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淡，在場幾個人卻都聽的很清楚。
太宰神情閃過一絲無奈和失落，隨即依舊笑嘻嘻的，竹馬臉上的幸災樂禍快掩飾不住，而中原中也和中島敦則是吃了一驚。
他們一定是在做夢吧。
不然怎麼可能聽到你帶著淡漠的拒絕太宰。
平淡如水，聲音也蠻冷淡，明明前一刻還是跟他們溫柔的笑著。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又撞破了什麼。
太宰不是那種你拒絕他就算了的人，拉著中島敦坐下來，這頓飯似乎變成了五個人。
他坐到你旁邊，你微微蹙眉往裡坐了一點，按壓下去心底的酸澀，要不是竹馬和中也先生在，你可能會直接跑路。
注意到你的動作，青年眼底閃過失落，但他掩飾的很好，誰都看不出來。表麵上挺不著調的看著對麵的中原中也和竹馬，跟兩個頻道不同的在空中眼神廝殺。
氣氛一時間非常尷尬。
中島敦試探著問：“那個，你們是吵架了嗎？”
竹馬一敲桌子，沒憋住，笑出聲，“這位先生，你不知道嗎，他們都分手幾百年啦！”
“不是幾百年，是二十一天十三個小時零三分鐘五秒。”
中原中也和中島敦還沒在竹馬的爆料中緩回來，便聽到太宰糾正竹馬道。
“……”
這人，真的假的，記得這麼清楚。
你也稍微感覺詫異，一想太宰的性格可能隻是隨口一說堵竹馬的嘴而已。
太宰餘光一直在你身上。
你左手托著下巴一直沒看他，青年感覺揪心，但時隔他說的這個時間沒見，他真的想念你。
所以在用餘光看你。
你暫且做不到心靜如水，並未能察覺他這道目光。
“分，分手啊？”
中島敦反應過來，難怪太宰桑今天這麼怪。
原來是分手了。
氣氛好像更尷尬了。
服務員過來確定菜單，太宰招招手又要了幾個。
他還挺不客氣。
都是你喜歡吃的。
中原中也和中島敦兩個吃瓜人士瞅瞅你們，中島已經默默坐到你們對麵，現在這邊隻剩你們兩個。
你沒看太宰，也沒看對麵三個，托腮看著外麵。
所以他要做什麼？
你不明白太宰為什麼又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他怎能做到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再次闖進你的生活。
分手了當然還可以做朋友，可是捫心自問，你無法跟他做朋友，隻要看到他，那些傷口就開始密密麻麻的疼，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將他放在心底不去想起、提起。
他又來了。
真的是……
很過分，不是嗎。
你輕咬唇。
菜上齊之後，太宰點的幾個菜你一口沒吃。
他用公筷給你夾菜，你嗬嗬一聲。
“我記得你喜歡。”
“你記錯了，我不喜歡。”
你回道。
對麵吃瓜三人組動作格外整齊的咽下去嘴裡的飯，然後端著碗看你們。
“真的不喜歡嗎？”
“人都會變，以前喜歡的東西，現在不一定就會喜歡。”
你側目看他。
他鳶色的眸子裡有你看不懂的情緒。
你輕輕揚唇。
“有什麼關係嘛，吃吃看啊，萬一覺得好吃又喜歡上了呢。”
視線凝滯在你身上，你也看向他，想看看他究竟想乾什麼。
片刻，太宰瞥過眼。
兩個人對視，先收回的那個人便輸了。
他終是不太敢麵對你的眼神。
從前你看著他的眼裡，像有一顆一顆亮晶晶的星星，可是剛剛那種和看旁人差不多的眼神，甚至有些淡漠的眼神，他隻感到一股冷意。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真的能這麼快就不愛了嗎？
太宰不明白，但歸根究底，設身處地的想想，以你的想法思考，他卻能明白你此刻為何這般。
可正是因為知道，才會更加後悔。
後悔說過那些話。
縱使行為上沒有多少太對不起你，可言語也是傷人利器啊。
流言蜚語能殺掉一個人。
而深愛之人的言語，也能殺掉一個人。
你愛他。
他從未懷疑過，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能傷害你。
他也知道。
你接受竹馬暗搓搓故意夾的菜，對他一笑。
明媚的，和他記憶裡你的笑容一樣。
從前你也會溫溫柔柔的一直掛著笑，特彆可愛。
可是現在你在對另一個人笑，接受另一個人的心意。
太宰欲言又止，在你有些淡漠的視線中抿了抿唇。
這頓飯吃的不怎麼開心。
吃瓜三人組裡有個搗亂的竹馬，你心情不好，心臟處像有一雙手被抓住。
感覺很折磨。
你想，你得加油做到就算見到他，也要不動如山平靜如水。
而太宰心裡更像有根刺。
麵對這樣的你，他忽然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
愛情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它讓人歡喜，也讓人悲傷。
他很想你再看看他，對他笑一笑，是明媚燦爛的，而不是笑意不達眼底。
吃完後，你們五個人走出餐廳，覺得這頓飯吃的不太行，你準備改天再請中原中也吃飯來答謝他上次的幫助，竹馬的話，就在家裡做一頓大餐來送彆他吧。
餐廳外，太宰和中原中也吵吵鬨鬨，你無奈的歎氣。
“我們先走了。”
你對中原中也說道，又禮貌的和太宰頷首。
對方像還有什麼要跟你說，你轉身快步離開，太宰想追上去，竹馬喊道：“哼，叫你不好好珍惜姐姐。”
“失去了才知道姐姐的好吧，告訴你，你不可能有機會了。”
太宰嘖了聲，“難道你有機會？”
給竹馬氣的哼了一聲，跑起來追上你。
感覺竹馬拉住你的手，你疑惑的歪頭，卻沒多說什麼。
竹馬回頭嘚瑟的看看站在原地冷笑的太宰。
“太宰桑，可怕……”
中島敦默默靠近中原中也，中也今天吃瓜吃撐了，嘲笑一聲走人。
太宰目光在你們遠去的背影上，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竹馬估計都轉世幾百次了。
直到你們背影消失在他視線內，他才垂眸，手塞進口袋裡摸摸口袋裡的東西。
“太宰桑，你們真的分手啦？”
當年你追求太宰治的事，他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
整整四年，大多數人整個大學時光也才四年。
你得追求沒有轟轟烈烈，是你自己的方式，平淡溫和，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很愛他。
隻要他在，你的眼裡就隻有他。
誰都看得出來啊……
“嗯。”
良久，太宰抬起頭，“但是……”
但是我想追她回來。
啊。
受不了沒有她的日子啊。
“唔……”
中島敦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和竹馬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說，最後你還是同意去做天青車道的主美。
總之，給自己找點事做，也好能夠忘記某個人。
那個人今天可真怪啊，竟然會主動過來找你。
你失笑，看你走神的模樣，竹馬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姐姐，不要想他了，就算他發現他喜歡你，你也彆想他了。”
他喜歡我？
竹馬這句話很好笑。
好笑的你真的笑出來了。
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啊。
笑著笑著你都快流淚了。
但你沒有。
你想，就算他真的喜歡我，那又怎麼樣呢。
有些事是回不去的，有些人放下了，也就真的放下了。
“下雪了。”
視線模糊間，你看到天空飄起雪。
新年，也快到了。
新年過後，竹馬即將離開，你跟他去公司交班。
遊戲不是大火遊戲，但有自己的小圈子，很和睦，工作室裡大概二三十個人，占了寫字樓半層。
提前知道你入職的同事們都很歡迎你，畢竟你筆下的角色是最受歡迎的。
回去的路上，竹馬似開心似惆悵的問你。
“上班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能適應。”
“那我就放心了。”
可以放心去追夢啦。
你看著竹馬，想起他小時候。
他沒怎麼變化。
你抱抱他，“一路順風。”
一生順遂。
你鬆開他，看到不遠處的太宰。
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他自然是看到你了。
他知道你最近在做什麼，想假裝偶遇的。
他更能確定你也看到他了。
但你隻是波瀾不驚的收回眼神，又和竹馬說話。
好想上前分開你們啊。
真刺眼。
也真，活該。
竹馬沒有注意你的異常。
回到家，你打開你的小畫室。
這本來是家裡的倉庫，在你開始畫畫後，姐姐自己拿工具把它改裝成了一間小畫室。
現在大都在電子設備上作畫了，這間畫室最近都沒怎麼用過。
打開後，你看到擺放好的箱子，上麵落了灰，你走過去苦笑一聲。
腦海裡想起上次竹馬的話。
“就算他發現喜歡你，你也彆想他了。”
他真的會喜歡我嗎？
從前這是你最大的願望，是你求而不得獨自受傷的夢，是你追求的光。
你有時候想，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你？
發現嗎？
他真的會有一點喜歡你嗎？
你露出諷刺的笑。
真好笑啊。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為什麼這麼久了？
為什麼在散了之後？
你微閉眼，打開其中箱子。
裡麵有很多副泛黃的紙，上麵都畫著一個人。
你翻了翻。
還挺好，可以看到畫技的進步。
你準備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