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你竟然揚唇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一旁的中原中也看到你突然哭了,不知道發生什麼的青年手忙腳亂。
這位可以用精致漂亮之類的詞形容的青年很明顯沒有怎麼應付過哭泣的女孩,他想伸手拍拍你,安慰一下,但剛舉起來又放下去。
中原中也隨著你視線看過去,不遠處的青年化成灰他都認識,何況這麼明顯。
他一下子明白什麼,但這又是你們家事,他自覺不好說什麼,隻好轉身去店裡要了點紙巾。
再出來時,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他走到你身邊,你還望著不遠處,在察覺中原中也回來後,低下頭,伸手接雨。
“下雨了。”
你輕聲呢喃。
帶著哭腔的話,縱使很小聲,青年也聽的很清楚。
美好脆弱的女孩總是讓人心疼的,配合突然而來的小雨,讓中原中也忽然很是心疼。
青年遞過去紙巾,你垂著頭,沒接。
他便手忙腳亂的替你擦淚,將傘撐開打在你們頭頂。
你踢踢腳下的石頭,拿著紙巾擤鼻涕,有時候一哭,鼻涕就控製不住,中原中也很體貼的將你擤過鼻涕的紙巾拿過去扔掉,又遞了一張新的紙巾。
很不好意思,但你內心實在難受,隻小聲的說了句不好意思,揉揉通紅的眼睛,“謝謝中原先生,就在這裡吧,我先回去了。”
雨不大,你直接走出去,中原中也連忙跟在你身後,他也沒多說,隻跟著你,將傘打在你頭頂。
你腦海裡還是剛剛那一幕。
這麼遠,你聽不到他說話的。
可誰讓你看懂他說的什麼。
心臟處密密麻麻的疼,你一會快,一會慢的往前走,身後中原中也也配合你的腳步跟著,在你吸鼻子時遞過去一張紙。
你接受了他的好意,心想下次還得感謝他就沒法再想,畢竟你的心神都被太宰治占據了。
繞著周圍走了一會,好像又轉回原地,你稍微收拾好心情,回頭看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沒想到你會突然停下來轉身,一時不察,你撞到他身上。
你們……差不多高。
撞到額頭,中原中也的頭明顯比較……硬,你疼的眯起眼,嘶了一聲,眼角還掛著淚,中原中也一時間不知道你是還在難過還是被自己撞的。
“抱歉抱歉。”
青年連聲道歉,你捂著額頭,可憐巴巴的樣子,青年沒由來的心軟,湊近看你額頭有沒有事。
離得很近,你能看到青年湛藍的眼裡倒映著你,呼吸都纏繞在一起,你還沒和太宰以外的人離得這麼近,連忙往後退,結果腳邊一個石頭讓你往後摔去,中原中也連忙伸手拉住你,因為慣性,你摔在他懷裡。
沒有最尷尬,隻有更尷尬。
“中也,我的人就不牢你費心了哦。”
你和中原中也剛分開,便聽到太宰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渾身一顫,卻沒回頭看他。
低下頭,心裡忽然更難過了。
“哈?”
中原中也很想翻個白眼。
視線在半空和剛剛出現的太宰對上,中原中也幾不可聞的蹙眉,不久前的那一幕他也看到,可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也不好多說什麼。
果然還是最討厭這個青花魚了。
目光往下,看到你垂眸的樣子。
中原中也壞心眼的,伸手擦去你眼角的淚花。
“彆哭了。”
你還沒來得及反應,掌心被身後的太宰治上前一步抓住,和你十指相扣。
“不用你關心,中也。”
中原中也聳聳肩,將傘柄放在你手上,轉身走出幾步揮揮手,“回見。”
你想叫住他還給他傘,本來就是還他的,結果又跑回自己手裡,動動唇沒說出來。
因為太宰治將你肩膀扳過去和他對視。
你垂眸。
通紅的眼,眼角還有淚,一看就哭了很久。
你今天實在漂亮,搖搖欲墜的模樣很容易激起彆人的保護欲。
太宰原本怒火攻心的氣也消了三分。
他伸手試圖拭去你眼角的淚,你微微歪頭,躲開他,又彆過頭,難過的又掉下淚。
“哭什麼。”
頭頂可能帶點綠,他都沒來得及生氣,你就哭的跟什麼似的。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太宰隻好按住你頭,讓你再看著自己。
“阿治。”
你喚他。
那麼輕那麼輕,一下便喚的他心裡軟的滴水。
似乎剛剛你在彆的男人懷裡,他也不願再去多想。
你是愛他的。
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你今天,突然做什麼去了。”
“有個委托。”
“委托嗎。”你吸吸鼻子,“我看到你和一個女孩說話。”
他望著你的眸子微動,張張嘴,“是委托內容。”
“那你……你說什麼,殉情……”
你對這個詞,有著ptsd的害怕。
因為七年前,他真的差點就和姐姐殉情了。
“那個啊,隨便說說,為了委托。”
太宰沒有騙你,他說的是真的。
隻是你還是不太能接受。
他今天說好和你出去玩,又食言,因為突然的委托,你不怪他,可你很難過他對彆人說這種話,哪怕是為了委托。
“知道了。”
半晌,你深呼吸一口氣,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轉身欲走。
太宰拉住你。
他再次和你十指相扣,臉上恢複那樣笑眯眯帶點懶懶的樣子。
“嬌氣。”
嗤了一聲,他伸手拭去你的淚,你哇的一聲哭的更大聲了。
太宰:“……”
“你才……你才嬌氣……”
“好好好,我嬌氣。”
“你是壞蛋,大壞蛋……”
品行端正的你想不到什麼更多的罵人詞彙。
“嗯嗯,我是壞蛋。”
哭了半天,你才漸漸恢複,眼睛紅的和小兔子一樣,太宰默默歎口氣。
“回家吧。”
他鬆開你,走出去,你才發現他被淋濕了。
他沒有傘。
你狠不下心讓他淋雨,走到他身邊舉起傘。
“彆給我打。”
“天氣冷,淋濕了容易生病。”
“本來就濕了,不在乎多一點。”
“可是……”
他停下腳步,垂眸看你。
隨後快步走到旁邊的便利店買了把傘,笑容有點涼,“我才不打彆人的傘。”
你撇撇嘴,跟上他。
你不敢考慮他會吃醋這種事。
“你今天出去,我沒事,出來將衣服還給中原先生的。”
“嗯。”
太宰隻哦了聲,沒有下文。
你暗自搖頭,心裡依舊難過。
但日子總要過下去,你無法離開他,隻能沉默的接受。
心中疲憊,也很累。
就像釘子,它堅定不移的釘在牆上,木頭上,一切地方。
拔出來後,總會留下一個洞。
釘在心裡,也會這般。
深秋過後,天氣越發冷,轉眼入冬。
你的生日也快到了。
十一月底是你的生日。
但你,每年的生日,都過得不怎麼樣。
冬季是個讓人不怎麼喜歡的季節。
你和太宰都不喜歡。
因為姐姐,就死在這樣的季節。
入冬之後,本就不愛出門的你更加少出門,相比上個月偶爾還出門散散心,現在除了必要你都不會出門。
你在家工作,也會上上網,做些彆的事分散注意力。
全身心放在一個人身上,總歸不好的,你明白這個道理。
你每天晚上會和媽媽打個電話,視頻什麼的。
生日的前幾天,媽媽問你回不回去過生日。
“回去的。”
留在這裡過生日,估計到時候就自己一個人吧,回去再看看爸爸媽媽也是好的。
“那他跟你一起回來嗎?”
你張張嘴,想說自己一個人回去。
還是戳戳旁邊的他,捂住手機話筒問:“媽媽問後天跟我一起回去嗎?”
太宰想到什麼,說了句好。
你挺開心的,說實話,連媽媽在電話對麵都能感覺你的開心。
“嗯,他跟我一起回去的。”
太宰治跟你回家過一次。
那一次過程和結局並不是太好。
其實爸爸媽媽並不是很喜歡他。
這是自然的,做父母的,怎麼會喜歡一個心裡有彆人卻跟自己女兒在一起的人呢。
哪怕那個人是大女兒。
媽媽又囑咐幾句。
你體質算不上太好,這種換季的時期很容易生病,天氣一冷就更不用說了。
能和他一起回去,你打起精神準備後天回家的事。
他算不上開心。
即便是你要過生日。
生日一年隻有一次。
祭日也是。
你生日後的一周,是姐姐的祭日。
其實說起來,你們三個的故事,說狗血,的確有點,但更多的,似乎又是巧合。
沒有什麼姐姐為了你死這種奇怪狗血的事情。
姐姐她是死在她追求的自由上。
一到冬天,太宰和你都多了幾分壓抑。
他是為了姐姐。
你是為了姐姐和他。
也許活著的人,永遠也比不過死去的人,你心知肚明。
就是過於清楚,才又要沉溺其中。
你準備一天,結果當天晚上,他沒有回來。
房間很冷,你沒開暖氣。
嗬出的熱氣在冷冰冰的房間消散。
“突然有事,出去幾天。”
他發來消息。
你握著手機後仰到床上,看著天花板。
為什麼又要哭。
不要哭了。
你揉揉眼睛,按了按心臟。
疼。
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