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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雀並未食言,還真在微博上開始連載關於老板的Q版小漫畫。
雖然都是些很小很小的事情,也沒有指名道姓,甚至用隻小狗代替了陳聿深,用一隻山雀代表了自己,但看起來還真的挺可愛。
終於出差回來的陳聿深難得在家休息一天,靠在沙發上翻了又翻。
“笑什麼呢?”何非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茶幾上,“明天見。”
陳聿深抬眸:“我笑了嗎?”
“也有可能是在發春吧。”何非冒死丟下這句話,瞬間就開門逃了出去。
陳聿深皺皺眉頭,又給桑雀打視頻。
這回等了許久才被接通,桑雀顯然還在床上,捂著臉一副困蒙了的樣子,大眼睛完全聚不上焦:“……怎麼啦?”
陳聿深看表:“都九點了你還睡?這就是你說的發憤圖強做遊戲?”
快五點才睡覺的桑雀完全失去活力,呆滯過兩秒才嗯了聲。
“來我家一趟。”陳聿深不太放心地囑咐,“說說節目安排。”
關於這個桑雀還是相當重視:“……馬上。”
“算了,看你那副樣子。”陳聿深有點無語,“下午過來吧,順便幫我做個飯。”
當保姆的活完全是小意思,桑雀是真的困,打著包票便重新倒在枕頭邊睡著了,甚至連視頻都沒掛斷。
他的床的確很狹窄,隻能攬著大熊一起睡,精致的巴掌臉純良無害地陷在夢鄉裡,長而密的睫毛卻像生出生命的蝶翼,隨時有可能翩躚而動,讓看的人都變得小心起來。
時至現在,陳聿深對自己的選擇很滿意。
睡熟了桑雀手逐漸脫力,讓手機緩緩倒下,朝向了天花板。
陳聿深這才掛斷電話,從飛散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
東港的雨終於停了,空氣雖彌漫寒凜之氣,但秋陽在照,整座城市都透出清朗的明光。
門鈴聲打破了大廈頂樓的極致安寧。
桑雀拎著食材在華麗的獨戶走廊中等待,片刻後大門才打開。
宅家的陳聿深完全不是在公司的模樣,隻穿著黑色運動背心和短褲,汗濕了短發和一身極漂亮的肌肉,帶著微喘讓開路:“睡醒了你?”
桑雀在那潮熱高大的身影下真像隻小型鳥類,他戰戰兢兢地側身進入,望見大平層的客廳內有拳擊沙包在搖晃,不好意思道:“打擾你運動啦。”
“冰箱裡有喝的。”陳聿深扭頭進了臥室,“我去衝個澡。”
隱約的水聲很快響起。
桑雀把食材安置到廚房後,才重新走回客廳參觀起來:這裡的一切都高級到有幾分冷硬,是傳說中的意式暗黑風。
能看出老板的生活很簡單,沒太多陳設,除了大到離譜的沙發外,就隻有整麵牆的頭盔特彆顯眼。
桑雀靠近過去,仰望著那些顏色與款式各異的收藏品,茫然了片刻才聯想到生猛的機車,不由耳朵發熱。
“怎麼,你也感興趣?”
陳聿深在後麵發問,本沉溺於回憶的桑雀倉皇回頭,差點撞到他身上,退開後發現老板已經換好了清爽的家居服,便小心問起正事:“你說有錄節目的安排?”
陳聿深拿起茶幾上的文件遞給他:“下周先導篇的拍攝,大概就是導演訪問,介紹工作和生活環境之類的。”
桑雀沿著沙發坐好,認真閱讀過後便開始忐忑:“為什麼沒有訪問題目呀?”
“丹棠不會透露的,你好好回答就是。”陳聿深落座到旁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沙發順勢輕陷,年輕身體的熱度隱隱傳來。桑雀以為自己習慣了,可靠近後還是心跳不穩。
陳聿深看穿了他的緊繃,悠閒地靠住沙發,像隻盯著獵物的小豹,沒太多惡意,卻專注到發自肺腑。
翻看節目台本,拍攝近在眼前,比考試和績效還要恐怖。桑雀沒那麼多自信,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討喜的人,此時簡直怕到手腳冰涼。
“順其自然就好。”陳聿深安慰,“再說還有我呢。”
桑雀剛想追問幾句,手機就連進了兩條微信,他見是弟弟發來的,本能地側開手機屏幕。
“哥,我想換筆記本啦,我的打遊戲好卡,同學的那款就挺好。”
“「雷蛇電競筆記本電腦2023……」你給我買這個行不?”
討債鬼。桑雀氣呼呼地飛快回複:“你不好好學習打什麼遊戲呀?絕對不行。”
桑安祈顯然是在父母那得不到滿足,纏上了收入更高的哥哥,立即開始連珠炮似的威脅和央求。
已經是成年人了,為什麼還能對不勞而獲如此理直氣壯?桑雀心煩地關上手機,遲遲發現老板在旁不善的眼神。
陳聿深果然質問:“跟誰聯係呢?鬼鬼祟祟的。”
桑雀順口回答:“同事。”
“哪個同事?”陳聿深並不相信,“周末還要談工作?你們美術組這麼拚?”
能保證雙休是心跳領域最大的福利,桑雀意識到自己隨便撒得小謊撞槍口上了,不安地改口:“已經離職了的,在問回流的事。”
自從上次不愉快後,他就不想在老板麵前暴露家庭相關的信息了,再說有這樣一個弟弟實在不怎麼光彩。
陳聿深沒有不依不饒,但凶巴巴的警告是免不了的:“要是你敢偷偷跟什麼野男人保持聯絡,我是不會對你客氣的。”
“不可能,真的不是。”桑雀認真發誓,“答應你的肯定百分百做到。”
陳聿身一手扶著沙發靠背,慢慢朝他逼近,高大的身軀近在咫尺,幾乎能感受到滿身肌肉傳遞來的驚人熱度。
桑雀記住了老板不喜歡被躲,滿心忐忑地坐著不動。
好在陳聿深也沒做什麼,隻是勾了下他的下巴:“看你表現。”
話畢又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去幫我把行李整理出來。”
這種事也太私人了些,桑雀知道反駁了也會被他說服,想著反正被窺見隱私的又不是我,便不情不願地起身去了。
*
雖說老板回國沒多久,但奢麗的衣帽間裡已經掛滿了各式華服。
桑雀把行李箱中的西服和洗漱用品小心拿出,還沒來得及分類,就看到被壓在最下麵的那本畫冊,打開來見扉頁還有日語簽名,甚至畫了隻長尾山雀!
他興奮了,抱著書跑回客廳:“這個是給我的嗎?”
坐在茶幾前看電腦的陳聿深抬頭:“廢話。”
“謝謝,太珍貴啦!”桑雀高興到麵頰有點泛紅,“怎麼還有簽名啊?”
“談合作的公司認識作者,就拜托了一下。”陳聿深嗤笑,“至於嗎,都幾歲了還喜歡卡通?”
“你不也喜歡那些帽子嘛。”
桑雀少見地回懟了句,轉而捧著畫冊步伐輕快地回了衣帽間,這麼開心,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陳聿深無語地望向身後的頭盔收藏,對他的遲鈍有些哭笑不得。
*
多半是得到心儀之物的關係,這天桑雀做菜十分積極,在大廚房裡轉著圈忙碌時,還在輕鬆地小聲哼歌。
那是首很老的粵語歌,叫《眷戀》,恰好明玫也喜歡。桑雀聲音偏軟,唱不出原唱的清冽,反倒有幾分慵懶。
“你五音挺全的。”
陳聿深出現在廚房門口。
桑雀立刻閉嘴,回頭問:“吵到你了?”
陳聿深不回答,直接走到廚台邊參觀:“怎麼會做這麼多菜,不是經常加班嗎?”
“從小就做,爸媽忙。”桑雀專注在眼前的魚頭豆腐湯上,語氣很平靜,“要給他們和弟弟做飯吃。”
即便了解不深,陳聿深也能感覺到家人對他很糟糕,不由嫌棄地哼了聲。
“你嘗嘗。”桑雀見湯已經奶白滾透,不由盛了勺遞到他麵前,明亮的眼睛充滿期待。
陳聿深愣了愣,並沒張嘴。
“太燙了嗎?”桑雀稍微吹了吹,又抬頭送過去,“好了。”
陳聿深這才回神,慢慢喝掉。
平日裡總有些張揚跋扈的老板這樣子還挺乖。桑雀很好奇:“可以嗎?我第一次做。”
“還行。”陳聿深這樣說完便迅速走了出去,“做好了就吃飯吧,我餓了。”
*
滿滿一桌家常菜,擺盤乾淨,配色治愈,拍出照片來很是好看。
陳聿深放下手機,見桑雀還在對麵翻看畫集,不由催促:“彆玩了。”
桑雀依依不舍地合上禮物,拿起筷子緩慢吃了起來。
他的食量實在是很小,每次都敷衍了事。陳聿深忽然問:“你愛吃什麼?”
“沒有很喜歡的。”桑雀笑笑,“已經進化到沒食欲啦。”
陳聿深:“下一步就進化到沒性|欲是不是?”
…………
莫名奇妙開什麼黃腔?桑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坦然回答:“確實也不太有,畢竟進廠了。”
天天熬夜加班的社畜,無情的打工機器而已。青春期蓬勃的欲望早就被扼殺在格子間裡,連個小玩具都沒興趣買,隻能在那些紙片人身上淺磕一下早亡的性癖了。
他的回答讓剛喝進口湯的陳聿深猛咳起來,驚到桑雀趕緊遞過紙巾。
陳聿深艱難舒緩,警告他道:“丹棠很開放的,她有機會一定會采訪你這些事,你說話小心點。”
“哦……”桑雀有點為難,“那怎麼說啊?相親相愛一夜七次?是不是有點離譜?”
陳聿深對他很懷疑:“彆告訴我你沒一點經驗。”
“還是有一點的。”桑雀越說越小聲,“但又記不清了……”
話畢他便開始臉紅,含含糊糊地嘟囔著什麼“不提了”之類的,很難被聽到。
認識這段時間,陳聿深看得出桑雀沒扯大謊的本事,所以他說的“有一點”和“記不清”,不會就是指那晚吧……
哪有男人活到三十歲還什麼都不懂的?到底前二十九年頂著這張臉忙什麼去了?
陳聿深心情有點複雜,又有點無緣由地愉悅,就連眼神都若有深意了起來。
完全沒察覺的桑雀自暴自棄:“我真不知道怎麼編,你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吧。”
陳聿深第一次端著飯碗不好好吃,開始口若懸河:“就說隻對我有感覺,見麵第一晚就睡了。隻有我這麼年輕能滿足你,對我非常主動,經常玩一些角色扮演,不能忍受我出差超過一周,想每天都和我在一起。”
桑雀聽到麵紅耳赤,半晌後才忍不住小聲道:“老板你……”
陳聿深挑眉。
桑雀不敢說出口:老板你……臟的好自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