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看診(1 / 1)

“世子妃對他很是上心啊。”

伊華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腳步停了一瞬,緊接著又跟了上去,佯裝焦急地說道:“世子莫要誤會,華然與他清清白白,甚少來往,蘭香和菊香都能作證。”

蘭香聞言應和道:“世子妃說的是,自從他來府上,世子妃隻見過兩次,每次都有奴婢們在場。”

齊方岑不置可否地笑笑,接著問道:“世子妃為何幫他?”

“之前幫他,是因為我想多做善事,為父王、母妃積福。”

見他停頓了下來,神色有些不自然,齊方岑好奇地問道:“那現在呢?”

伊華然深吸一口氣,道:“現在幫他,是因為他能治好我的病。”

“你的病?”

伊華然明亮的眼睛暗淡下來,道:“華然自幼體弱,時常纏綿病榻,這些年也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藥,一直不見好。方才我有心試探,讓他幫我診脈,想著若他當真醫術了得,興許能治好世子的傷病。診脈過後,他很快便說出我的病症所在,還說隻要靜心調養,隻需三年,便能讓我如常人一般,至少不會短壽。”

“你想讓他為我看傷?”齊方岑有些驚訝。

“嗯,世子是華然的夫君,華然自然想世子能好起來。”

“隻可惜是假的。”伊華然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是真的,我就不用這麼費勁了。”

齊方岑認真地看著他,直看得他臉色緋紅,才移開視線。之後,齊方岑便沒再說話,伊華然暗中鬆了口氣,心裡想著儘快完成複仇計劃,他可不想整天穿著女裝,拿腔拿調地演著小白花的戲碼,真怕時間久了,變成心理變態。

伊華然覺得占了原主的身體,就是占了他的便宜,理所當然地要為他做點事,比如複仇。書中欺負過原主的,他都照樣欺負回去。其中就包括齊方岑,齊方岑利用原主的感情,那他就讓齊方岑愛上自己,再狠狠甩了他,讓他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而完成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搬出正房,避免自己身份暴露。

來到前廳門口,伊華然猶豫了一瞬,還是代替了於海,小聲說道:“世子,母妃最近身子不好,你……就算對華然再不喜,也暫且忍一忍,彆讓母妃擔憂。”

蘭香和於海就站在旁邊,將伊華然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相互對視一眼,隨即又錯開了目光。

齊方岑眉頭微蹙,道:“我何時說過對你不喜?”

伊華然下意識地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慌忙說道:“是,世子沒說過,是華然多心了。”

蘭香和於海見伊華然這種反應,心中越發認定齊方岑不喜伊華然,而且之前在房中,齊方岑定對伊華然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齊方岑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不過並沒多說什麼。

柳如珺見人站在門口不進來,忍不住出聲叫道:“岑兒。”

伊華然像是回了神,這才推著齊方岑走了進去。

待來到近前,伊華然行禮道:“兒媳見過母妃。”

齊方岑也說道:“兒子見過母妃。”

“免禮。”

一旁的太醫吳恩成行禮道:“下官見過世子,見過世子妃。”

齊方岑出聲說道:“吳太醫不必多禮。”

柳如珺笑看著兩人,隨口問道:“方才怎麼不進來,都聊了些什麼?”

伊華然沒說話,而是看了齊方岑一眼。

齊方岑見狀笑著說道:“世子妃說母妃最近身子不好,想著既然太醫來看診,便也讓太醫瞧一瞧。”

“還是華然想著我。”柳如珺朝著伊華然招了招手,道:“華然過來坐,讓吳太醫給岑兒看診。”

伊華然有些驚訝地看了齊方岑一眼,隨即垂下了視線,溫順地走到柳如珺身邊坐下,等著吳恩成給齊方岑診脈。齊方岑將他的驚訝看在眼裡,並未多做表示。他這些小動作自然也逃不過柳如珺的眼睛,聯想芙蓉園傳來的消息,她心中也有幾分猜測,隻是有外人在場,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拉著伊華然說著閒話。當然,這小動作都是伊華然故意為之,就是讓他們看在眼裡。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吳恩成收回了手,神情有些凝重,隨即又要求看了看齊方岑的外傷。齊方岑解開衣服,露出上半身,他的身上有多處傷疤,縱橫交錯,看上去十分猙獰。不過那些傷都已經痊愈,唯有腹部一處傷還被紗布裹著,還滲出了血。

“世子且忍忍,下官需解開紗布,仔細看看傷。”

“無妨,索性也該換藥了。”

齊方岑抬頭看了伊華然一眼,見他臉色有些發白,眼中儘是擔憂之色,不由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吳恩成小心地解開紗布,露出了傷口的全貌,他的腹部被刺穿了一個洞,血肉模糊,壓根沒有愈合的跡象。

柳如珺見狀微微一愣,隨即擔憂地問道:“這傷不是已經有一年了嗎?為何還沒有愈合?”

吳恩成並未直接回答,而是仔細查看著傷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世子的傷遲遲不見愈合,是中毒所致。隻是這種毒十分罕見,下官醫術淺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不知如何解。”

“中毒?”柳如珺的臉色變了,緊接著問道:“這種毒可危及生命?”

“這種毒雖然不會危及性命,卻能讓世子不良於行,甚至是……”吳恩成看了一眼伊華然,並沒有說下去,相信他們能聽得懂。

雖然之前聽齊方岑說過,柳如珺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如今聽吳恩成也這麼說,心裡有些難以接受,道:“就沒有解毒的法子嗎?”

吳恩成搖了搖頭,道:“下官無能,還請王妃恕罪。不過下官治不好,不代表旁人治不好,民間有專門研究毒物的毒醫,王妃不妨讓人請來瞧瞧,說不準能有解毒的法子,畢竟術有專攻。”

“這樣啊。”柳如珺擔憂地看向齊方岑。

齊方岑見狀出聲安慰道:“母妃,相較於那些戰死的士兵,我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這樣也好,能安安心心地守在父王母妃身邊,儘一儘孝心。”

伊華然對齊方岑的情況心知肚明,那所謂的奇毒就是他自己服下的,解藥自然不會缺,目的就是麻痹藏在暗中的敵人。不過他沒想到齊方岑竟為了達到目的,對自己這麼狠,果然能做皇帝的都是狠人。

收回思緒,伊華然知道該表現的機會到了,柔聲勸道:“母妃,世子說的是,人能回來就已是萬幸。況且,太醫不是說了嘛,民間有專門研究毒物的毒醫,說不準就有人能解世子的毒呢,隻要我們不放棄,我相信終有一日會找到解毒的人。”

“你們說得對,岑兒能回來,已是萬幸。”聽到伊華然這麼說,柳如珺欣慰地笑了笑,轉頭看向吳恩成,道:“今日麻煩吳太醫了。”

“未能幫上世子,下官很是慚愧。”

齊方岑出聲說道:“勞煩太醫給母妃診診脈。”

“不用。”柳如珺擺擺手,道:“我已找大夫看過,沒什麼大礙,修養兩日便可。”

“王妃若無其他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皇上還等著回稟,他可不敢耽擱。

柳如珺隱晦地說道:“世子的傷病還請吳太醫不要外傳。”

身為男子卻不能行房事,這事若是傳出去,齊方岑的名聲就毀了,吳恩成明白他們的忌諱,保證道:“王妃放心,下官定守口如瓶。”

“那就多謝太醫了。”柳如珺看向孫全,道:“管家,替我送送吳太醫。”

“是,王妃。”孫全應聲,跟著吳恩成走了出去。

待吳恩成離開,柳如珺掃了一眼廳內的仆人,冷聲說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相信你們心裡有數,若此事傳出去,不管是誰說的,在這兒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處死!”

眾人聞言心裡一緊,急忙跪倒在地,道:“奴婢們不敢。”

“不敢最好,都退下吧。”

一眾丫鬟相繼退出了正廳,隻有齊方岑和伊華然還在,柳如珺直言道:“聽他們說,你們方才吵架了?”

伊華然起身,跪在地上,道:“母妃,都是華然不好,笨嘴拙舌,問了不該問的,惹得世子不快,還讓母妃跟著操心,華然甘願受罰。”

“地上涼,快起來。”柳如珺起身,將伊華然扶了起來,道:“夫妻之間有什麼不能問的。岑兒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母妃,此事確實是我不對,可能是還沒適應身份的轉換,不過您放心,您會儘快適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伊華然垂下的視線閃了閃,齊方岑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像他這種心機深沉的人,這點小事應付起來還不手到擒來。

柳如珺握住兩人的手,隨後放在了一起,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岑兒,華然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能虧待了她,聽到沒?”

齊方岑看了看交握的手,又抬頭看向伊華然,果然見他俏臉微紅,害羞地不知該看向何處。齊方岑收回視線,笑著應承道:“母妃放心,兒子心裡有數。”

柳如珺慈愛地看著兩人,道:“如今我最大的願望,便是你們兩個能相敬如賓,白首偕老,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是,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