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白明霜受了傷，在家裡休養了幾天。

基地給她發了慰問金，蕭晴染倒沒再找麻煩，隻是給她發了信息，讓她再好好想想。

白明霜直接把她拉黑了。

想什麼想，沒什麼好想的。

連著周末在家休養了一周，白明霜去醫院拆了線，這才回到基地上班。

她整理著自己的實驗資料，在內網查詢基地在各地的分部，慢慢比對著信息，打算挑一個適合她和姐姐的地方。

“師姐，這個數據你看——”劉玫抱著一遝資料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一抬眼正好看見了白明霜的電腦屏幕。

“師姐，你看分部信息乾什麼，你要調去分部嗎？”她敏感地追問。

“沒有，隨便看看。”白明霜關掉了界麵，看向她：“什麼事？”

劉玫這才把自己抱著的資料放到桌上，“師姐，這幾個數據不太對，我怎麼推都推不出來。”

“我看看。”白明霜接過資料仔細地看起來，右手拿了電筆不時在平板上演算公式，不過十分鐘就找到了問題所在，一一指給她看。

劉玫趕緊記下，惦記著剛才看到的內容，還想旁敲側擊打聽一下，白明霜的內部座機響了。

白明霜接起電話：“喂？”

“白老師，這裡是前台接待區。”年輕女子的聲音響起：“有您的快遞到了，請您抽空過來取一下。”

“好的。”白明霜掛斷電話，滿臉疑惑地往前台去。

誰會給她送東西呢？

基地內部好幾個區都是絕對保密的，包括她所在的研究區在內，是絕對禁止外部人員進入的。

也有幾個區是可以對外開放的，畢竟基地作為對抗異種最重要的一道防線，經常需要跟政府及有關部門打交道。

白明霜在研究區的時候禁止使用個人通訊設備，外麵如果有人找她、或者有東西寄過來，都是前台負責接待，再通知她。

隻不過誰會給她送快遞呢？

前台距離研究區比較遠，白明霜走了十幾分鐘才到，前台穿著全套正裝的年輕女孩對她笑笑，從後麵拿出一大捧紅玫瑰來：“白老師，您的花。”

“啊，謝謝。”白明霜接過花，滿滿的一大捧抱在胸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連地麵都看不到了。

玫瑰開得正嬌豔，淡淡的花香飄散開來，白明霜看見在花束的中央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她單手拿過紙條展開，見上麵是打印體，簡單地印了四個字：“平安快樂。”

她唇角輕輕勾起，把紙條折起放進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裡。

那天她回家的時候淩莎並沒問，但顯然是聞見了她身上附帶的花香。

淩莎大學是計算機和金融雙學士，比她大一屆，本來已經在新城銀行的科技部實習了，她那會已經決定了要讀研，淩莎不想兩人生活負擔太重，乾脆就去工作了。

後來出了事，淩莎沒辦法再外出工作，就在家裡接一些單子，收入比她做研究員還高很多。

淩莎不怎麼花錢，工資卡都交給她保管，偶爾來個突擊的浪漫，讓白明霜走回研究區的一路上都抿不住上揚的嘴角。

一路上人來人往，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白明霜抱著的那一大捧玫瑰花，白明霜腰背挺直，走得心無旁騖。

姐姐送她的花，就是要讓他們都看到。

她徑自回了辦公室，翻箱倒櫃了很久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花瓶，最後歎了口氣，乾脆把垃圾桶倒空，接了半桶清水，坐在地上拆了花束外麵的包裝，一根一根斜著修剪了花枝，然後高低錯落地插進桶裡。

門被敲了敲，她應了聲：“進來。”

韓淼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白明霜坐在滿地綻放的嬌豔玫瑰裡麵，低頭認真地修剪著花枝，然後插進桶裡調整位置。

像小女孩對待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低垂的眉眼溢滿溫柔。

她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見人們議論這一大捧紅玫瑰了，親眼看見的時候隻覺得心口酸澀。

那天她被強大的血脈壓製，還依然看出來那位雙腿似乎沒什麼力道，如果要不是這樣，她們原本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

“明霜姐，”她清了清喉嚨，故作輕鬆：“都是你那位送的啊？我看看，99朵呢。”

白明霜臉頰微紅，加快了整理的速度，“什麼事？等我一會。”

“不著急。”韓淼在椅子上坐下，隨手用套在手腕上的皮筋把頭發綁了起來，她的確有事找白明霜，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這樣靜靜地看白明霜整理這些玫瑰花，既是種享受，又有點酸楚。

會讓人忍不住想，這樣的女孩子，她值得這樣的美好，如果換了是她，她也恨不得天天送她玫瑰鮮花。

可惜，她大概是沒有機會了。

白明霜整理好了玫瑰花，把桶抱起來放在桌角，又把地上散落的枝葉全部掃進垃圾袋裡，這才回頭去看韓淼：“怎麼了？”

這一看之下，她自己先皺了眉頭。

韓淼把頭發梳了起來，露出的眼睛比之前血色更濃。

“你的汙染度加重了？”白明霜湊近過去仔細觀察，“去基地測試過了嗎？”

“還沒有，我不敢去。”韓淼任由她觀察，老老實實地回答：“你休假的時候我又出了幾次外勤，我自己也能感覺到不對勁。”

白明霜想了想，“我給你測一下，以我個人研究的名字，不計入基地的檔案。”

她去櫃子裡找了采血針，要抽血做檢驗。

韓淼一動不動地任由針頭紮進皮膚，看著朱紅色的血液填滿采血管，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明霜姐，你不怕我嗎？”

“嗯？”白明霜用棉簽按住針孔。

“那天你出外勤的時候碰到的那兩個異化的捕食者，血統還沒有我高。”韓淼低下頭，“我早晚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我能感覺到，最近身體裡總有一些東西想出來。”

不是誰都像那位一樣，那麼高的汙染度還能維持絕對理智的。韓淼嫉妒地想，除了那些觸手，她甚至沒有任何外在的異化痕跡。

“你現在不是還沒徹底異化嗎。”白明霜語氣平淡：“你現在還是人類，不是異種。”

“我已經把我最近幾次任務的獎金都打給家裡了。”韓淼說：“我怕我再也回不去了。”

白明霜沉默了一會，隻是說：“先看檢測結果吧。”

她把韓淼的血樣送去檢測，掛的是實驗區某隻變異種的名字，這種檢測無法加急，至少得等到第二天才能拿到結果。

然而下午的時候，她就接到了她的第二次外勤通知。

這次任務是對街區的例行搜查，就在她家隔壁的街區，距離她住的地方很近。

白明霜對這個地點隱隱的不安。

韓淼第二天也有外勤，沒有換班，但任務地點離她不遠，就在隔壁的街區，也是例行搜查。

白明霜回家以後，先抱著淩莎撒了一頓嬌，感謝她送的玫瑰。

“以前也不是沒送過你花。”淩莎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今天這麼黏人。”

“因為，明天可能又要加班。”白明霜心虛地抱著她手臂晃了晃。

淩莎眸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是嗎。”

“啊，我會儘量早點回來的。”被她這樣看著，白明霜更加心虛了，討好地去親她的嘴角。

淩莎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沒有咬破，隻是犬齒在上麵留了個印，“注意安全。”

白明霜又疼又癢，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姐姐對不起，你咬我吧，咬重一點沒關係。”

“不用道歉，你既然要加班，我不折騰你。”淩莎低頭吻住她，輕輕舔著她齒縫，在她忍不住張開以後，勾出了那條軟舌纏動。

白明霜哪裡受得了這樣，不一會就喘著軟倒在她懷裡，眼神和聲音都濕漉漉的，像是能掐出水來：“姐姐，你要我吧？我想你——”

淩莎剝了她上衣，吻痕一路向下，溫熱的掌心握著她的腰肢，撚著她細膩的皮膚。

白明霜受不住，喘出了哭腔，難耐地在她腿上蹭了蹭，“姐姐——”

“你身上有那隻小東西的味道。”淩莎一隻手粗暴地撫摸她，“她找你什麼事？”

“她懷疑汙染度又升高了，我幫她抽血送去檢驗了。”白明霜嗚咽著，埋首在她的頸窩，輕輕齧咬她線條筆直的鎖骨，“明天……不和她一起。”

“嗯。”淩莎想起上次見到韓淼的樣子，對比這次的氣息，她的狀態更加不穩定了，汙染度肯定升高了。

“離她遠一點，我不喜歡她的味道。”她在白明霜胸前咬了一口。

“好，我知道了……”白明霜聲音發顫，求她：“我都聽姐姐的，姐姐疼疼我。”

“這種時候才知道要聽我的。”淩莎輕嗤一聲，抽出手把人打橫抱起來丟到床上，在她腿邊埋首下去，“小貓，記得是你求我疼你的。”

“嗚！”白明霜泣喘著，刺激太過強烈，忍不住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淩莎沒舍得咬她，她自己把自己咬出了血，又討好地遞給淩莎，“姐姐，你也疼疼我的手吧？”

“胡鬨。”淩莎血色的眸子橫掃她一眼，溫熱的舌重重壓上了帶血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