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1 / 1)

搞點替身文學 金子衿 4803 字 11個月前

哭也很耗心血。

你努力收拾好心情,準備明天回家。

你的家離這裡不遠,大概十幾公裡,需要坐車。

車站前,你遠遠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你的青梅竹馬,住在你家隔壁,和你一起長大,比你小兩歲,是個靦腆清秀的孩子。

“這邊,姐姐。”

你朝他走過去。

竹馬將你手上東西拿過去,你沒有推拒,他彎著眼說:“阿姨說你回來過生日,讓我來接你。”

“下次媽媽再讓你做苦力,你可以拒絕她。”

“不算苦力啦姐姐。”

他還想說什麼,但隻動動唇,沒有說出來。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麼,你將手塞進口袋,“他不回來。”

“嗷,好吧,我還以為他跟你一起回來呢。”

垂眸的你沒注意竹馬臉上閃過的喜悅。

隨後歸於平靜。

回到家,媽媽上上下下打量你,捏捏你的臉,“瘦了。”

“媽媽每次都這麼說,結果我一稱體重,還胖了。”

媽媽揉揉你的頭,你的壞心情在媽媽和爸爸的關愛中漸漸恢複。

他們沒提太宰。

在看到你和竹馬回來,身邊沒有太宰時,他們便知道問題所在,也不想提起來惹你傷心。

生日在明天,當天,竹馬也來給你過生日。

你的二十五歲生日,在親情和友情中度過。

沒有愛情。

他沒有打電話,也沒有發消息。

熱鬨過後,你和爸媽收拾家裡,給他發了個消息提醒他明天降溫記得多穿衣服。

你總是妥協。

自嘲的想。

為了等他消息,你在自己房間裡玩,夜深了,爸爸媽媽都去睡覺。

你的家和竹馬家離得很近,打開窗戶伸出手就能碰到的那種。

因為房間還亮著,竹馬用長棍敲敲你的窗戶,你朝他看去。

“姐姐,要去喝一杯嗎?”

你點頭。

等不到太宰的消息,你心裡難受,去喝一杯也好。

你和竹馬拎著酒去他家屋頂喝酒。

他父母都在國外,家裡隻有一個人。

坐在屋頂上,竹馬打開酒,你們像模像樣的乾杯。

“我準備出國深造了。”

你握著易拉罐的啤酒心中一動。

“你的水平,還需要深造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竹馬算你的上司。

他是《天青》這款遊戲的主美,你雖然不是入職畫師,但稿子都要交給他看的。

“嗯,不是畫畫。”

星月的光輝下,這位竹馬的眼睛很亮,像是含了水光。

“是音樂,姐姐,你追了他十年,我也看了你十年,現在我要去實現我自己的夢想了。”

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你知道他是喜歡你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愛意滋生。

但是感情,它怎麼跟你講道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他喜歡你,大學選擇跟你一個專業。

竹馬從小喜歡樂器,鋼琴小提琴手風琴等等,信手拈來。

以至於當初他選擇沒有涉及過的美術專業,大家都以為他怎麼了。

但他實在是個有藝術天分的人,哪怕剛開始學美術,也能在二十三歲這個年齡做到主美。

他真的很厲害。

你垂眸。

感情不講道理,所以你無法回應他的感情。

“姐姐不用在意。”他笑著道:“我是去實現夢想了,你該為我開心。”

如果你要離開他,我會永遠都在你身後,並不是出國選擇離開你。

後麵的話,他並未說出口。

“嗯。”

你抬頭看他,酒瓶在空中碰了一下,相視一笑。

“昨天辭的職,還有一個月我就離職啦,姐姐,公司那邊,我推薦你去做新的主美。”

“欸,不行的,那麼多官方畫師,我一個沒入職的怎麼行。”

“官方畫師大多是男性。”他臉頰微紅的說:“我覺得主美還是女孩做比較好,整天對著那些圖,挺那個什麼的。”

“……”

你笑出聲,“該不會你不想做了還有這個原因吧。”

竹馬撓撓頭,“嗯……”

他也隻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整天麵對澀澀的畫實在難頂。

“你考慮考慮,不用急著拒絕,還有一個月我才離職呢,你畫技很好,能勝任。”

“嗯,好。”

你應著,竹馬彎眼,“希望我們的失格老師能同意。”

失格是你圈內名字。

這個名字來源於他的技能名。

聽到這個名字,你一下變得落寞,竹馬不知道發生什麼,緊張不已。

你抬頭,對他笑笑。

“喝吧。”

你喝多了。

本來隻想淺淺喝點的你在聽到失格這個名字後,壓抑著,不知不覺就喝了很多。

竹馬失笑。

他將你背回去,輕輕放到床上。

聽到你放在桌上手機鈴聲響了,他走過去看了看。

“阿治”

很刺眼。

他按下接聽。

“睡了嗎?”

“她睡了。”

空氣突然安靜。

他靜靜等待對方怎麼反應。

他怎麼可能喜歡的起來太宰治。

他承認他有故意的成分在。

長久的安靜過後,抓緊手機抓的指甲都在掌心深深陷進去,太宰臉上神情詭辯莫測,最後突然笑了。

“那麼,就請離開她房間。”

“這是我房間,我為什麼要離開?”

他說謊了。

對太宰來說,中也他可以不在意,但竹馬始終讓他難忘。

那個人,喜歡你很久。

太宰舔舔唇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竹馬將通話記錄刪除,放回手機,做了壞事的孩子不敢再多待,給你喂了點蜂蜜水蓋上被子就離開了。

可能是夜裡還在屋頂吹風喝酒,你身體一向不好,第二天發起燒也很正常。

“怎麼突然生病了啊。”

麵對媽媽的關心,你不敢說你晚上偷偷喝酒了。

“這下要多待幾天了。”

“那就陪著爸爸媽媽嘛,剛好過幾天給姐……”

後麵的話,你憋回去,爸爸媽媽揉揉你頭,笑容裡有三分悲涼。

“傻孩子,沒事的,那就過幾天給你姐掃完墓再走吧。”

你點點頭,然後縮進被窩,媽媽將手機遞給你,你看看,沒有回信,又放回去。

傍晚你感覺好了很多,下班的竹馬來看你。

幾日後,你痊愈。

姐姐的祭日也如期而至。

似乎連天氣也在為這種日子哭泣,所以在頭一天便下起了小雨。

不大,但是沒有停。

而從你回來的這段日子,除了他不鹹不淡的回應,便沒有多餘的話。

你想,至少沒有不理你。

這段日子,畢竟是他一年中最難過的日子。

你折了些以前養的水仙花,這是姐姐最愛的花,她以前說,水仙花在妹妹生日左右開的,像妹妹一樣,所以很喜歡。

抱著水仙和爸爸媽媽來到墓地,死去的大女兒一直是兩位中年人心中的一根刺。

你們來的很早,連綿的雨讓整片墓地隻有你們一家。

穿著雨衣,打著傘,在姐姐的墓前,爸爸媽媽又開始抹淚。

姐姐墓前的照片大概是她活了二十一年最乖的一張照片,也是和你最像的一張,不張揚,不調皮。

溫和,淺淡。

良久,說了半天話後,爸爸媽媽整理好心情,你們出了墓地。

遠遠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你心中微動,對父母道:“爸爸,媽媽,我還有點話想和姐姐說,你們先回去吧。”

“好,好,你彆太傷心,乖寶。”

也不知道媽媽這句話是安慰你彆因為姐姐的祭日難過還是什麼。

“嗯,不用擔心,媽媽。”

目送爸爸媽媽離開,你轉身走回墓地。

幾年來,你第一次和他七天以上沒見。

今天儼然不是說這些的好日子。

你看到他走到姐姐墓前,放下那把青蛙雨傘和一束玫瑰,連綿的小雨打在他身上。

玫瑰的確很適合姐姐,可姐姐喜愛的卻不是玫瑰。

你走過去,將傘撐到他頭頂。

“離我遠點。”

他的話頓時讓你渾身像墜入冰窖,你身子搖搖欲墜才控製住。

“阿……阿治……”

他聲音透著冷漠,你抓著傘的手握緊很多,另一隻手抓著雨衣,努力控製自己情緒。

今天是姐姐的祭日,他這種樣子才是正常的。

本來因為祭日,你就很失落的心此時更加難受,像是被冰塊包裹住,凍的僵硬起來。

你動動手指,“天氣冷,不要淋雨。”

“我說了,離我遠點,你聽不懂?”

太宰目光還在墓前,你看不清他看姐姐的目光,你想,那一定是從未屬於你的溫柔。

“阿治。”

你輕聲喚他,聲音泯滅在路過的風。

隨後看向姐姐的墓前,那束紅色的玫瑰和白色的水仙隨風擺動,你斂眸。

他像聽到,又像沒有。

你聽見他冷笑一聲。

“說什麼像她,你哪點像她。”

你瞬間大腦空白,緊接著是一股細細的絕望。

心臟處疼的你快要窒息,密密麻麻的疼讓你喘不過氣。

你迎著風,向著雨,揚著唇。

“很抱歉,我不像姐姐。”

明明也努力學過,但就是不像呢。

“你還要在這打擾我們嗎。”

冰冷。

他的聲音,比這冬雨還要冷上幾分。

你抹去眼淚,啞著聲音說:“好,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太宰。”

你說完轉身,步履蹣跚沉重,片刻後越來越快,逃一樣的離開。

太宰在聽到你這麼叫他,心裡幾乎立馬像被揪住,他回頭看你,隻看到你在雨幕中離開的背影。

他好像,失去了什麼。

他想起墓主人臨死說的話。

“我們家乖寶真的很愛你。”

“你對她好一點……”

對她好一點。

但,他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