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1 / 1)

日曜日進化 夜遊山神 4806 字 10個月前

兩年三個月後,全國初中綜合大賽。

“仙台中學好像在全國大賽的第一輪就被淘汰了。”金田一看著場館角落獨自對牆練習托球的影山,對身旁的國見道:“你說影山到底怎麼回事,這次比賽中居然對前輩大吼大叫。”

“不知道。”國見飲下運動飲料:“你說仙台中學淘汰了?”

“嗯,淘汰他們的是去年的亞軍,也是今年的種子隊——音駒中學。”金田一的小學同學在畢業後轉學去了東京,東京作為主辦方擁有三個名額,而他所在的學校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消息也是他發郵件告訴自己的。

“音駒?好像他們的高中部更出名一些,前兩年還打進了春高的四強。”國見餘光瞥見影山正站在不遠處休息:“我記得他們是一個以防守出名的學校。”

“那是高中部啦,去年開始初中部大換血,據說他們有一個一米六左右的接應二傳,明明是全場最矮小的選手,但截止到目前賽程統計裡,他的得分率穩居第一。”金田一的同學很是崇拜音駒的接應,所以說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聽說他們的二傳在比賽之中幾乎沒有什麼跑動,隻要後排給出一個好的一傳,那個接應就能得分。”

“沒有跑動的二傳?”國見下意識看向影山,而後者恰好在這個時候轉過頭去。

“據說是這樣的。”金田一其實也感到奇怪:“我同學說,那個接應甚至可以打中二傳在底線突然傳來的快攻。”

“比影山更胡鬨的二傳出現了呢。”國見說道:“後天我們放假休息吧,如果可以去現場看一下就好了。”

“胡鬨的不是二傳,是接應吧。”金田一又道:“周末的時候我有事情,沒法到現場去看了,但我同學說如果有機會會幫我錄像的。”

“也是,為了看一個比賽特意跑到東京也太興師動眾了。”

周六,東京駅出站口。

“請問,東京體育館怎麼走。”背著書包的影山禮貌地向路人問好。

他的手上拿著姐姐美羽寫給他的線路圖,但擁有世界著名繁雜交通路線的東京還是讓這個宮城孩子迷失了方向。

訓練時聽到隊友對於音駒初中的描述使影山產生了疑惑與好奇,回家之後特意請求爺爺陪自己去東京看比賽,但由於那天恰好是爺爺檢查身體的時間,所以影山隻能自己一個人來。

等到他問了好幾個人,一路奔波來到東京體育館時,比賽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B場地內正在激戰。

“翔陽!”孤爪研磨向身後的網前托出一球之後,身穿五號紅色隊服的橘發少年高高躍起,在那一瞬間,影山的手指下意識抖動。

“球距離球網太近了……”影山的聲音很小:“這球會被攔下來的。”

但在下一秒,日向在網前麵對攔網,打出了一個極限的超內角扣球,引起全場歡呼。

“怎、怎麼做到的!”影山趴在欄杆邊,注視著那個身影。

“小同學,你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扣球吧。”身後,一個大叔喊住了他:“那個家夥可是被月刊排球稱為忍者的接應哦。”

大叔搖晃著手中的月刊排球,那一頁的配圖是在場館之中高高躍起的日向翔陽。

明明隻有一米六的身高,卻跳出了許多人都沒法跳躍出來的高度。

“可以借我看一下嗎?”影山問道。

“當然可以啦,不過我覺得你直接看比賽會更好一些,再過一會就是他的發球了。”那大叔將手中的《月刊排球》遞給了他。

果然,在對方拿下一球之後,日向又一次將球權奪回,並且這一局輪到他發球。

站在發球區的日向吸引了全場的注意,直到一個強力跳發落在對方場地,哨聲響起時大家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無觸發球得分!

“跳發……”

緊接著,第二次跳發被對方的自由人頑強墊起,二傳將球傳給了身高將近一米八的王牌,明明那麼高的身影出現在球場上,但是大家的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放在日向身上。

王牌的直線扣球是全隊的希望,但當日向出現在落點並且將球接起時,影山終於知道那人為什麼被稱為忍者了。

接球,扣球,發球,這三樣影響比賽勝負的關鍵因素他全都得心應手,幾乎是掌握了球場上的生殺大權,像一個忍者一樣悄無聲息地殺死比賽。他的接球讓對方的王牌扣無可扣。

很明顯,對方的三年級王牌深受精神重創,沒過多久就被教練換下了場,隊伍的士氣大減,音駒初中乘勝追擊,在下一刻,二傳在網前傳出一個背快,但日向還在後場區。

這個球,他趕不上——

“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就在影山心中認定日向來不及時,下一刻那個身影已經出現在半空中,伴隨著他的跳躍,影山感覺自己的全部視線都被他所吸引,為他的出現而心生激蕩,因為他的扣球而觸動。

當他打出一個漂亮的打手出界時,影山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他很確信,在看到日向出現時,他的心臟為之一震。像是海浪激濤拍打山崖,隕石墜落荒漠,雄獅吟於萬獸之中,總而言之,一切讓人感覺到心神撼動的那一刻,都比不上此刻的日向之於影山。

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感覺——他想要為日向托球!

“翔陽,扣得漂亮。”研磨有氣無力地與他擊掌。

“研磨開始偷懶了。”日向將身體借給他倚靠休息:“不過沒關係,你安心地把球交給我吧!我會全部拿下的。”

曾經黑尾說過,如果日向與研磨在一隊的話,或許會激發研磨更多的情緒,而研磨則認為,如果和翔陽在一隊的話,自己的懈怠會很快就會被發現。

果不其然,日向這一次也發現了研磨的懈怠。

但本就做了一輩子的朋友,他太清楚研磨在比賽之中的表現了,相比體力上的付出,研磨的腦力計算讓他在精神上的疲憊是大家的數倍。

日向並不是強人所難的人,相反他對大家都很了解,因為了解他們的極限,所以體諒。

研磨不願意過多的跑動,自己就主動肩負起責任,這是朋友本該做的。

很多在大家看來不合理的托球,對於日向來說是信任,他會儘力扣好每一個球,讓研磨的大腦可以更高速地運轉。所以無論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托球,自己都會去扣。

“光來,你在看什麼?”剛剛結束比賽的晝神幸郎用毛巾擦去汗水,走到替補成員星海光來身旁。

“日向翔陽。”星海從一開始就被隔壁場地的日向所吸引:“他比我還小一歲,現在已經是音駒的正選隊員了。”

“不止是正選隊員那麼簡單,他一年級的時候就帶著隊友拿下了全國綜合大賽的亞軍,上個月還被月刊排球采訪,據說大家都叫他忍者。”

“他現在的身高剛剛突破一米六一,但是摸高已經接近三米四了,簡直是個跳躍怪物,而且體力也很恐怖,好像完全不會累一樣。”

其他的隊友也在討論這位忍者,他就像是這個球館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明星。

優裡西中學也是長野縣的強校,著名的排球運動員晝神福郎與晝神招子都出自這個學校,而在他們成為職業選手之後,他們的弟弟晝神幸郎也進入了優裡西中學。

日後被稱為小巨人的星海光來選手此刻還是優裡西中學的一個替補成員,和他一樣同為身材矮小的日向卻早已是正式成員,還是在場所有人都忌憚的選手之一。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他的對手。”星海光來看著日向躍起,擲地有聲地宣布。

晝神幸郎從來不懷疑星海的未來,但他選擇的對手簡直可以用強大來形容——

“我很期待看到這場小巨人之戰。”晝神突然問道:“光來決定好了要報考哪個學校嗎?”

“當然是長野縣排球最強的鷗台。”星海光來的眼神之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隻有成為強者,才能遇到更多的強者。”

看到星海的表情,晝神清楚——此刻的光來比任何一個人都渴望強大。

星海在這三年裡雖然隻是替補,但他在私底下的練習並不比任何一個正選少,他的實力早已強於很多人。但這次之後,星海隻會更加努力,因為他有了更強大的目標。

結束了B場地的比賽之後,日向與研磨正打算到附近買一些飯團,然後回來看彆人的比賽,卻在走出體育館大門的那一刻,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日向翔陽——”那人喊住了他,在日向回過頭的那一刻,他喊道:“我叫影山飛雄,總有一天,我會為你托球。”

暴風拂過,吹動影山的發梢,拂過日向微微揚起的橘發,他的眼睛倏然瞪大,眼前的人像是跨越了一個世紀的時光來到他的麵前,就像自己當年在仙台體育館的台階之上,夕陽之下,拍著胸口宣誓一般。

影山說——他要為日向托球。

日向說——他會打敗影山。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行人也都駐足下來旁觀,日向突然笑道:“你能做到嗎?可以成為最強的二傳,站在世界的舞台之上,做那個為我托球的人嗎?”

“世界……”

“我的目標是挑戰世界,如果要為我托球的話,你得跟上來才行。”日向突然想到這個時候影山大約已經和金田一國見產生了矛盾:“你的學校沒有來到全國大賽,對嗎?”

“是,但是明年我一定會來!”影山從不懷疑北川第一的實力,他有資格登上全國的舞台。

“是‘我們’,不是‘我’,你難道沒有把你的隊友也算在其中嗎?”

影山突然眼瞼微眯,麵無表情地撇嘴道:“與其讓我在比賽的時候遷就與配合,還不如接球、發球、扣球都由我一個人來做。”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但是日向還是忍不住感歎:不愧是影山呢。

“噗嗤——”一旁的研磨偷笑出聲,他將大部分的臉藏進隊服的立領之中,但眯起的眼睛也能看出他現在表情愉悅。

雖然前世時每次聚會,翔陽都會模仿影山的這段發言,而坐在他旁邊的影山就會立刻惱羞暴怒,兩人現場上演擊打與躲閃的表演賽。

但是見識到原版的誕生,研磨覺得其有意思程度不亞於翔陽的模仿。

“可是,排球是六人強才是強的運動啊。”日向認真道:“等你真正明白這句話時,才能變得更強。那個時候的你可以為更多更強的人托球。”

影山抱著疑惑的情緒離開,等到看不見影山時,研磨與日向同時笑出了聲。

“原來翔陽的模仿沒有誇大啊。”

“簡直是一模一樣!這家夥大概已經和金田一國見他們鬨矛盾了。”雖然早已知道他們在成年之後關係會漸漸緩和,但現在的他們關係十分僵硬。

影山會在明年的初中綜合大賽預選賽中產生托球的陰影,彆扭的王者直到春高開始之前才真正調整好狀態。

現在看來事情有重演的跡象,也不知道這一次還會不會再鬨得像前世一樣嚴重。

“不需要提醒他一下嗎?”研磨問道。

“這是影山必須經曆的事情,如果我參與並改變的話,那就不是影山自己的人生了。”日向笑著說道。

“那個家夥啊,到現在為止也一直是我想要打敗的對手。”日向又道:“但是也是我最相信的二傳。”

畢竟,影山那個家夥是他的第一個二傳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