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勳撩起糯哥兒臉上的帷幕,輕輕捏了捏糯哥兒肉乎乎的臉,“糯哥兒不笨,糯哥兒很聰明,糯哥兒隻是學的比較慢而已。”
糯哥兒眯起眼睛笑了,“夫君,回去後我把方子給你,你藏起來,替我保管。”
方鈺勳拉著糯哥兒往外走,不待糯哥兒開口,方鈺勳就主動交代說:“我們去找些人幫我們收東西。”
糯哥兒仰起腦袋看著方鈺勳,“夫君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什麼?”
方鈺勳笑道:“我偷聽到你在心裡說的話了。”
糯哥兒捂住胸口,又驚又羞的說:“那夫君你不就偷聽到我有多愛你了?”
方鈺勳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將糯哥兒壓在懷裡狠狠親了一頓。
“糯哥兒,你彆招我啊。”
糯哥兒眼淚汪汪:“生氣的糯哥兒說、說不理你了!”
方鈺勳拉著糯哥兒走出小巷子,“好好好,現在糯哥兒是生氣的張公子了。”
糯哥兒忙掙開方鈺勳的手,挺直脊背,“張公子才不會被欺負。”
隻有糯哥兒才會被夫君欺負。
方鈺勳雙眼含笑,“是,我們張公子可厲害了。”
方鈺勳逛遍縣城,找了一個碼頭扛大包的粗使工人、因得罪掌櫃而被趕走的店小二、一個落魄的窮書生來收東西。
粗使工人負責將東西規整好,店小二負責收東西,窮書生負責算錢記賬。
方鈺勳要了窮書生的身份文書,給了窮書生三錠銀子,讓窮書生去買三套一摸一樣的衣裳,剩下的錢用來明天收東西。
隔天一早,窮書生來到宅子裡,將衣裳分給另外兩人後搬了把椅子坐下,手捂了捂胸口,感受到胸口硬邦邦的觸感後他才安下心。
那位貴人給的工錢不低,又拿走他的身份文書,他若是沒把錢管好或者偷偷把錢昧下,貴人隻要拿著文書上衙門走一趟,他這輩子就不用科舉了。
第一個賣糧食的人是由牙人帶來的,牙人一看書生、小二、大漢都穿著統一的衣裳,瞧著衣裳料子還不是普通的粗布麻衣,頓時更堅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小二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活,當賣糧的人詢問價錢時,他底氣十足的說:“我們這兒收的糧食,無論是什麼,一斤都比旁人貴半文錢。”
賣糧的人一喜,“此話當真?”一斤貴辦文,那十斤可就貴五文錢,最近正是秋收,家裡可有上千斤糧食等著賣呢。
“騙你們做甚?”小二一頓,又道,“不過我們東家說了,收的不多,收夠他就不收了,你若是想賣的就趕緊。”
“賣賣賣!”賣糧的人忙不迭點頭。
……
蘋任村。
糯哥兒將方子交給方鈺勳,方鈺勳收好後道:“糯哥兒,這段時間我們得去縣城住。”
糯哥兒眼睛一亮:“好,我們去縣裡!”
去縣裡夫君就不需要乾活了。
方鈺勳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這麼開心?”
“唔,沒、沒有。”糯哥兒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瞧著可一點都不傻,反而像是個試圖做壞事的小孩,透著股惹人愛的機靈勁。
“哥!”方嬌願將門敲的砰砰作響,糯哥兒想到什麼,抓住方鈺勳的胳膊,“不給錢!”
上輩子方嬌願也是這個時候來要錢,方鈺勳給了,最後卻沾上一身騷還因此賠上自己的命。
方鈺勳安撫的輕拍糯哥兒的手,“好,不給。”
糯哥兒這才放開方鈺勳,方鈺勳打開門,方嬌願站在門口,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張口就蠻橫命令道:“給我十兩銀子!”
“不給。”方鈺勳神色冷漠。
方嬌願眼睛一瞪,氣的衝進屋子裡。
方鈺勳眼疾手快的將糯哥兒護進懷裡,冷眼看著方嬌願猶如強盜般在屋裡頭找錢。
屋裡的錢全被方鈺勳藏進空間裡了,方嬌願找不到便開始發瘋,“哥,你再不給我錢,我就去跟娘說,讓娘打你!”
方鈺勳側過身,“去。”
方嬌願衝出去,沒一會兒隔壁屋就傳出來哭聲,
方鈺勳牽著糯哥兒給牛車喂草,廉兆美從屋裡頭衝出來,指著方鈺勳破口大罵,“方鈺勳!你個畜牲啊,嬌願是你親妹妹,你連她都不管,我養你這麼大是有什麼用?”
方鈺勳掀起眼皮,“我認不起連一口粥都不給我喝的親妹妹,你樂意慣著你慣著。”
廉兆美一噎,方嬌願又開始鬨了。
廉兆美看出方鈺勳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肯出這個錢,隻好心疼的問方嬌願,“女兒啊,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方嬌願聲音一滯,眼底劃過一抹恨意,“我要買新衣裳。”
方鈺勳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諷意。
方嬌願拿這錢是為了教訓廉曼曼。
廉曼曼近日跟巫獰走的近,村裡有人在傳巫家有意向廉曼曼家提親。
方嬌願對巫獰癡心一片,怎麼可能忍受巫獰跟其它女人在一起,她打算用十兩銀子收買村裡的無賴賴狗去毀了廉曼曼的清白。
他上輩子沒想過方嬌願竟會惡毒到這種程度,雖然不信方嬌願說要買衣裳的借口,但也隻以為是女兒家的小心事,這錢他還是給了。
若不是後來方嬌願自食其果,哭訴到他麵前,他可能這輩子都還會被蒙在鼓裡。
廉兆美舍不得十兩銀子,想說少給一些,方嬌願竟衝進灶房拿了把刀以死威脅廉兆美。
廉兆美嚇壞了,下意識的想尋求方鈺勳的幫助,回頭一看,方鈺勳已經駕著牛車走遠了。
廉兆美氣的一拍大腿,直呼造孽。
方鈺勳和糯哥兒來到縣城,藏好牛車,喬裝後直接走進縣裡最大的布莊。
考慮到天災來臨後天氣變化無常,方鈺勳不僅買了厚棉布薄絲綢,還買了不少他和糯哥兒一年四季穿的成衣。
付完錢後,他讓小二直接送到租下的宅子裡。
從布莊出來後,方鈺勳又牽著糯哥兒去糟坊買了大量的油鹽醬醋糖生薑蒜等調味品。
他依舊讓人將調味品送到宅子裡去。
路過包子攤時,糯哥兒咽了咽口水,他買了兩個大包子投喂糯哥兒,又跟攤主商量,“包子饅頭各做三百個,天黑前送過去,要熱乎的,我要送去給我城外的手下吃。”
攤主接過沉甸甸的銀子,欣喜若狂,連連點頭。
帷帽下,糯哥兒捧著大包子,吃的眉眼彎彎。
方鈺勳用相同的法子買了許多不同的點心糖果,路上看見有攤販賣水果,也一律買下送去宅子。
天色漸沉,方鈺勳牽著糯哥兒鑽進小巷子裡脫掉錦衣摘掉帷帽,偽裝回貧民的模樣。
他抱著糯哥兒坐上牛車,駕著牛車慢悠悠的來到宅子。
宅子門口,窮書生已經等急了。
“你就是貴人說的來拉貨的嗎?你快對一下。”
窮書生將賬本往他手上塞,又拉扯著方鈺勳進宅子。
宅子的門一開,方鈺勳看著滿屋子的米麵粗糧,甚至還有水靈靈的水果蔬菜,喉結一動。
一天的時間就收這麼多東西,屬實出乎他的預料。
“那邊那堆是草藥,裡頭屋子裡是貴人在外頭買下讓人送來的衣裳饅頭,你看看數對不對。”窮書生催促說。
方鈺勳對完後頷首,“沒瞧見什麼問題,你可以走了。”
他一頓,又從懷裡拿出五錠銀子,“這是貴人交代我交給你的,你看著收。”
書生接過銀子時手都在抖。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那、那我先走了。”
書生收好錢想離開,又想到什麼腳步一頓,“今日有人拿醃菜來賣,貴人收這東西嗎?”
方鈺勳眼睛一亮,醃菜可是好東西啊,不止鹽分多,吃也方便。
“收吧,他不是說所有吃的都收嗎?”他淡聲道:“貴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可不會打自己的臉,你收就是了。”
“言之有理。”窮書生若有所思道:“那醃肉活雞活鴨這些也收?”
方鈺勳粗聲粗氣道:“收收收,反正貴人說了,你要做的就是將你手裡頭的錢花光。”
窮書生連連點頭。
窮書生走後,方鈺勳將門關好,把宅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收進空間裡,又駕著看似鼓鼓囊囊的牛車離開,確保附近的人家有看到他把東西載出去後就拐回來。
接下來的幾天,他故技重施,終於在五天後收完大概的物資,他將窮書生三人的工錢結清後消失無蹤,領著糯哥兒回村,絲毫不管縣城裡的風言風語都傳到何等離譜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