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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線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光柱中無數細小的塵埃舞動飛揚。

被子下麵，戀人親密相擁，呼吸相聞，長長的發絲交纏在一起。

手機上定的鬨鐘突兀地響起來。

半晌過後，一隻印著重重吻痕的白嫩手臂從被子裡伸出來，在床頭櫃上胡亂摸了半天，不僅沒能摸到，反而失手將手機碰了下去。

在手機落地的前一刻，另一隻線條流暢的手臂探出去，精準地接住了手機，塞進那隻白嫩的手心。

白明霜把手機拿回被子裡，眯著眼睛關了鬨鐘，又在淩莎的頸窩蹭了一會，直到對方詢問似地“嗯？”了聲，才掀開被子下床。

套上睡衣去衛生間洗漱，不出意外地在鏡子看見自己薄唇腫了，肩頸上滿是痕跡。

昨天淩莎說了不折騰她，就真的隻要了她一次，但太過纏綿了。

白明霜想著昨晚的事情。

臉霎時間就紅了，染滿了清晨最豔的霞。

要命。

姐姐對她來說，太誘惑了。

她胡亂洗漱完，回到臥室的時候淩莎還沒有起來。

她也不管人家醒沒醒，撲上去先一個響亮的吻印在臉上，然後小貓一樣在對方唇上舔了舔。

“這是又不想上班了吧。”淩莎沒睜眼，嗓音還帶著低沉的沙啞，性感地要命。

“這就走了，姐姐拜拜。”白明霜嘴上說著要走，人卻沒動，還壓在淩莎身上。

直到淩莎低低歎了口氣，單手握住她的後頸，在晨光微熹裡跟她接了個吻。

“注意安全。”她仍閉著眼睛，低聲囑咐她。

“知道了姐姐。”白明霜在她唇邊回應，“姐姐對不起。”

“說了不用道歉，去吧。”淩莎在她後背安撫地拍了拍。

白明霜腳步輕快地換了衣服，然後開門出去了，樓道裡隨後傳來她下樓的聲音。

淩莎睜開眼睛，微微泛紅的眼眸裡已經看不見睡意。

被子間還殘留著白明霜的味道，觸手們湧現出來，層層疊疊地翻動著，攪動著她的餘香。

它們怨恨白明霜那些讓它們難受的藥劑，最近總會湧起黑暗血腥的念頭，淩莎就不讓它們在白明霜麵前出現。

但白明霜不在的時候，它們又忍不住懷念她的味道，把她的東西卷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上麵留下黏膩的痕跡。

“畜生。”淩莎罵了一句。

————

白明霜在路上買了早餐，迅速解決掉，坐地鐵到了基地。

集合之後，照例乘坐基地的裝甲車前往任務街區。

這次她跟的是外勤五隊，隊裡的異種有一個叫陳旭的跟韓淼關係很好，曾經被韓淼領著來找她治過傷，這次得了韓淼的囑托，順便保護她。

裝甲車開進街區，他們下車，按照隊長的分配組隊搜查街道。

這種常規的掃街行為危險度較小，而且韓淼就在隔壁街區，通常來說除非某些變異種正好發狂撞到他們麵前，不大可能會出狀況。

劉玫神色輕鬆，跟在白明霜身邊嘀嘀咕咕，白明霜話少，她說五句回一句。

走著走著，陳旭卻忽然拉了她一把。

白明霜抬眼：“怎麼了？”

陳旭欲言又止，瞟了劉玫一眼。

他們這些異種對基地所有人類都懷著天然的不信任，白明霜是跟他們最親近的研究員，其他人卻不行。

劉玫聳聳肩，自己走開了。

等劉玫走遠了，陳旭才說：“韓淼他們那一隊出狀況了，有平民抗議組織反對基地獨斷專橫，往他們身上潑了豬血。”

“什麼？”白明霜大吃一驚。

豬血當然不能傷人，但捕食者對血液的味道最是敏感，大量的鮮血會刺激他們進食的欲望，甚至令他們發狂或者產生異變。

而三隊裡麵有足足四名捕食者，隊長又是個貪生怕死毫無決斷的小人。

陳旭的能力是現視，也叫天眼，可以看到視線之外正在發生的事情，是言者能力的一種。

這種能力者戰鬥力不強，也很難有高汙染度的異種存活，但在外勤小隊裡，擁有一個能洞察情況的人，無疑會大大增加存活的概率。

“現在怎麼樣了？”白明霜追問：“他們有發狂的征兆嗎？”

陳旭眼中閃過淡淡的藍光，眼前的畫麵已經從白明霜變成了另一個街區實時發生的事情。

由於她跟韓淼的聯係最深，她的視角是從韓淼身邊看過去的。

外勤人員一大半身上都沾著豬血，地上也散著大潑的鮮血。

異種們由於身手敏捷，全部都避了開去，但濃鬱的血味刺激了他們的血脈，四隻捕食者全部張開了血色的瞳孔，唯一的瞳者點著陰瞳，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

趙銘因為貪生怕死一直站在隊伍中間，讓一群外勤包圍著，反而成了重點攻擊對象，豬血潑下來的時候身邊人員都躲開了，就他避無可避，被兜頭澆了一身，此時正在插著腰破口大罵，命令手下衝到樓頂去，把潑豬血的平民逮捕下來。

隊員們帶著滿身的豬血往樓上衝，陳旭的角度看不到樓上的情景，料想也不過是把平民抓下來揍一頓了事，或者關上幾天，基地理論上隻對異種和高汙染的平民有執法權，無權處理低汙染的普通民眾。

他血統不高，使用能力對精力耗費巨大，這就準備收回視線了。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老舊的樓房樓頂上，外勤人員堵住了抗議組織的三個人，他們臉上畫著諷刺基地的油彩，身上的白色T恤上寫滿抗議的言論，站在樓頂的邊緣，對外勤人員激動地大吼大叫。

外勤人員不以為意，他們畢竟戰鬥在對抗異種的最前線，雖然單打獨鬥打不過異種，但抓個平民還是綽綽有餘的。

為首的一個舉起槍威脅道：“雙手抱頭，走過來！再耍花樣就開槍了！”

誰知道抗議組織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大聲咒罵：“資本的走狗！世家的奴隸！人類的背叛者！我將以我的死亡，維護真正的正義！！”

說完轉身踏出一步，從7樓樓頂一躍而下！

其他兩個人也緊隨其後。

其中一個被護窗外麵的空調支架掛住，一路砰砰乓乓地砸落下來，留了不少零件在上麵。

三個人先後砸落在地上，正好落在先前潑灑豬血的地方，發生沉悶的響聲，霎時間血花飛濺。

有一個摔碎了後腦，紅白的內容物流了滿地。

陳旭的精力到了極限，視線模糊起來，頭暈眼花地打了個晃，被白明霜扶住了。

“出事了！”他把自己看到的簡略講給白明霜。

“這事不對。”白明霜聽他說完，皺眉道：“他們如果真的想宣揚對基地的抗議，應該選周末的時候到最繁華的商業區去跳，何必挑在外勤封街以後呢？這件事甚至都不會被報道出來！”

“這就不知道了。”陳旭耗費過多，低頭悶咳了好幾聲，喉嚨間都嘗到了血腥的味道，不得不癱坐在地上歇息，“總之韓淼讓我看顧你，我把我看到的情況都給你說了，不行了，我得歇會。”

白明霜從背包裡取了一瓶新的礦泉水給他，皺著眉頭取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清朗的天空，先給淩莎發了訊息，叮囑她一會可能要下雨了，關好門窗，不要出門。

淩莎回了她一個問號。

白明霜沒回，又給韓淼撥去電話，沒有人接聽。

這時，他們的耳麥裡響起五隊隊長的聲音。

“三隊所在的南小街區發生突發狀況！全員支援三隊，重複一遍，全員支援！！”

同一時間，韓淼回了信息，隻有兩個字：“彆來”。

白明霜低頭，陳旭咳出一口帶血的吐沫，對她搖頭。

進退兩難。

她猶豫了幾秒鐘，給韓淼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我帶了抑製藥物，你如果有狀況，過來找我。”

然後拉起陳旭來，“我先帶你躲遠一點。”

在跟異種對抗的戰場上，受傷、失血都會使異種陷入狂化，它們會選擇就近補充鮮血以恢複體力和行動力。

而它們的第一選擇並不是人類，而是失去行動力的同類，對方的血統越高，提供給它們的能量也就越強。

陳旭經受過外勤的統一訓練，又擁有現視的能力，原本不會成為變異種的首選目標；但他剛剛使用能力消耗過度，現在站著都要打顫，正好是沒有反抗能力且高營養的食物。

白明霜扶著陳旭往遠離的方向走，那邊卻忽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和咒罵喊叫聲。

響動一直蔓延過來，一個黑影籠罩在他們頭頂，白明霜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猛地推開了陳旭。

“嘭”地一聲，一個人影重重落在他們中間。

那人半身都被血染紅了，嘴巴裂開出一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達到的尺度，長長的猩紅色舌頭一直拖到了地上。

他身上撕裂的衣服依稀還能看到外勤隊長的標誌，鼻子在空中仔細嗅聞之後，把血紅色的目光定在了陳旭身上。

“言者，香啊！”他喉嚨裡咕嚕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涎水順著大張到極致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趙銘？”白明霜認出了這人是誰。

她終於知道抗議組織的人為什麼選擇在這裡潑血了！

趙銘身子沒動，頭卻詭異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變成正對白明霜的方向。

“白老師，你也香啊！”他聲音膿啞，口水亂濺：“等我吃完他，就來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