口罩 昂貴的口罩是必不可少的生存資料……(1 / 1)

“好的。”艾米說著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和她先前那種公式化的微笑全然不同,她的眼周肌肉收縮,出現了幾道淡淡的笑紋,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艾米轉身回到了酒館的吧台裡,從橡木的酒架上挑選出了一瓶包裝精美的烈酒。

雕刻著複雜花紋的水晶杯子內被她裝了一大杯的酒,用薄荷葉和迷迭花細心裝飾過一番後,艾米才將它遞到了男人麵前,男人端起酒杯,沒有任何的躊躇,便像喝水一樣把整杯酒一飲而儘。

連帶著翠綠的薄荷葉和淺紫色的迷迭花也都被他吞進了嘴巴裡,他沒有咀嚼,應該全在液體的潤滑作用下被衝進了男人的胃裡。

“這幾天有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西蒙。”

在男人喝酒的功夫,艾米擦拭著手邊的酒杯,問道。

與此同時,維克多也正在上下打量著這位在清晨暢飲龍舌蘭的壯碩男人,他像是一座肌肉堆成的小山,身體的線條像是一塊銳利的巨大岩石一樣充滿了棱角,西蒙坐在那裡便是一座躁動的火山,代表著力量的熾熱岩漿仿佛時刻要從裡麵噴發出來。

一大杯的烈酒下肚,西蒙抹了抹嘴角,故作神秘地打開了褲子上巨大的口袋,裡麵被塞得滿滿當當,維克多遠遠地隻能看到一個個圓形瓶子的樣式,而在口袋的最上方,放著一隻用枯草編織而成的小兔子。

枯草的顏色灰黃、枯敗,這是一隻沒有生命的假兔子,卻意外有著種蓬勃的朝氣。

艾米盯著兔子,長長的睫毛眨了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烈酒的作用,西蒙的臉有一些泛紅,他寬厚的大手下草織的兔子顯得格外迷你,被一把塞到了艾米的手裡,他整個人都像是帶著一點孩子的快樂:

“小兔子送給艾米。”

說著他轉過了頭,不知道是不是維克多的錯覺,某種也許並沒有存在過的靦腆和羞澀從西蒙身上消失了,滿身的橫肉讓西蒙即便不用做任何表情,看起來也十分的凶狠蠻橫。

他將口袋裡放著的幾個圓形的瓶子拿了出來,在酒館的桌麵上依次排開,對著裡根警官道:“醫生說,歡迎各位警官,來舊城,這是他的禮物。”

說完這段話,西蒙就沉默了,他的麵部並沒有和身體一樣堆積太多誇張的肌肉,反倒有一種中和了力量感的清秀,他麵部最為突出的是兩隻黑色的大眼睛,這兩隻眼睛占據了麵部過多的空間,全然不像是成年人的眼睛,伴隨著西蒙的沉默,它們顯得有些駭人。

所有的警官都站了起來,西蒙這個龐然巨物的存在讓他們感到不安。

“警官們。”艾米突然出了聲,她將小兔子放到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裡,往前站了站,擋在了西蒙的麵前,她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圓柱形的小瓶,朝各位警官解釋。

“這是有種可以抵禦空氣腐蝕的噴劑,舊城的空氣中存在著許多腐蝕性的氣體,無論對衣物還是皮膚,都很容易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艾米說著擰開了噴霧上半透明的瓶蓋,往自己的身上噴了兩下,一陣霧化了的液體從瓶子裡跑了出來,吸附在艾米白皙的手臂上,變成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幸虧醫生先生發明了這種噴劑,它可以直接和皮膚接觸,隻需要少量的噴灑在皮膚和衣物上,就可以保護他們免受空氣汙染的傷害。”

西蒙坐在酒館的椅子上,姿勢頗像個小學生,聽著艾米的話頻頻點頭。

“當然,這種噴劑還可以噴灑在口罩上,噴劑內含有的化學物品會和空氣中的汙染物相中和,在很大程度上確保了呼吸道不會因為吸入汙染物而受損。”

說到這裡,維克多不由得想到了在前往舊城的路上呼吸到的那幾口惡臭的空氣,像是以前他舍友沾上湯汁之後放了一個月的臭襪子,幾乎一口就能讓人暈厥過去。

從氣味上不難判斷,主要的汙染物是硫化物、幾種常見的酸性氣體和氮化物,對於這些成分,中和噴劑並不難製作,達到直接接觸皮膚的要求可能確實要花一點功夫,可是從三十八區到舊城,彆說噴劑了,連口罩裡根警官都沒有掏出來過一個。

維克多可不覺得三十八區是一個連口罩都造不出來的窮鄉僻壤,雖然他沒有詳細地了解過三十八區詳細的發展曆史,但在維克多的時代,那兒可是以高質量的服務和娛樂業聞名世界的溫柔鄉、銷金窟。

而且口罩並不是什麼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即便是在破舊的小山村裡,隻需要一些最基礎的技術支持,就可以被造出來。

從這個角度想,裡根警官不帶上中和劑、口罩,可能是存在著其他的顧及。

畢竟在被嚴重的空氣汙染籠罩著的舊城,這兩樣東西可以被稱得上是生活必需品,很有可能被舊城中的某個存在所壟斷了,比如醫生、亦或是其他維克多所不知道的勢力。

同時,這種壟斷的權威是不容他人挑戰的。

談起醫生,艾米的臉上流露出由衷的傾佩和尊敬,毫無疑問,這位被稱為醫生的人,在整個舊城,都應該是位頗有話語權的人物。

艾米對醫生的誇獎依然在繼續,被裡根警官禮貌地打斷了:“那這位先生的禮物真是幫了我們個大忙,維克多,你代表我去謝謝他,順便再多購置一些口罩和噴霧。”

維克多挑了挑眉,看向裡根警官,他對自己突然被點名感到有點奇怪。

裡根警官還想說些什麼,被費奇警官無情地打斷了,他拍了拍旁邊年輕人的肩膀道:“裡奇,你和維克多一起去,一個人終歸不是很安全。”

裡奇點點頭,訕訕地走到了維克多身邊,他總有種預感,自己的上司是為了和裡根警官單獨呆在一起,才把他攆走的。

處於對費奇警官的恐懼和順從,他不大樂意地接受了命令,在走之前向艾米問道:“艾米小姐,還望你告知我們一下噴霧和口罩的價格,好讓我們不落入沒帶夠錢的窘境。”

“當然可以。”艾米被裡奇文鄒鄒的語調逗得笑了一下,說道:“一片口罩的價格是五十盧比,最多可以使用三天,而一瓶噴霧需要一千盧比,像您這樣的先生使用的話,差不多可以用上一個月。”

維克多對著價格有些乍舌。

即便是按最低的標準計算,一個人在舊城就算不吃不喝,也需要支付五十盧比的價格。

維克多昨天在行李裡翻出了一本賬本,他一個月的工資,滿打滿算,不過也就四千五百盧比,光是這一項,就幾乎要用掉其中三分之一的部分。

這似乎是為了出門必不可少的開銷,維克多很希望警局可以報銷。

“真是不菲的價格呢!”小警官也有受到了先許驚嚇,用他文弱的聲音感慨道,不過艾米似乎並不讚同他的意見,她笑了笑:“這已經是很實惠的價格了,在醫生先生來到舊城之前,我們可是要付出多得多的代價。”

說著她又追問了一句:“外麵的空氣想必很好吧。”

裡奇往窗外看了一眼,像是想到了點什麼,他隻是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並沒有回答艾米的問題。

雖然物資的價格昂貴,但顯然四十五區的警察更加富有,小警察沒有拿錢,維克多自然不會主動去當這個冤大頭,兩個人準備向艾米小姐借兩個白色口罩,之後便出門。

艾米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兩人。

在艾米轉過身走向吧台的功夫,一位穿著白衣服的警官走了過來,在他們的製服左端,用漂亮的金色絲線縫製了三十六兩個阿拉伯數字。

這位警官戴著一副鑲有金邊的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維克多向來不是很關注地理和曆史,三十六區的名聲不大,讓維克多對它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他隻隱約地記得那兒似乎聚集了很多學校,科學和教育底蘊不淺。

但是這些學校在近十年來發展得不溫不火,沒有過什麼突出的成績,在維克多的記憶中就是一個稍有教育特色的普通城市。

維克多和裡奇都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

白衣服警官像是變魔法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帶藍色的口罩,還有一瓶長方形的噴劑,朝著維克多的方向遞了過來。

“三十六區一直很關心舊城的汙染對群眾生活帶來的負麵影響,為了切實地改善他們的生活,三十六區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製造了一批口罩和噴劑,免費贈送給有需要的群眾。”

金絲眼鏡下的一雙眼睛蠱惑而堅定,像是一條盤著尾巴的毒蛇,維克多看了一眼他手裡拿著的東西,口罩的藍色、噴劑的方形,似乎都像是對醫生的一種挑釁。

“大家都是同事,不用客氣,拿去用就好了……”白衣警官的話音還沒落下,就傳來了巨大的“砰”的一聲,西蒙已經站了起來,他的拳頭經過機械臂的加固,幾乎有一個籃球那麼大,將手邊的桌子砸成了兩半。

艾米精心挑選的水晶杯落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好幾圈,沾滿了塵土。

血液衝上了西蒙的眼睛,讓他本來就因為奇怪的比例而顯得可怖的眼睛帶上了種危險的血色,他緊緊地盯著白衣警官,像頭牛一樣喘著粗氣,一字一頓道:“醫!生!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