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敘嵐微停下時,馬盛也注意到了他,視線朝他這邊偏了一下。
背對著他的喻好好也轉過身來:“嵐嵐!”
他興奮地朝溫敘嵐走過來:“你下午真的不該不在的,岑源真的好帥——”
溫敘嵐淺淺一笑,不動聲色地揭過了這個話題:“我給你們帶了水果。”
喻好好噫了聲,從他手裡接過了袋子:“什麼呀?”
他打開袋子,又哇了聲:“好漂亮的香印提子。”
話題就這樣被轉移,馬盛也看了眼:“買這麼多?”
溫敘嵐理所當然地點頭:“我們有四個人,而且宿舍裡開著空調,放到明天也還很新鮮。”
馬盛看了溫敘嵐一眼,又有點不確定了。
香印提子不像普通的青提,即便九港是進出口貿易大城市,也不能說是便宜的。比起普通提子,價格還是會令人肉疼。
好幾百一串,尋常人家都不會常吃。
溫敘嵐一次買了這麼多?
喻好好:“那你也買太多了。”
溫敘嵐:“我叔叔送的,要我拿給你們一起吃。”
這是實話,下午的時候溫敘嵐小叔的助理來了一趟,給溫敘嵐送了一箱提子,說讓他帶給室友們一塊兒吃。
反正溫敘嵐暫時不住家,所以把箱子拆了給一個他認識的收廢品的爺爺後,就用袋子裝著來了。
何夏東主動去洗了兩束,他洗好後,岑源和雷響就來了。
溫敘嵐看了岑源一眼。
昨天正好就變天了,而今天岑源特意在襯衫裡麵穿了個半高領的衣服,遮住了脖子,看不見傷口。
溫敘嵐就不知道他的傷恢複得怎麼樣了。
雷響:“你們宿舍條件真好啊。”
何夏東解釋:“是溫敘嵐從家裡帶來的。”
馬盛還補了句:“他叔叔送的。”
聽出來了一點爭鋒的喻好好不太愉悅地瞥了馬盛一眼。
馬盛裝作沒看見。
而正在冊子上打勾的岑源也微頓了下,低垂的眼眸中有無人覺察的冷意一閃而過。
溫敘嵐主動道:“你們吃嗎?”
雷響差點就下意識瞥岑源了。
“……這不好。”
雷響跟溫敘嵐開了句玩笑:“我們是來‘辦公’的。”
溫敘嵐緩緩道:“那你們待會來帶兩束走?”
雷響:“……”
咦?溫敘嵐這麼熱情的嗎?
他看著不太像是熱心的人啊。
“好啊。”
岑源也主動接了句話。
他知道溫敘嵐不是突然主動,而是骨子裡習慣地禮貌客氣和大方。
他微微彎眼:“等辦完正事就是以朋友的身份來領提子了。”
溫敘嵐也笑了下。
所以等到查完寢,岑源和雷響還真的倒回來來領了兩束提子。
雷響多少有點受寵若驚:“謝謝啊學弟,回頭有事找學長幫忙,學長一定為你兩肋插刀。”
溫敘嵐略感無奈,岑源也輕嘖著拿手肘捅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閉嘴。
喻好好湊上來:“學長……”
他話還沒說完,岑源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岑源看了一眼,示意了一下,又跟溫敘嵐道了聲謝謝,就拿著手機先出去了。
雷響歪歪頭示意他:“最近忙得很,再這麼忙下去,估計學生會也會辭了。”
他看著不是特意跟誰說話,所以溫敘嵐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開了電腦。
但走了兩秒的神。
忙還是能參加他們寢室的聚會……喻好好確實挺招人喜歡的。
而且因為他的長相屬於雌雄莫辨的類型,戴個假發就一定是那種很濃豔的大美女了。
人都是視覺動物,可以理解。
.
隻是晚上的時候,溫敘嵐收到了岑源發來的消息。
是叮咚。
【Y:老板】
【Y:電子合同全部搞定啦】
溫敘嵐稍頓。
之後就見岑源跟他說了一下現在簽下來的人員大概分布情況,和他做的一些規劃。
【Y:我明天有解說飛滬申】
【Y:到時候去彆墅那邊看一眼,順便和他們簽紙質合同做最後的確定】
【Y:你還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嗎?】
溫敘嵐想了想,在床上慢吞吞打字:【你的傷怎麼樣了?】
岑源沒有立馬回複。
溫敘嵐以為他臨時有事去了,正要熄屏,就聽見“咻”的一聲,手機震了震。
岑源發了張照片過來。
溫敘嵐停了下,才點開照片。
其實小圖裡他就看見了,岑源是直接拍了自己的脖子,傷口恢複得很不錯,但血痂在暖白色的皮膚上實在有點過於醒目。
溫敘嵐仔細看了看:【恢複得挺好。】
他又慢慢打字,因為速度慢,所以岑源那邊的消息先到:【畢竟是老板親手給我上的藥,它要是恢複不好,都對不起老板的一片心】
溫敘嵐:“……”
他默了兩秒,莫名又想到岑源說這話時,一定是彎著眼,語氣輕快又帶著揶揄的模樣。
溫敘嵐選擇略過:【貓怎麼樣了?】
岑源又是一張照片甩了過來。
他給貓買了個車車模樣的貓抓板,小貓現在正窩在裡麵睡覺,看著小小一團,很容易萌化人的心。
溫敘嵐盯著貓看了幾秒,沒忍住保存了照片,才退出去。
又看見岑源給他發消息說昨天還帶貓去醫院簡單做了個檢查,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一點點臟,然後貓有兩個月了,打了一針疫苗,過了21天後要再去打第二針。
溫敘嵐回了個嗯,然後提醒他:【你明天也要去打第二針。】
岑源:【TAT】
岑源:【真的很痛】
溫敘嵐莫名被這個顏文字戳了下:【可你必須要去打。】
岑源望著溫敘嵐的對話框沒有顯示“正在輸入中”了,微舔了下唇,決定冒險主動出擊。
【Y:好學弟,你再陪我去一次好不好?】
【Y:[貓貓淚眼]】
溫敘嵐想了一下自己明天的課表:【隻能明天早上,我下午有課。】
岑源唰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好!我明天中午飛滬申!】
他打字:【那就這樣說定了,你早點睡,晚安。】
溫敘嵐回了個晚安。
岑源勾起唇,眼裡本來就要溢出來的笑意更是凝實到要成實質性的東西。
他截圖保存,甚至直接去打印了出來,存進了新買的冊子裡。
溫敘嵐的晚安誒。
.
次日早上七點,溫敘嵐就主動跟岑源說了聲自己起來了。
他本來是想著看看國際法等岑源起床,沒想到岑源給他發消息說他在給他買早餐。
【Y:你要吃什麼?】
溫敘嵐倒沒有太客氣:【生煎和豆漿吧。】
溫敘嵐聯係了葉叔來接他們,收拾了一下東西便下樓,還順便喊了一下喻好好起床。
他今天有早八。
喻好好迷迷瞪瞪地說了聲謝謝,溫敘嵐就離開了寢室。
他到樓下就看見靠在牆上拎著早餐正有一搭沒一搭跟宿管叔叔聊著的岑源。
溫敘嵐走過去,岑源就向他看了過來。
岑源把早餐遞給他,溫敘嵐還沒說把錢轉給他,岑源就先道:“提子的回禮。”
溫敘嵐稍頓,彎彎眼:“好。”
岑源也沒吃早餐,所以他們是一起在車上吃的。
溫敘嵐讓葉叔升了擋板,把座位間的小桌子拿出來,就在車上和岑源一塊吃早餐。
岑源真的不是第一次和溫敘嵐坐在一起吃東西了,但無論多少次,他都還是忍不住悄悄盯著溫敘嵐看。
也是因此,一杯豆漿很快就見了底。
和溫敘嵐坐在一塊吃飯,太考驗他的定力和耐性了。
除卻那些肮丨臟的念頭,他甚至還有衝動會想去問溫敘嵐,在他沒有看見他的那些時間裡,他會不會也和其他人這樣,以朋友的身份坐在車上一塊吃著早餐。
不需要什麼話題,就這樣的畫麵,對於岑源來說便是充斥著令人怦然心動的繾綣,忍不住想要用力攥緊甚至獨占。
明明……說起來隻是一件小事。
他卻像個幼稚的小孩,連資格都沒有卻想要獨霸。
考慮到時間問題,他們沒去之前那個診所,就在學校附近的醫院掛號。
打疫苗要不了很長時間,隻是進去後,醫生還是先看了看岑源的傷口,隨口說了句:“你這傷看上去不太像是貓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