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四月,宮城。
“大地!今年隻有四個人填了排球部申請書。”清水將部活申請書托菅原轉交給隊長大地,後者粗略地看了一眼申請書後立刻跑到隔壁教室。
“今年報名的人比以前少了。”大地一臉憂愁地接過部活申請書,卻在看到兩個名字時瞪大了眼睛:“我,我沒看錯吧。”
“是吧是吧,我也以為我看錯了呢。”菅原指了指最上麵的兩張:“那個影山居然會選擇我們學校,但這還不是最驚人的。”
“啊,是啊。”大地認真地又看了一次:“確定不是重名吧。”
“下午部活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菅原看著部活申請上的名字,心已經飛向體育館了。
等到下課時,日向穿著新發的烏野高中運動服奔向熟悉的體育館,在這間老舊的體育館,他的排球生涯正式起步。
前世,後來的烏野成為真正全國知名的排球強校,從日向影山開始,不斷向國家輸送新鮮的血液,也有讚助商出資翻新體育館,記憶中的老舊場館逐漸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
但現在,它還是日向記憶中的樣子,安靜地矗立在土地上,等待著這個跨越世界與時間與它重逢的孩子。
排球館內空無一人,日向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排球,對著牆壁練習扣球,站在底線練習跳發。就在這個時候,陳舊的大門被打開,影山看著場館之中跳躍的身影,直到球被狠狠地扣落在地上,發出“咚”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
日向落在地上,看向站在門口的影山。
“日向……”影山看著站在場館中間的日向,有些不敢置信:“你……”
“是想問我怎麼來烏野了嗎?”日向自信反問。
“你怎麼比上次見的時候黑了那麼多。”影山認真問道。
日向神色稍顯尷尬,下一秒大步走到影山麵前:“喂!這麼說也太失禮了吧!”
“對不起。”影山突然反應過來,急忙道歉:“你怎麼會到宮城上學?”
“因為我想來烏野高中啊。”無論給他多少選擇,烏野永遠都是他的首選。
“難道你也聽說烏養教練要複出的事情?”影山下一秒陷入沉思:“不對,音駒的貓又教練已經正式複出了,關於烏養教練的事情還隻是傳聞,那你怎麼會選擇烏野呢。”
“我從小學起就決定來烏野了。”日向又道:“我和研磨約定好了。”
“約定?難道音駒的那個二傳也來了烏野?”影山看向他的身後,並沒有看到那個黑發少年。
“沒有哦,隻有我一個人到了烏野。”日向看著時鐘,二、三年級的學長們還沒有下課,邀請道:“要一起訓練嗎?”
“要的。”
站在網前,影山深吸一口氣,看著手裡的Mikasa排球,為了這一刻已經等了一年,原本以為大概隻有等到自己站上職業的舞台才會有這一天。
但沒想到這一天提前到來了,就好像是一個大獎降落在這段時間處處不順的自己麵前,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近鄉情怯,又像是麵前有一個一觸即碎的幻影。
在這一刻,影山的腦海之中閃過全國初中綜合大賽的選拔賽時,隊友們無聲的拒絕;落榜白鳥澤時的失落;站在人來人往的奠堂,看著爺爺變成了一張黑白的照片。
在這一刻,影山感覺上天給予他的不隻是磨煉,還有通關路上的寶箱。
“影山,你在想什麼?”日向已經準備好助跑姿態,但是影山卻還在看著排球出神。
“沒什麼。”日向將球往前拋,隨後在球開始下墜的同時影山上前一步,雙腳離地,在空中托出一球。
那幾乎是完美的一球,日向在球被托出去的那一刻打出了一個快攻,兩個人明明從沒有配合過,卻在第一次合作中就成功快攻扣殺。
“唔——爽!”日向感受著手心中傳來微微發麻的感覺,影山也因為日向的成功而感到喜悅。
影山看著扣球成功的日向,突然反應過來——哦,不是寶藏,是新到來要一起通關的搭檔。
“天哪!你們兩個是第一天見麵嗎?”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日向與影山這才發現外麵站著幾個穿著烏野隊服的前輩。
說話的人留著一個光頭。
“不是第一次見麵。”影山鞠躬問好後認真回答道。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第一次見麵就能打出快攻。”田中鬆了一口氣。
“以前我隻是在場下看過他的比賽,打配合是第一次。”影山又誠實補充道。
“什麼?你們是第一次打配合?”菅原湊到兩個人中間攬住他們:“你們好呀,我是三年級的菅原孝支。”
“您好,我是影山飛雄。”影山見過很多前輩,但是第一次見麵就攬著他的前輩這還是第一個,後者露出友好的笑容也讓影山在這一刻放鬆下來。
“前輩好!我是日向翔陽!”日向笑得燦爛,大家都有一種被陽光直照的感覺,關係也在一瞬間拉近不少。
“哎呀,居然真的是月刊排球上的忍者翔陽!”田中衝到他的麵前:“我是田中龍之介,二年生。”
“田中前輩!”日向已經難以掩蓋自己的興奮。
他與研磨是擁有一個秘密的外來者,但兩個人都在這個世界找到了讓他們在洶湧海浪之中停止漂泊的錨點。
如果說這個世界的黑尾前輩是研磨的港口,那日向的溫床便是烏野高中的隊友與前輩們。
再見到年輕時的他們,即使是平行世界,也讓日向鼻頭一酸。
好像穿梭了時間,回到了最無憂無慮,一心衝擊全國大賽的那個時候。
“誒!你小子很上道啊!”田中被這一聲前輩叫得神清氣爽,上前攬過日向的脖子,兩人很快就親近起來了。
“第一次打配合嗎?”大地還在糾結影山的話:“看來今年的人雖然少,但是質量都很高啊。”
“請問您是?”影山問道。
“我叫澤村大地,烏野排球隊的隊長。”大地一想到今年或許可以實現這些年的夢想,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也遞交了部活申請書。”
“按照我們以往的規則,會安排你們進行一場3v3的對抗。”大地正說著什麼,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身穿綠色運動服外套的武田老師來到了體育館外。
“各位!我接到了練習賽的邀請——”武田老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在急促地喘息之後,武田老師又接著道:“今天下午我接到了很多學校的練習賽邀請,他們都點名讓影山同學和日向同學首發上場。”
“練習賽邀請?”
“點名要影山與日向?”
“我們排球隊什麼時候有這兩個成員了。”這句話是武田老師說的。
“老師,我還沒來得及將今年的部活申請書交給你,影山同學和日向同學剛剛遞交了部活申請書,基本上已經通過了部活申請。”大地為武田老師介紹兩個新人:“這位是日向同學,這是影山。”
“一年生啊,你們好啊。”武田老師連忙接著道:“所以要答應嗎?幾乎縣內的十六強都向我們發出了邀請,這可是大好機會。”
“十六強?”大地有些訝異,他們有很久沒有打過練習賽了,以前烏養教練還在的時候,他們與宮城縣內的扇西高中還有固定的練習賽。
但從前幾年起,烏野漸漸沒落,老教練也因為身體原因退出烏野排球隊,在那之後烏野實力每況愈下,扇西也漸漸地減少了練習賽的次數,直到去年開始再也不來。
“是的,除了縣內第一的白鳥澤學院,去年春高的十六強都向我們發出了邀請,青葉城西是最早發來邀約的。”武田老師雖然不懂排球,但是自從成為排球隊的指導老師後,他就常常為了這些孩子們祈求其他學校給予一個練習賽的機會。
打電話不接,自己就找到對方的學校去。有的時候為了更好的練習賽對象,甚至還會向對方的教練下跪,雖然對方教練會因為大受震撼,然後不自覺地與他互相跪,但是收效甚微。
“喂喂喂!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求日向與影山作為首發,難道是看不起我們嗎?”田中臉上立刻出現凶狠的表情,就連武田老師都被嚇得躲到大地身後。
“田中,彆這樣。”大地阻止了他的怒火,隨後又道:“他們怎麼知道日向入學烏野的?”
緣下匆匆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本最近發售的《月刊排球》:“大概是因為這個吧。”
“我看看。”田中與緣下同為二年生,兩人平時關係不錯,他立刻上前拿走緣下手裡的雜誌,後者並沒有介意。
“第十三頁,我們烏野也因為日向的加入時隔多年再一次登上月刊排球呢。”緣下指導道:“據說是因為月刊排球評選了東京今年最值得期待的球隊,音駒也在其中。但主編去音駒采訪時才得知日向同學並沒有升上音駒的高中部,而是轉學到了宮城的烏野。”
“這個雜誌說得也太過分了吧!居然把‘沒落的豪強,飛不起的烏鴉’這種稱呼寫在雜誌上,是想說我們烏野配不上日向是嗎?”田中看完月刊排球撰寫的內容之後就如同從火山口鑽出的怪獸一般,暴怒吼叫,背後出現無形的火焰,一旁的緣下立刻將他壓製。
“冷靜一點,彆在一年級生麵前丟人了田中。”緣下不愧是未來的隊長繼承人,這個時候就表現出了對田中的領導。
“可這是事實啊,如果沒有日向的加入,我們沒法受到那麼多人的注意,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向我們發來練習賽的邀請。”大地露出一個笑容,一旁的田中與緣下立刻條件反射般站直身體:“那就讓他們看看——現在的烏野吧!”
“唔,大地前輩生氣了。”
“大地,那3VS3呢?”菅原作為副隊長,也是現在唯一一個還記得正常流程的人了。
“練習賽可比3v3能看到的東西多得多。”大地露出一個讓所有人一身寒顫的笑容:“對嗎?”
“嗯嗯。”由菅原帶頭,其他人統一肯定地點頭。
除了狀況之外的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