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人家個人的獎金，不是大家的補貼。”林廠長聞言火氣更大道，“你們要是覺得人家這獎金不該拿，你們也獻計獻策，把咱們洗衣膏的質量在上一個檔次，銷量再翻一番，我給你兩千塊錢的獎金。”想也不想地又道，“或者咱們這洗衣膏能打得過人家的洗衣粉，我三千塊的獎金都敢給你。”

“那洗衣粉咱可不會。”

“咱這街道辦的小廠，怎麼乾得過人家大廠子啊！”

林廠長目光犀利地看著他們說道，“有這本事嗎？”不客氣地又道，“沒那金剛鑽，就彆攬這瓷器活。”接著又道，“這一千塊獎金，咱們廠全部分下去，一個人四十塊錢。哦……每人拿回家去能買條豬大腿。”

沈雁回聞言抿嘴偷笑，這林廠長比喻的還真是貼地氣。

林廠長言辭犀利地說道，“我看就是有人害了紅眼病，要飛就得練自己的翅膀，飛不起來彆怪地球引力，酸言酸語的，說給誰聽呢！”

林廠長把他們一個個給訓的蔫頭巴腦的，默不作聲。

“不服氣是吧！”林廠長神色和緩地又道，“給你們個機會，現在你們誰說說咱們廠該怎麼繼續朝前走。”

“啥意思？”馬豔芳不解地看著林廠長說道。

“咱得倉庫騰空了，繼續生產出來的洗衣膏怎麼賣？”林廠長犀利地目光看著他們問道。

“還繼續賣供銷社唄！這多簡單啊！”

“簡單？”林廠長沒好氣地看著他們說道，“現在全市的供銷社貨源充足，這洗衣膏總要用上一段時間吧！不可能一直買吧！它是洗衣膏，不是糧食。咱生產出來的產品能不積壓嗎？你告訴我要怎麼解決。”

“呃……”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廠長，這合著就讓我們高興一晚上啊！”馬豔芳委屈巴巴地說道，“這以後生活還是沒著落了。”

“是啊！”林廠長眸光黯淡地看著他們說道，“現在是市場經濟，不是計劃經濟，輕工局給咱生產計劃，咱就生產多少。市場在哪兒，要咱們去找。”

“可這咋找啊！”

“找不到廠子倒閉，咱們都喝西北風去。”林廠長特乾脆地說道。

“這咋辦呀？”一個個哀嚎道，剛揣到兜裡的工資也不香了。

“你們不是不服氣嗎？現在讓樊紅梅同誌說說接下來如何發展。”林廠長轉身看向樊紅梅說道，“來吧！”鼓勵地看著她又道，“將你的設想給大家夥說一說，就是一個月前，在辦公室說的。”

“不是，那隻是初步想法，成不成還不知道呢！萬一不成，不是讓大家空歡喜嗎？”沈雁回猶豫地看著他們說道。

“群策群力，說出來，咱們合計一下。”林廠長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事實證明，咱們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是對的。”

“行，那我就說說。”沈雁回三兩步走到了工人們中間道，“我先說說，咱們所麵臨的困難，那就是洗衣粉市場對咱們衝擊這不可避免，彆想著躲，躲是躲不過去的。”

“對呀！以前咱們洗衣膏銷路好，除了計劃經濟，沒得選，現在人家都用洗衣粉。”馬豔芳漂亮的眼眸看著她實話實說道，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也用洗衣粉。”抬起胳膊道，“這衣服確實香香的，聞著好聞。”

“咱拚不過人家，隻能在價格上做文章。”沈雁回深邃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這鄉鎮的供銷社又不是咱一個城市有，這整個省可不少呢！”

“不是！我承認這個路子走是對的，圍繞著咱們的供銷社咱們蹬著自行車就能跑過去。可這省內的供銷社？”馬豔芳遲疑地看著她說道，“這得坐車出差吧！還有，還有咱不認識人家。”

“這關係是從陌生到熟悉建立起來的。我下鄉探路的時候，那些供銷社我也不認識啊！”沈雁回如墨玉般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何況咱們也不是不認識？”

“啥意思？”眾人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這供銷社的頭兒以前經常開會，這關係拉起來……”沈雁回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嘿嘿一笑道，“這不銷售渠道就建立起來了。”

“哇……”眾人驚歎地看著她說道，“可行。”

“紅梅姐，你這腦子咋長的。”馬豔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問道。

“還不是讓生活給逼的，我兒子他們都要去擺攤了，要給我減輕負擔了。”沈雁回苦笑一聲道，“再不開動腦筋，咱都得喝西北風了。”接著又道，“這些日子我看毛選，跟毛爺爺學的，咱們正麵迎戰人家洗衣粉不可能贏了，那就開辟新的戰場。”

“你跟這打仗呢！”眾人輕笑出聲道。

“市場經濟，商場如戰場，可不跟打仗一樣。”沈雁回明媚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可是這洗衣膏廠不是咱們市獨有的，這種街道辦的小廠子多著呢！咱們沒啥優勢啊！”夏雲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這就要改進咱們的洗衣膏了，加入香料、香精。在價格不變的情況下讓它也香香的。”沈雁回黑曜石般璀璨奪目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這優勢可以吧！”

“哇哇哇……”眾人興奮地看著她猛點頭道，“可行，可行。”

“還有咱這黃河肥皂，幾十年了，都這味道，有些臭臭的，是不是也可以改變一下工藝，讓味道好聞呢！”沈雁回深邃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肥皂讓它更透明一些，顏色更好看一些。”接著又道，“現在的人，不僅要它們的實用性，還喜歡美觀漂亮。誰也不喜歡醜不拉幾的。”

“紅梅說的對，這些都是咱們未來要努力的方向。”林廠長隨聲附和道。

“想顧客之所想，急顧客之所急，解顧客之所難。”沈雁回晶瑩剔透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你說的真好。”眾人眼睛發光地看著她說道。

“這很普通啊！”沈雁回感覺沒啥特彆的，都是在嘴邊的話。

“一點兒也不普通。”馬豔芳聞言忙不迭地說道。

“多看看毛選，真就很普通呀！”沈雁回靈動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們說道，“咱就說這軍民魚水情吧！軍愛民，照顧村裡的五保戶，劈柴、挑水，修繕房屋……力所能及的事情。民擁軍，把孩子送到軍營。什麼都是相互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對吧！”接著又道，“這民國抓壯丁，那都不把人當人。兵匪一家。那時候怎麼說來著：好男兒不當兵，好鐵不打釘。”

“紅梅，你不會讓咱們為了賣洗衣膏，去給人家挑水、劈柴吧！”

“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的！”沈雁回純真的大眼睛看著他們說道，“我這形容，可以以彆的形式，不要那麼死板，要學會變通。想想農村最需要什麼？”

“咱們返城之後，許多年不下鄉了，還真不知道。”

沈雁回想起來，這街道辦的小工廠，當時招收的工人大都是知青返城，都是城鎮戶口，吃商品糧的。

跟鄉下許久不打交道了。

“那就多多觀察，總會發現什麼的。”沈雁回隻好說道，“我要說的說完了。”

林廠長走上前兩步道，“現在技術方麵咱們得努力，讓技術科做出香香的洗衣膏。”

夏雲開聞言立馬說道，“這簡單，我查過洗衣粉的配方，有香精就好，關鍵是配比。”

“那咱們就慢慢試，試好了都聞聞，看看這味道那個好。”林廠長拍板定案道，“將產品送到供銷社，讓他們試用，及時給出，哪個味道最好。根據他們的意見咱們配什麼香味兒，以顧客為指導。”

“好！”夏雲開爽快的應道。

“現在財力也允許了，等買來原材料，咱們就行動。”林廠長雙眸熠熠生輝地看著他們說道，“咱這機器先開著。”有活兒乾，閒著容易出事。

“是！”眾人摩拳擦掌地說道。

“現在目標有了，擼起袖子乾就好了，遇到問題，咱們解決問題。”林廠長乾勁兒十足地說道，“解散！”

“等一下，等一下。”沈雁回開口道，目光直視著他們道，“中午飯，我請了，咱們每人一碗羊肉燴麵。”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就是，就是，你這仨孩子呢！負擔重。”

大家夥不好意思地婉拒道。

“看不起我咋地，一碗羊肉燴麵我還是請得起！”沈雁回佯裝板著臉看著他們說道。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中午吃大戶。”馬豔芳嘿嘿一笑道。

自此這一千塊錢獎金的事情算是徹底了了。

畢竟吃人家的嘴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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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夕陽西下，倦鳥歸巢。

做完作業的兄妹三人追問著自家媽媽，獎金的事情解決了嗎？

“想不到林阿姨這麼有魄力啊！”魏薇聽完這一千塊獎金的操作後驚歎地說道，看著自家媽媽驚訝地說道，“我以為又躲了，和稀泥了，或者乾脆讓您解決去。真是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