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太古永生者(1 / 1)

祂的恩賜[克蘇魯] 打結 3217 字 11個月前

002

這本書雖然是手抄本,但是上麵的字跡卻有著筆者自身獨有的特點,明明是英文,但每個字母的尾端都會慣性地留下一個蜿蜒的圈,顯得實在是有些詭形怪狀。

但這個特點似曾相識。

我漫不經心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一邊彎腰撿起這本書,一邊迅速從我的胸口拉扯出掛在我脖子上的那把銀色鑰匙,顫抖著將兩者仔細地進行比較。

我一直以為,母親留在家中未被帶走的銀色鑰匙上的花紋是類似裝飾且無意義的藤蔓紋路,或許是我想多了,又或許,的確不止於此。

想到這裡,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手心在不知不覺中被鑰匙的凸起硌得生疼,另一邊我快速地翻開這本書,試圖從中獲取我想要的信息,即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在尋找些什麼。

可這本書籍乍一翻開,窗外的風卻恰好在此時吹起飄蕩的窗簾,連帶著這本書的書頁也隨風飄動,而後又詭異地驟然靜止下來。

那一刻,我不禁在這寒風中微微地打了一個冷顫,手掌試圖按下我泛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努力地勸說自己不該相信那些怪力亂神之事,而後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試圖看清書上那些盤旋蜿蜒的文字。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那本書中,扭曲瘋狂的文字並非主體,我乍一眼便看到了畸形惡心布滿觸手的怪物圖片,那怪物栩栩如生,軀體——如果可以用這個詞形容的話,當中密集地布滿了圓形的球狀氣泡,讓我的心臟不由得猛地抽搐。

良久,我的目光才艱難地從那怪物的身上移開,看向了圖片邊上如同咒文一般的文字。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麼了,我仿佛被這些彎彎繞繞的筆觸和字跡攝取心神,鬼使神差般地,我情不自禁地將上麵的文字輕聲念了出來。

“Hear Me,King of Infinite Space……”

“Lord of the Gate,The Oldest,All-in-One,The One by Life Prolonged!Umr At-Tawil!Iak-Sathath……Yog Sothoth……”①

閱讀這段文字的同時,我的心跳不知怎麼得越來越快,快得幾乎要破出我的胸口,而耳邊似乎有刺耳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愈發高亢高頻。

頭暈目眩,好像有什麼未知虛無且不可名狀的龐然恐懼即將極速地墜向我。

可是理智很快又回歸我的腦海,我本就對此半信半疑,而那些偉績豐功、不可一時的文字實在是顯得過於狂妄自大,更彆說裡麵還有不少意義不明且毫無邏輯性的內容。

當即將讀到“你的仆人召喚著你”的時候,我當機立斷,選擇立刻閉上嘴,同時努力地抵禦著來自書本的蠱惑,費力地將這本古怪破舊的書籍合上。

可即便我已經儘我所能及時停下,但我依舊從一片靜謐之中感受到了似乎有什麼在無儘的幽暗靜謐之中驟然向我投來注視的目光。

那無數雙纖細顫動的眸中瞳孔,就如同那本書上那令人感到惡心和厭惡的球狀光輝氣泡,紛紛朝我的軀殼投射彙聚。

幾乎是在同時,我的汗毛不由得豎起,因為我哪怕是竭儘全力卻始終什麼都沒有看到,就好像那根本就是存在於其他維度的時空,就好像人類能夠輕而易舉地踩扁一隻螞蟻,就好像一維世界的一個點根本無法理解三維世界的立體之物。

在我再也無法承受的當即,我痛苦地緊緊閉上雙眼,屏住呼吸,試圖捱過這莫名其妙且難以被科學常理解釋的瞬間。

我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但當我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時,我正大口喘息、滿頭大汗,佝僂著脊背,手指用力地屈起扶著書架,避免暈倒在地。

那種好似被撕裂般的疼痛終於消失之際,我後知後覺地看向四周,發現天色竟然已經完全變得漆黑,圖書館除了我以外連一個人都沒有了,而我以為會發生的可怖之事卻並沒有真的發生。

我猜,這依舊是一個普通的夜晚,剛剛可能隻是因為我長時間的熬夜學習所導致的心臟供血不足,並因此產生了虛妄可笑的幻覺罷了。

我鬆了一口氣,但懷著一種莫名的心理,將這本書塞進了書架的最裡麵,除非對這種地方有特彆的青睞,不然一般人幾乎不可能發現。

做完這一切的我便摸著黑,拖著沉重的身軀,緩緩地離開了圖書館,小心翼翼地往我所居住的宿舍走去。

小時候的我曾畏懼黑暗,因為我對於黑暗之中存在人類未知的怪物這件事深信不疑。

但現在的我,即便明知道黑暗中其實什麼都沒有,我卻依舊感到畏懼。

可能是因為剛剛經曆了一段無法言說的詭異之事,即便我努力地讓自己保持理智,卻依舊讓我對於我的信仰產生了些許動搖。

或許,人就該對神秘之事產生些許敬畏之心,畢竟對於整個宇宙而言,我們都是無比渺小且無足輕重的,而它才是亙古不變的永恒真理。

亦或者,可能我經曆的本就是科學,隻是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並沒有辦法解釋剛剛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罷了。

無論如何,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讓我身心俱疲,在漆黑的天幕之下,我提心吊膽地靠著那僅有的些許星光穿過漆黑的林蔭小道,終於借由昏暗的燈光找到了我的住所。

門口管理宿舍的布朗太太正在這燥熱的夏夜撐著下巴打瞌睡,破舊的木質樓梯因為我的攀爬而發出吱呀作響的噪音,我試圖放輕腳步,以免打擾其他學生的學習,但那股噪音卻始終無法消除,嘶啞難聽。

終於,在簡單的洗漱過後,我渾身難受地躺在了我狹窄的單人床上,思緒很快便模糊不清,伴隨著夏夜聒噪的蟬鳴蛙叫,和往常一樣,在混沌之中逐漸地沉浸在了無儘幽深的黑暗之中。

可是很快,我發現事情變得不一樣起來。

微涼潮濕的霧氣拂過我的臉頰,空氣中苦澀的腥臭味讓我幾乎喘不上氣,當我掙紮著試圖從這漆黑中清醒過來之時,這一切卻突然變化。

穿過黑暗和層層雲霧,我在星星點點的光芒之下來到了一個難以被形容的地方,巨大的岩石之上篆刻著我完全無法辨認的符號和圖案,那之上有一個矗立著的多邊形基座,卻無人落座。

而於這基座旁邊,有一個遠比我高大的人形輪廓,他、或者說它、亦或者是ta……隻是朝著我的方向停留,我不確定ta是不是在看向我,因為ta的整個身體都覆蓋著一層白色發光的織物,渾身縈繞著仁慈與神聖的氣息,似乎毫無惡意。

但ta的高高在上卻又顯然透露出ta與我完全不是一種生物體係,我們是不同的,而我們也絕不該出現在同一個時空。

那麼,究竟是誰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呢?

……是我。

被注視的感覺變得強烈,即便ta並沒有露出自己的雙眸,但我就是知道,ta正在看著我。

“看”這個字稍顯低級,或許應該是“掠過”、又或許隻是“不小心瞥到了一隻螻蟻的存在”而已……

我在這個瞬間忽然想起了我在圖書館接觸那本書籍的時刻,不可抑製地聯想到了那段文字所描述的對象,竟莫名地於此時的場景有些許相符合,一時間隻覺得頭皮發麻,隻想要迅速離開這裡。

可是就在我欲圖行動的下一秒,我便感覺我的四肢僵硬,宛如千斤重,就好像整個人被輕而易舉地控製欲桎梏。

而ta卻沒有動,甚至沒有說話,但我卻分明通過我的五官感覺到ta在表達……

‘顯然,你找到了通往門的正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