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的確討厭聰明人,但一定程度上,我又是喜歡聰明人的。
畢竟總沒有人真的喜歡傻逼,也沒有人真的那麼有耐心能夠將一件事情反反複複的講。
“看你的反應,我猜對了。”元辭迎上了我的目光。
“卓家很難在當年的那件事情上獨善其身。”要不是她利用阿竽探路,卓家怎麼會那麼快的把以申城為中心的地區商業板塊拓展開來,更遑論如今隻差幾步就能夠和景家在申城分庭抗禮了。
涉及到卓家,哪怕是元辭許多話也是無法說出口的。
至少我以為會是這樣,可沒想到元辭卻沒有任何的顧忌。她眼裡流露出興致,望著我說:“可她作為趙壹笙的伴侶,你很難對她下手,是嗎?”
下手?我哪裡有什麼資格對卓舒清下手?我臉上的笑容絕對算不上好看,我回望著她,沒有說話。
我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一切。
“要是同時對付段家和卓家實在是有些困難,但好在你隻是針對段毓桓。或許這件事情還有可以操作的空間?”她的姿態仿佛卓家是什麼可以任人拿捏的無名之輩一樣。
我笑著搖了搖頭,並不認可她的話:“卓家遠沒有看起來的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用我當年和趙壹笙接觸的程度來說,她家就像個冰山一樣。露出來的隻是咱們看到的。和她家對上,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難道和段毓桓對上就是明智之選了?”元辭問我。
“不明智,但我要殺了他。”
我說我要殺了段毓桓時的語氣十分認真,元辭或許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直白地將自己的野心袒露出來,她愣了一下,隨後她撩了下頭發,說:“他到底是段家人。”
我點了點頭,無所謂地回答:“對,他是段家人。那又怎樣?”
元辭的神情有些凝滯,但很快她就恢複了平日的模樣,聳肩,和我說道:“確實,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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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講吧,我聽著呢。”元辭打開了一瓶紅酒,放在一旁醒著,她手抱著抱枕,靠在沙發上,歪著身子等著聽故事。
要不是已經夜深,我沒有進食的習慣,感覺應該給這樣的元辭一桶爆米花才合適。
我麵上露出假笑,說:“我給你講故事,你也得給我講你和沈清潤的故事。”
“成交。”元辭答應的很是爽快。
其實我和阿竽後來的故事沒什麼意思。升了初三以後,我們這幫人還是有點中考的壓力的,就是趙壹笙都不再繼續練體育了,而是專心開始補自己的文化課。
我知道,這是康姨夫對她們兩個人的希望。他希望海陽區的中考狀元會在他的兩個女兒中產生,當然,我們所有人都覺得那個人會是阿竽。
阿竽也是這樣以為的,她把自己逼得很緊。
本來她就不願意動,到後來就算放學後,她都要跑到實驗室去,和一群人鼓搗她的一個勉強能夠算作發明的小玩意。
而那天下雨了。
初春的季節,馬上就到了中考。阿竽發明的小玩意獲得了鄴城的二等獎,理所應當地拿到了中考的加分。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結果,可就因為這個小發明,她得幫老師乾個活。
天氣越來越冷,我趴在桌上,看著空無一人的教學樓,沒忍住歎了口氣。
這時候祝施的小紙條傳了過來。這種傳紙條在學生時代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我打開了祝施的紙條,隻見上麵寫著:阿竽好像沒有帶傘,等會要去接她嗎?
我當然要去接她,但我自己去就夠了。於是我給祝施回到:我自己去就行,你和阿笙先回家吧。
紙條傳過去,我看到祝施和趙壹笙在說著什麼,也就不再繼續看著她們。隻是靜靜地等著時間流逝,很快,就到了放學的時候。
我第一個衝出教室,拿著雨傘奔向實驗樓。
一到實驗樓,我就看到了大廳門口的阿竽。
“阿竽。”我叫著她的名字。
阿竽身上穿著我們最為普通的白紅色校服,一張好看的臉因為馬尾完全展露出來,儘顯自己的美貌。
阿竽看到我的身影,她笑了起來。一陣風吹過來,帶起她的發絲,當我走到她跟前的時候,我恰好抓住了那縷發絲。我笑著和她說:“抓到你了,阿竽。”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眼神中是我常見的溫柔。她捉住我抓著她發絲的手,溫聲和我講道:“我一直沒有離開過你的手掌心。”
我的蒼天,誰能知道這句話對我的攻擊力有多強。
青春期的荷爾蒙本就旺盛,我們又是那樣長久的時間裡都壓抑著對彼此的感情,我警惕地瞥了眼四周,發覺實驗樓附近隻有我們兩個人。
於是,我抓著阿竽的胳膊,拉著她來到了大廳旁邊的長廊上,將她按在了牆上,直接吻了上去。
我們不是第一次接吻。
但這次,我吻得很用力。我扣著阿竽的後腦勺,不讓她遠離一絲一毫。隻聽到她發出了輕輕的笑聲,隨後她主動摟住了我的脖頸,熱情地回應著我。
風聲越來越大,而雨水也逐漸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根本顧不得那麼多,我知道眼前人,隻知道眼前人是我的阿竽。
直到我們都透不過起來,這才微微分開喘了口氣。我想要說什麼,話還沒有說出口,我就感覺到阿竽抓著我的手的力度一邊,抬眸看著阿竽的神情,我順著她的目光瞧見了站在大廳的祝施。
我和阿竽一起看著祝施,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隻見到,她忽地轉過了身,向著實驗樓的裡麵走去,好似在找尋我們一樣。
我們對視一眼,從長廊回去,走到大廳,正好遇見了從裡麵出來的祝施,她看到我們抓在一起的手,表情有點不自然,但整體還好,她對著阿竽說道:“雨下大了,阿笙有點擔心你們兩個。我剛才的路上又買了把傘,咱們一塊出去吧,我的司機等在門口呢,今天坐車回家吧。”
祝施家裡有錢,她有司機這是一直以來我們都知道的事情。隻不過長久以來她都是和我們一塊走著回家,然而今天這個天氣,坐車回家也好。
我和阿竽都沒有反對。
一起上了祝施家的車。
“等等,你忽然提到了祝施看到你們接吻,怎麼,因為這件事情,你和你的妻子要分開了嗎?”元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把紅酒喝進去了半瓶,此刻說話的語氣帶著醉意,問道。
我點了點頭,從她的手上拿過還沒有喝完的半杯紅酒,自己喝了下去,回答:“對,她看到我們在接吻。在中考結束後,就在我準備告白的那天,阿竽出國了。”
她去找自己的外公外婆了,甚至一個消息都沒有留給我。
“我申請下次給我講。”元辭像個乖寶寶一樣,舉手說道。
我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模樣,很是無奈。這人的酒量是薛定諤的還是真菜雞,今天也沒有喝多少啊,怎麼看起來就已經醉了啊?
笑了下,我抓著元辭的手臂,讓她栽倒在床上,不管她還沒有洗澡。對著她靜靜地說著:“可以,你先睡吧。”
元辭閉著眼睛點頭,可當我要離開的時候,她卻抓著我的手。我回頭看向她,想問問她要乾嘛,卻撞見了一張碩大的笑臉,她說:“一塊睡吧,方尼姑。”
“一起睡我也得去洗個澡啊。”我很無語,怎麼,難道她以為我會大發慈悲的睡在沙發上嗎?怎麼可能。
元辭聽我這麼說,也不說話了,翻了個身,沒一會就傳出了睡著的聲音。我很是無奈,笑了下,走進浴室。
等出來的時候,元辭依舊在原地。三米的大床的另外一側,還有著好大的位置。掀開被子,我躺了進去。
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我忍不住輕聲念叨著:阿竽,我們可是清白的。清清白白,絕無二心的那種清白。你這個小心眼兒、醋壇子,可不要因為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就生氣哦。
阿竽,不要生氣。
來夢裡找找我吧。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