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物 警用的手表終端裡似乎藏著不同尋……(1 / 1)

維克多靠在旅館的窗戶上,昨夜的噩夢給他留下了揮之不去的心悸感。

旅館前的馬路上沒有車輛駛過,就成了幾個小孩子的地盤。

他們的臉被厚厚的白色口罩束縛著,卻依然快活得像幾隻快樂的小鹿,甩著腿從馬路的一邊蹦到另一邊,再從另一邊蹦回來。

手中還拿著幾塊不大的石子,伴隨著孩童特有的、尖銳的歡聲笑語,那些石子一塊塊地落到街道散落著的屍體身上,發出幾聲沉悶的響聲。

孩子們又蹦又跳,他們之間快樂的氛圍濃烈得快要溢出來,幾乎都讓空氣變甜了。

祥和的氛圍被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

不知道是那個淘氣的小孩將手中的石子砸在了酒館的玻璃上,前台的漂亮小姐帶著口罩氣洶洶地追了出來,而那幾個不知分寸的小鬼早就沒了蹤影。

隻有一個不高的小男孩還站在柵欄旁邊,金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若有所思地往酒館的方向看。

前台小姐像是沒看到他一樣,氣勢洶洶地左右張望了好幾眼,隔著口罩維克多都可以看到這位漂亮小姐罵罵咧咧的樣子,她轉過身,走回了酒館。

玻璃碎裂的巨大聲響驚醒了幾個躲在黑暗裡宿醉的酒鬼,他們罵罵咧咧地從不見光的巷子裡伸出半個腦袋。

那腦袋上的整個麵龐都被可怕的酡紅充滿,就像是一隻充血的怪物。

他們迷蒙地視線從掛著屍體的柵欄上滑過,又隱入了黑暗之中。

金眼睛的小男孩同樣沒有被他們發現。

他金色的眼睛像是一個炫彩的漩渦,錨定著維克多的方向。

不知為何,維克多感覺自己被小男孩眼中的金色刺痛了一下,他收回了視線,剛想去衛生間裡洗漱,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旅館選用的應該是鋼鐵夾心的實木門板,推起來沉甸甸的,在門板正中偏上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貓眼,維克多從這裡向外看去,裡根警官正站在外麵,全副武裝,顯然已經準備就緒了。

懶床大王維克多有一瞬間的心虛,門板上還掛著鐵鏈子,維克多稍稍把它拉開一條小縫,快速地對外麵的裡根警官說道:“馬上就好,再等我十分鐘。”

裡根警官給維克多比了一個OK的手勢,慢悠悠地轉過身,從大衣口袋裡取出了昨天抽剩下的半支煙,靠著走廊抽了起來。

維克多腦袋還有著幾分宿醉之後的暈厥感,他被酒精麻痹過的身體,尚不能完全聽從意識的控製。

隨著維克多急躁的轉身,他戴在手腕上的終端磕在了門沿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手表是每個警官都配備了的終端,用於查詢、聯絡和身份驗證等一係列功能。

且沒有警局內專門的設施,一經戴上無法取下。

即便如此,這也是一個尋常到極致的東西,和各種輕便的移動終端一樣已經完美的融入了人們的生活。

維克多昨天晚上才拿它查過不少的資料。

但是剛剛一下大力的磕碰卻讓維克多感受到了一點不尋常的味道。

他將手表貼近耳朵敲了敲。

機械很快傳來了回音。

聲音悶悶的,維克多具體聽不出是什麼東西,但他可以肯定並非由純粹的芯片和機械構成。

反而像是被混入了並沒有完全壓縮的粉狀化學物質。

不過若是有一個簡單的X光設備或是離子遷移光譜儀,他想自己應該可以很輕鬆地進行判斷。

維克多把這件事記了下來,打開門便看到了靠在牆邊的裡根警官。

他像是等了很久,身體半屈著,手裡夾著半截剩下的煙屁股,看到維克多,裡根警官直起身來,將手中的煙掐滅在了走廊的垃圾桶上。

“十八分鐘。”裡根警官看了一眼戴在手上的腕表,對維克多闡述事實:“你應該學會拋棄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東西。”

說話間維克多看到了裡根警官嘴裡幾顆黃得發黑的牙齒,他幾乎可以肯定,裡根警官今早沒有刷牙。

維克多朝著警官笑笑,他漂亮的湖藍色眼睛也隨著這個笑容彎成了月牙形。

“偉大的裡根警官,我還想結婚呢!”維克多睜著眼隨便扯了一個可以搪塞的理由。

“你最好不要這麼想維克多。”裡根警官嘴裡叼著剩下的半截煙屁股,眼神有點冷酷地上下掃視維克多,撇撇嘴說道:“婚姻是人類的墳墓,我還以為你變聰明了,原來是更笨了。”

他毫不留情地扭過頭,從酒館地樓梯上走下去,酒館內那個華麗的吊燈像是不需要休息一樣,即便是在陽光明媚的白天,依然朝外散發著溫和且絢麗的光。

裡根警官的靴子很重,踩在陳舊的金屬地板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在樓梯上就可以聽到酒館裡鬨哄哄的,但是這種喧囂不同於夜晚舞池上源源不斷吵鬨的聲浪,而純粹是由人們交談發出的聲音。

大廳的中央站著五六個身著警服的人,從他們服裝上的差彆可以輕易地認出這是來自兩個區的人,一隊人的服裝是完全沒有參雜一點裝飾和雜色的黑,領口的設計也十分的古板,活像曆史書裡十九世紀的軍隊製服。

相較之下,其他人的服裝設計就考究和賞心悅目得多了,黑色的線條點綴在白色的製服之上,充滿了科技的前衛和跳脫感,這身衣服甚至人性化的設計了兩個口袋,在嚴肅之中帶了點難能可貴的休閒。

不出意外,是四十五區和三十六區的警官,隻是不知道他們是早就住在了旅館裡,還是昨天深夜或者今天清晨到的。

“早上好,親愛的裡根。”隨著老舊樓梯刺耳的警示,幾個人全都抬頭向上看了過來。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位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官,他的頭發是偏黃的亞麻色看起來略微有些營養不良,但是他的身體十分健壯,而且保養得宜,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齡。

黑衣警官的麵色是十分健康的小麥色,長著犀利的鷹鉤鼻,和一雙充滿侵略性的綠色眼睛,稍顯呆板的製服在他的身上反倒被穿出了一種不羈的風格。

看到裡根警官,他的眼睛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欣喜,黑衣警官張開了手臂,他的骨架很寬,像是一隻巨型的袋鼠突然蹦到了裡根警官的麵前,一把把他抱住了。

裡根警官沒伸手,也沒拒絕,他稍顯老態的身型在黑衣警官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矮小,他看起來想笑,但是剛一露出口腔裡那兩顆發黑發黃的牙齒,就有些窘迫地閉上了嘴。

“你的身上還是這麼臭,費奇。”裡根警官嫌棄地退開了費奇警官,費奇警官抓了抓自己亞麻色的頭發。

他身上噴著好聞的沉香製成的香水,相較之下,裡根警官才是臭烘烘的那個。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上次三十八區和四十五區聯合辦案還是兩年前的舞女自殺案件,不知不覺已經兩年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啊裡根。”費奇警官訕訕地收回了搭在裡根警官身上的手,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嗬!”裡根警官笑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在白天酒館的大堂變成了一個自助餐的餐廳,在靠近玻璃牆的吧台旁,擺滿了形形色色的各種菜品。

種類並不豐富,隻是幾種食材不同的排列組合,但可以看出廚師的實力不凡,每一道菜看起來都色香味美,讓人食指大動。

引得從酒館旁走過的人頻頻駐足,盯著菜品愣神,但卻鮮少有人走進來一飽口福。

酒館自助餐的價格並不便宜。

從放置在酒館大堂綠皮黑板上可以看到,光是一頓早飯,就需要七十八盧比,即便對舊城外的普通工薪階層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裡根警官向前幾步,蹲下身來,從酒館吧台的抽屜底下拿出了一個有些油膩的白瓷盤子,準備隨便找點東西湊合著打發了。

這時,一個端著槍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左手處是一個體型巨大,閃爍著紅光的機械臂,他的視線直接掠過了酒館裡稀疏的人群,往吧台上隨意一座,對著吧台小姐說道:“艾米,我想要一杯龍舌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