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江桓的信息後,成竹琢磨了半天,還是猜不透他要和自己談什麼。
難不成自己剛才的評論太過火了?
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江桓隻是外表平和,實際上內心有自己的隱性脾氣,她還不知道把他惹怒後會發生什麼。
但成竹畢竟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她人生閱曆豐富,誠覺萬事都應付得來,於是回複了句好就合上了手機。
回到公寓的時候,江桓正靠在沙發上看電影,見她回來,拿起遙控器按了暫停。
“坐。”
他向來惜字如金,此刻也沒泄露出什麼情緒,成竹放下東西坐在了他旁邊。
“你要跟我談什麼?”
她確實很好奇。
“在與人交往這件事上我無法當你的老師,你最好去找其他更有經驗的人。”
哈?所以隻是因為這個?這有什麼好談的?他怎麼總是把事情搞得那麼嚴肅又複雜?
等等,成竹沒有忽略他的弦外之音,所以他對這件事沒什麼經驗嘍?想到這兒,她不免笑了出來。
“你是指日常交往還是?”
成竹邊說著話,眼神邊從江桓的雙眼移到了他微敞的領口,又一路向下看去。
不等她說完,江桓拿著遙控器輕輕敲了下她的頭。
“你知道我在指什麼。”
不懂分寸,還是個小孩子一樣的愛玩心性,江桓突然覺得自己先前判斷有誤,她並不比江淮更讓人省心。
“知道知道,但也沒必要打我吧?怪疼的。”
成竹捂著頭裝作委屈的樣子譴責江桓,他沒下重手,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她還是忍不住想逗他。
江桓知道她在裝,本想置之不理,但鬼使神差地,他抬手輕輕給她揉了起來。
他的大拇指在成竹被敲的地方按揉,剩下四根手指搭在她的頭頂,動作間刮蹭到一旁的頭發,舒服得她微微半眯了眼。
公寓中極為安靜,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兩個人頻率不一的心跳。
“還疼嗎?”
按揉的時候,成竹睫毛輕顫不言不語,神態像個小動物一樣,她這副欣然承受一切的樣子太過陌生,讓他有些不習慣。
“不疼了,謝謝哥。”
雖然看不到,但成竹猜到江桓肯定按亂了自己的頭發,於是用手梳理了一下,將頭發攏到了耳後。
江桓在一旁目睹了這個過程,沒有忽略她左耳下方長有一顆小痣,眼神停留兩秒後移開了視線。
“你在看什麼電影?”
“瑪卓森林動物的紀錄片。”
“我今天沒什麼事兒,可以陪你一起看。”
“好。”
江桓按了下遙控器,電視畫麵又動了起來,二人開始安靜地觀看。
兩個多小時後,成竹有些犯困,往江桓那邊挪了一下,將頭靠在了他肩膀上。
“讓妹妹靠一會兒不算過分吧?”
聽到這句話,江桓沒有出聲,但他的沉默已經做出了回答。
時針走了半圈兒,江桓感受到身邊之人的呼吸頻率有了變化,於是調小了電視聲音,餘光瞟到成竹睡著的臉龐。
說睡就睡,吃的也不多,也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還是比江淮好養一些。
但這樣睡也不踏實,江桓關了電視,這部紀錄片有九個多小時,今天本來也是來不及看完的,明天看也是一樣。
“成竹,醒醒,回屋睡。”
睡夢中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成竹掙紮著睜開了眼,從江桓的肩膀離開,和他說了句晚安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
柳絮兒這兩天經常在手機上和成竹聊天,又約她過陣子去看畫展,她正準備回他的消息,卻被人撞了一下,手機直接飛了出去。
“沒長眼啊?看不見有人路過?哦!這位美麗的小姐,真是抱歉,是我沒長眼,你沒事吧?”
撞她的人是一個男性alpha,本來罵罵咧咧的,看清她的臉後又換了自認為很帥的側臉麵向她。
成竹很想翻白眼,她不是什麼絕世美女,當不上美麗小姐這個稱呼,尤其還是被一個性格如此糟糕的人這樣喊,真讓人不適。
“我沒事,手機有事,還在地上躺著呢。”
那人聽了拍下腦門,彎腰去給她撿手機,翻看一下沒有摔壞就遞給了她。
“應該沒壞,但也不好說,要不你加我好友,有問題找我我賠你一個新的,我叫馬圖,你叫什麼名字?”
“不必。”
懶得和他廢話,成竹收起手機就走了,學校這麼大,以後應該也見不到他。
但她明顯低估了這個人厚臉皮的程度,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自己的信息,這一周總是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堵她,任她如何拒絕斥責都風雨無阻地來騷擾她。
“成老師,你猜怎麼著?你弟弟江淮是我的同窗好友,咱們這是親上加親啊。”
聽了這話,成竹走路的腳步一停,調轉了行進的方向,一段時間後,敲開了江淮的宿舍門。
“怎麼是你?誰讓你來的?”
江淮剛洗過澡,發梢還滴著水,見了她後眉頭緊皺,抵在門後不願開門。
“我有事兒跟你說,讓我進去。”
“在這兒說一樣。”
他嘴唇緊抿,眼中儘是不耐煩的情緒,掃了她一眼後就不再看她。
那個馬圖就在附近不遠處偷看,見江淮這麼不配合,成竹也有些不爽,趁他不備把門縫推大了些,嗖地一下就擠了進去。
“你發什麼神經?”
她擠進來的時候緊貼著他,被人突然這樣接近讓他不自覺聳起了肩,身體像被電了一樣,手指也驟然攪動了幾下。
這個人真是沒有教養!沒有禮貌!
成竹進宿舍後四處打量了起來,聖斯大學是貴族大學,學生們住的都是單間,基礎的家居陳列一應俱全。
西南角有一個單獨的空間用來放他的弓箭,旁邊是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小型電器,看起來很像什麼高科技玩具。
“你到底有什麼事兒?趕緊說。”
江淮關上宿舍門,看到成竹在屋裡帶著審視的目光四處閒逛,心情更加煩躁。
“馬圖是你朋友?他最近在騷擾我,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聽了這話,江淮頓覺臉上無麵,馬圖是他的同學也是籃球隊隊友,兩人雖不是摯友但也頗有交情,這個人哪哪都行,就是唯有一點很上不得台麵——他喜歡亂搞AB關係……
通常alpha都會和omega結合,這更容易保存基因、孕育優質後代,但馬圖總是對beta情有獨鐘,還不愛對人家負責,搞完就換下一個。
雖然江淮對成竹沒什麼好印象,但馬圖畢竟算自己的朋友,朋友去騷擾她,這讓他的臉往哪擱?
“是又怎麼樣?那是他做的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丟人歸丟人,他又有什麼必要去替這個蠢貨擦屁股?
成竹挑了下眉,往江淮的方向走去,到了他麵前一腳距離處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江淮不喜歡她,不想和她離得太近,於是向後撤了兩步,不成想這一退直接退到了門板上。
“你不知道時和你沒關係,你知道之後還要裝作沒關係嗎?他到底是想交朋友還是有下流想法我想你分得清。麵對這種事件隻有助紂為虐和申張正義兩種立場,默不作聲隻能說明你是個幫凶。”
成竹繼續往前,右腳踩到江淮兩腳中間後停了下來,抬頭銳利地注視著他。
“所以告訴我,江淮,你要當幫凶嗎?”
和江桓不同,她發現江淮是一個吃硬不吃軟的人。
事態不嚴重一些或者態度不強硬一些,他就沒法認真對待,所以她把這件事兒稍微拔到了立場問題,讓他能反應過來並替她解決。
江淮很少和彆人這樣近距離接觸,更彆提這個人還是成竹,而她正在嚴厲地質問自己。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心跳很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江家兄弟不是隨意亂許承諾的人,既然他這樣回答,就說明他會去解決。
麻煩事一解決,成竹心情大好,隨即她又留意到江淮眼神越過自己看向對麵,神色極為不自然,不耐煩中又帶有一絲不知所措。
再一看兩人的姿勢,她頓時明白,這小子不習慣和人親密接觸,這是……在害羞?
“江淮弟弟,你害羞了嗎?你信息素的味道都濃了些呢。”
江淮一口氣上來,他感到自己的頭發絲兒都要豎起來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輕浮啊!
上次也是,到底誰家好女孩會到處去聞彆人的信息素啊?
“你胡說什麼?你一個beta能聞到信息素?”
上次也是騙他的吧?說不定提前調查過他,所以自然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有的人就是體質特殊,你第一次見嗎?要近距離感受一下區彆嗎?”
成竹微微抬了些下巴,她突然發現自己有點惡趣味,每次一逗他心情就極為舒暢,好吧,也不止是他。
“真是不可理喻!”
江淮摸索著門把手,成功開門後不顧成竹的反應就把她推了出去,成竹甩甩頭走了,這小子怎麼一點都逗不得?
關門後江淮感覺碰過成竹的左手麻麻癢癢的,於是跑到衛生間打了洗手液拚命搓自己的手。
不經意間一抬頭,卻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泛紅的臉頰。
可惡!他到底怎麼了?!
用冷水洗了兩把臉後,紅意退去不少,他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一定是因為他太年輕了,又沒談過戀愛,她是個老手,自然知道怎麼戲弄一個沒經驗的雛鳥。
對,一定是這樣,什麼狗屁害羞,他隻是不習慣罷了。
可惡的成竹,她最好彆再出現在他麵前,否則他一定要她好看。
冷靜下來後,江淮敲開了馬圖的宿舍門,沒想到是另一個同學開的門,進去後才發現四五個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乾什麼。
走近一看,江淮滿身氣血湧上了腦門。
這幫人居然在宿舍裡聚眾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