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過年何渠都會組織聚會，每到初三這天，隻要是科裡有假期的通通出來聚餐，飯後在去歌廳唱歌。

美名其曰：要搞好同事之間的感情。

而每次聚會，何渠和李萍都會叫上袁思盈一起去，也讓她跟著熱鬨熱鬨。

吳悅悅正好聚會那天休息，一大早就聯係她，說晚上見。

袁思盈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對於晚上的聚會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往年她會興高采烈的跟著小姨和小姨夫一起去，可今年的聚會楊柳是肯定會去的，她不想見到他。

他和林曦的事，她到現在都無法釋懷，不管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兩人親吻的畫麵不是假的。如果心裡不喜歡的話怎麼會親到一起呢？

她其實是生氣楊柳轉變的太快了，這邊她剛和他分開，他轉身就跟林曦糾纏不清，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這幾天她失眠嚴重，每晚隻有兩三個小時的睡眠，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有兩次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她沒有跟爸媽說這件事，怕他們知道後擔心。可能離開楊柳後隻是太傷心而已，以後總會好起來的。

到了晚上的聚餐時間，袁思盈剛要出門，就碰到了吳哲過來接她。袁大慶夫妻倆看到吳哲很高興，還拉著他說了很多話。

袁思盈改變不了爸媽對吳哲的態度，便隨他們去了，反正她的態度也不會改變的。

吳哲開車帶她去了以前聚餐的飯店，聽說老板曾經是小姨夫的患者，吃飯有優惠，所以這麼多年小姨夫一直把聚餐地點定在這家店裡。

飯店對麵就是歌廳，一會兒直接走過去就可以了。

楊柳不喜歡熱鬨，總感覺人多的地方亂哄哄的，不如自己待的清淨。不過師兄親自找他吃飯，再說這是科裡麵的聚餐，他不去不太好，顯得不合群。

開車來到飯店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不是之前同學聚會的地方嗎？還有對麵的歌廳也是一樣的。

他來的有點晚，推開包間的門後，裡麵黑壓壓的坐了一圈的人，足足有二十多名同事。

有人為了活躍氣氛，指著楊柳說道：“楊醫生來晚了，罰酒罰酒！”

其他幾名醫生也跟著搗亂，拍手叫好。

何渠伸手擺出噤聲的手勢，看著大家夥說道：“都不行欺負我師弟啊。”

從楊柳進門的一瞬間，袁思盈就注意到他了，她就猜到他一定會來的。

楊柳也看到她了，隨即眼神一亮，科裡的聚會盈盈竟然也來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很配過年的氣氛，很惹眼，幾乎一眼就能發現她。

她的座位朝左邊，旁邊正好空了一個座位，他徑直走過去坐下。

李萍坐在袁思盈右手邊，看了楊柳一眼，問道：“怎麼才來？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楊柳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對同事們說道：“好，為表誠意，我一會兒自罰三杯酒。”

此話一出，何渠驚訝了，師弟什麼時候這麼上道了？

袁思盈低著頭不吭聲，沒跟楊柳說一句話。

吳哲隔了幾個座位看向兩人，然後說道：“我和老師明天還要上班，還是少喝一點吧。”

其他醫生附和道：“對對對，像咱們還是心血管的醫生，還是少喝為妙。”

人來齊了，服務員開始上菜。

楊柳兌現了剛才的承諾，連喝三杯啤酒，同事們說他是海量。

袁思盈不喝酒，伸手去夠轉桌上的果汁，楊柳看到了，幫她把果汁拿過來，還親自給她倒了一杯。

袁思盈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

這樣難得的聚會，大家都不是來吃飯的，趁著這個機會大家聊的熱絡，不過說的最多的還是工作上的事，甚至說一些普通人無法承受的血腥之事。

袁思盈這個外行人逐漸承受不住，胃裡翻滾的難受，她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奪門而出。

還沒等李萍追出去呢，楊柳先她一步出了門。

大家還在繼續聊，沒人發現這段小插曲。

除了吳哲，他盯著門口的方向，眉頭越皺越深。

旁邊的吳悅悅關心道：“哥，你怎麼了？”

吳哲恢複常態，笑了笑：“沒什麼。”

袁思盈跑到衛生間，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個乾淨。吐完之後胃裡舒服多了，她洗了洗臉，走出衛生間。

楊柳就站在衛生間的門口，看到她出來後，急急的問道：“盈盈，你怎麼樣？”

袁思盈被嚇了一跳：“你怎麼還跟出來了？”

楊柳扶著她的胳膊，離她近了一點：“我不放心你。”

袁思盈甩開他的手：“我很好。”

這時楊柳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激動到亂了呼吸：“盈盈，你不會是……不會是……”

袁思盈抬頭古怪的看他一眼，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無奈的說道：“你想什麼呢？我沒懷孕，前幾天我已經來過月經了。”

楊柳眼裡希望的光瞬間破滅，低著頭不吱聲了。

袁思盈也低著頭，心裡思緒翻飛。彆說是楊柳期待著，就連她也是滿懷期待，可當月經來的那一刻，她難過的想死掉。

她想生楊柳的孩子，很想很想。

楊柳平複好心情，看著她說道：“挺好的，其實這對你來說是好事，是我自私了。”

袁思盈抿著唇沒說話，楊柳上前一步抱住她，這次她沒有拒絕，而是安然的靠在他懷裡。

楊柳慢慢的低下頭，想吻她。這回袁思盈說話了，看著他說道：“彆這樣，我們該回去了。”

回到包間後，李萍低聲問道：“盈盈，你剛才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袁思盈回以一笑：“我沒事小姨，剛才就是胃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

李萍放了心，沒在問什麼。

大家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年輕人的身上，紛紛把焦點落到袁思盈和吳哲的身上。

“盈盈今年二十四了吧，和吳哲正合適。”

“就是就是，之前我就覺得這兩個孩子有夫妻相。”

“雖然差了六歲，但也不算差太多。”

“這兩人郎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家越聊話題越偏，連婚禮日期都給安排好了。

大家都是小姨夫的同事，袁思盈不好說什麼，隻靜靜的聽著，臉上沒有任何反應。

吳哲可高興了，大家越撮合他跟盈盈，他越高興，激動的臉都紅了。

楊柳沒有參與到這場鬨劇中去，微抿的唇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好。

李萍知道外甥女的心思，出聲打斷道：“好了好了，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張羅去，咱們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這件事就這麼被帶過去了，大家又聊起了彆的事。

楊柳見袁思盈沒吃什麼，便給她夾了點菜。

袁思盈低低的說道：“你不要照顧我了，我已經吃飽了。”

楊柳蹙起眉頭，他明明見她根本什麼都沒吃，怎麼就吃飽了呢？

飯吃的差不多後，大家去了對麵的歌廳。

剛到包間裡，何渠站在中央，指著楊柳說道：“一會兒讓我師弟給大家亮個嗓，一定會征服你們的耳朵。”上大學時，他曾和楊柳去過歌廳，聽到過楊柳的歌聲。

楊柳剛坐到沙發上，不讚同的看了何渠一眼，他並不想當主角。

袁思盈意外的看了楊柳一眼，她還沒聽過他唱歌呢。

楊柳接收到她的注視，挑挑眉，其實當一次主角也不錯。

袁思盈立刻轉回目光，被吳悅悅拉著去點歌了。

何渠一馬當先，拿著麥克風唱了一首歡快的歌曲。

緊接著是其他同事，後來又輪到吳悅悅和秦濤兩人，然後排到了楊柳。

他站在舞台中央，唱了一首《認錯》。聲音低沉，音色很穩，不得不說唱的很好聽。

不光是大家聽的入了迷，就連袁思盈也被楊柳的聲音吸引。聽著聽著紅了眼眶，他是在向她道歉嗎？

待到楊柳快要唱完時，袁思盈再也忍不住，又跑了出去。

楊柳看到了，他放下麥克風，去追袁思盈。

包間裡依然熱鬨非凡，大家輪番唱歌，甚至還來了個歌唱比賽，輸了的一方罰一杯酒。

袁思盈跑到轉角的無人處，哭的難以抑製。

太痛了，她的心太痛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心痛是這種感覺。

楊柳找了半天才找到她，看到她哭了，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

“彆哭了，盈盈，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袁思盈抱著他的腰，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就算我原諒你，我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們之間不能有誤會。”楊柳解釋道，“你放心，我和林曦什麼事都沒有，她也保證以後不會在來找我了，那天她隻是和我道彆，我一時心軟，就讓她鑽了空子，沒想到卻被你看見了。”

袁思盈打斷他的話：“你彆說了，無論我看沒看到，你和林曦的事已成事實，在深究沒有意義。快放開我吧，我要回去了。”

“那你原諒我了嗎？”

袁思盈抬頭看著他：“嗯，原諒了。”

楊柳知道她在敷衍他，在心裡歎口氣，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回到包廂後，吳悅悅把話筒遞給袁思盈：“你上哪兒去了？快，到你了，趕緊為大家獻唱一曲。”

袁思盈接過話筒，唱了一首《逆光》，跟楊柳一樣，也唱的很好聽。

楊柳隱在沙發一角，靜靜地聽著。他在心裡想著，他的盈盈簡直是全能，什麼都會。

一曲完畢，大家紛紛送來熱烈的掌聲。楊柳微笑的看著她，也跟著鼓掌。

袁思盈不好意思，迅速的坐在了小姨身邊。

這會兒吳哲坐在袁思盈身邊，手裡拿著一瓶汽水，遞給她：“給你喝。”

從剛才在飯店吐過之後，袁思盈就沒在吃東西，現在看到玻璃瓶裡黃橙橙的飲料，胃裡就反的難受，她搖搖頭：“謝謝，我不喝。”

吳哲的手僵在半空中，悻悻的把飲料放在玻璃茶幾上。

對於吳哲的殷勤，袁思盈就當沒看見，眼睛盯著前方的屏幕，有一個護士姐姐正在登台獻唱。

吳哲還想和她靠近一點，便低頭和她說話：“盈盈，過幾天出去爬山啊？你們上次爬山我上班，都沒趕上，這次我們來個比賽好不好？輸的請吃飯。”

袁思盈躲開吳哲的呼吸，心裡討厭的緊，皺眉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去。”

“為什麼？”

“爬夠了！”

吳哲還想說點什麼，可看她一臉不想多談的表情，心裡打了退堂鼓。

楊柳隔了些距離看過來，臉上的表情被燈光晃著，看不清是喜是怒，總之是很不高興就對了。

其實盈盈跟吳哲很相配，不僅年齡相當，兩家還算世交，而且袁大慶夫妻倆也是樂見其成。現在就看盈盈是什麼意思了，如果她最終選擇吳哲的話，那麼他無話可說，也隻能默默的祝福她了。

一直熱鬨到午夜，大家才依依不舍的散場，並相約明年在繼續。

這邊剛散場，那邊代駕已就位。李萍沒喝酒，所以先送袁思盈回家。臨走時，她沒有看楊柳一眼。

楊柳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車離開，才讓代駕把車開走。

大年初四剛上班，楊柳就收治了一名患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孕婦，懷孕三十三周，從婦產科轉來的。患者主訴背部疼痛一天一夜，檢查過後發現是主動脈夾層。

孕婦患有主動脈夾層的，概率極低，以前楊柳在大醫院時，曾經收治過兩名。

夾層的急性死亡風險極高，血管隨時可能破裂，必須馬上手術治療。

孕婦被推進了手術室。

這場手術心外科結合了婦產科還有新生兒科。

首先是刨腹產手術，婦產科主任僅用了十多分鐘，就把胎兒從孕婦的體內取出，緊接著是縫合肚皮。是一個男孩，雖然是早產，不過很幸運，孩子是健康的。隨後嬰兒被新生兒科的醫生抱去了監護室。

楊柳等待婦產科主任完成第一場手術後，緊接著由他開始第二場手術。

孕婦的胸口已滑開，鋸開胸骨打開心包後，緊接著建立體外循環，讓心臟停止跳動。體外循環開始運轉，孕婦的心臟逐漸停跳。體外循環機用來維持孕婦的心肺功能。

楊柳首先把撕裂的主動脈夾層切除，然後用人工血管進行置換，縫合了將近二百餘針，每一針都需要十分精準。

時間很緊湊，楊柳需要在三十五分鐘內，完成人工血管的縫合，不然會對孕婦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整整八個小時，這場手術才算結束。

孕婦被推進了ICU監護室。

楊柳一整天都待在手術室，中午隻喝了點葡萄糖，此時早已饑腸轆轆。

吳哲不像往常那樣叫囂著餓了，反而很沉穩，出手術室時對楊柳說道：“老師，一起吃個飯吧。”

楊柳點頭：“好吧，我先去換衣服。”

兩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菜館。

等菜的間隙，兩人一起討論著剛才做手術的事，孕婦的手術雖然成功了，不過也隻是成功了第一步而已，往後的恢複期才是真正的考驗。

菜上來了，兩人都餓的不行，自顧自的開始吃飯。

這頓飯是楊柳花的錢，吳哲笑道：“以後我在請老師吃飯。”

楊柳拍拍他的肩膀：“沒多少錢，不用放在心上。”

兩人一起走出門外，被外麵的涼風一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楊柳剛要上車，吳哲叫住了他：“老師……”

楊柳停在動作，站在車邊問道：“怎麼了？”

吳哲低著頭，心一橫，在抬起頭時問道：“老師，你是不是喜歡盈盈？”

楊柳沒想到吳哲能問這個，不過他也沒有隱瞞，點頭回道：“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把吳哲之前的猜想全都驗證了，他果然沒有猜錯！

“那袁叔叔肯定不同意吧？”

楊柳不想跟他說太多，耐著性子說道：“吳哲，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我在追盈盈你知道嗎？”

楊柳呼出一口氣：“隨你便，隻要盈盈願意的話。”說完便上了車，不帶一絲感情的把車開走。

吳哲留在原地，腦子裡想著對策，盈盈這邊他撼不動分毫，不過可以從袁叔叔那裡下手，他們可是一直都喜歡他呢。

第二天上班時，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提昨晚的事，無論是出診或是做手術，配合的都很默契。

昨天的孕婦恢複的很好，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臨下班時，於慧匆匆跑過來，一臉著急的模樣，就像哭出來一樣，她抓住楊柳的手臂，祈求道：“楊醫生，你能等等在下班嗎？”

楊柳看出她的難過，便問道：“你怎麼了？”

吳哲站在一邊看著她，也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這回於慧哭出來了：“我爸爸暈倒了，在縣城醫院拍了片子，有可能是心肌梗死，現在我媽媽陪著他坐120急救車往咱們醫院趕。主任出門了不在醫院，所以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楊柳想也沒想的說道：“好，你彆著急，我會留下來幫你的。不過縣城醫院醫療資源有限，有可能是誤診也說不定。”

吳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在跟於慧鬥嘴，還好心的安慰了她一句：“老師說的對，你先彆嚇自己。”

於慧抬頭看他一眼，沒說什麼。

縣城離市區不算太遠，開車兩個小時也就到了。楊柳帶著吳哲和於慧就等在急診樓下，120的車剛到，三人馬不停蹄的為於爸爸做檢查。

於爸爸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急的於媽媽哭紅了眼。老兩口過了半輩子的苦日子，老了老了卻遭遇這樣的事，真是沒有道理可言。

於爸爸做了急診的冠脈造影，確定就是心肌梗死，而且梗死的麵積較大，如果在不手術的話，壞死的心肌也會越來越多。

楊柳臨時加了班，把於爸爸推去了手術室。

於慧也進了手術室，她要親自為爸爸做手術。於媽媽一人等在手術外，心裡擔心的不行，也沒人陪在她身邊，所以顯得很孤單。

於慧的兩個哥哥和嫂子都在外地打工，即使回來的話怎麼也要一天的時間，索性就沒告訴他們。而於慧的妹妹前幾天也做了一個小手術，身體在家休養動彈不得，也沒有告訴，所以於慧就成了於媽媽的頂梁柱。

手術室的人提前接到通知，已經做好了準備。

於爸爸躺在手術台上已經完成了麻醉與消毒工作。

楊柳為於爸爸做了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就跟袁大慶是一樣的手術。

於慧親自打開於爸爸的胸腔，在主動脈上做好插管後，體外循環開始了，於爸爸進入假死狀態。

於爸爸除了血管堵死以外，沒有發現其它地方的病變，所以手術進程還算順利，三個多小時後，手術結束了。

這三個多小時在手術室裡隻是一瞬間的事，不過對於等在外麵的家屬，簡直是分秒難挨。

看到醫用門上方的手術燈滅掉，於媽媽趕緊站起身，期盼著門趕緊打開。也不知道老拌怎麼樣了？手術成功了沒有？

給於爸爸縫好胸腔後，於慧迫不及待的打開醫用門，摘下口罩笑道：“媽，你彆擔心，我爸的手術很成功。”

聽到這個消息後，於媽媽緊繃的神經終於緩解，一時沒站住腳，竟然摔倒在地。

於慧趕緊彎腰扶著她起來，又怕手術衣上的細菌蹭到媽媽身上，便離了些距離。

“媽，沒事，有我在呢。”

於媽媽哭了出來，握住了於慧的手哭道：“慧慧，真是嚇死媽了。”

這時吳哲也出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後，幫忙把於媽媽扶起來。

於爸爸被護士推出手術室，楊柳緊接著也出來了。

於慧上前一步，說道：“楊醫生，謝謝你了，都這麼晚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於媽媽正趴在於爸爸的床前，聞言附和道：“就是啊，楊醫生，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楊柳微微一笑：“我和於慧是同事，你們就不要謝來謝去的了。吃飯的話就不必了，太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聽他這麼說，於慧不在堅持：“好吧，那改天我一定好好的請你吃頓飯。”

“好，以後再說吧。”楊柳說完又吩咐吳哲，“幫忙把於爸爸送去監護室，我先走了。”

吳哲點頭：“好的老師。”

安頓好於爸爸後，於慧和吳哲走出監護室，她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你。”

吳哲挑挑眉，這個於慧可從來沒跟他這麼和顏悅色過。其實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把關係搞的太僵，以後還要在一個科裡相處不是。

他擺擺手：“不客氣，就像老師說的那樣，大家都是同事，有困難都會幫一把的。”

忙活了這麼半天，於慧早都餓了，何況是吳哲，她說道：“要不我們去吃飯吧？楊醫生不吃，你可以跟我一起吃啊。”

吳哲拒絕道：“不了，我也很累，想回家吃。”

於慧的眼神暗了暗：“好吧，那改天一定請你和楊醫生好好的吃一頓。”

於爸爸現在還不需要人照顧，所以於慧打算帶著於媽媽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讓媽媽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醫院門口站了半天，沒有看到一輛空的出租車，於慧急的直跺腳，往常門口出租車排成隊，今天這是怎麼了？是專門和她作對嗎？

這時吳哲開車出來了，看到於慧母女後，便停下車：“上來吧，我送你們回去。”

於慧左右看了看，見真的沒有出租車後，帶著於媽媽上了吳哲的車。

於慧租住的地方很近，開車十分鐘也就到了。在一個老舊的居民樓裡，樓體看上去上了歲數，因為馬上要拆遷了，有很多住戶選擇搬走，於慧就找了一家住戶，給了很少的房費便住下了。

小區裡很黑，看著陰森森的，而於慧卻住在小區的最裡麵，又沒有燈光照著，就像進了一個黑洞一樣，吳哲開車都不敢過去了，也不知道於慧平常是怎麼住的。

整棟樓裡隻有幾家住戶，於慧住在二樓，上兩個台階就到了。

吳哲站在樓道門口，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周圍，不期然打了個哆嗦。像他是醫學生，應該是相信科學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害怕。

“我就不上去了，明天見。”

於慧扶著於媽媽，轉頭看著他：“好吧，明天見。你回去開車小心一點。”

吳哲把車開的飛快，就好像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直到此刻，他真是對於慧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女人連這種地方都敢住，以後還是彆惹她了。怪不得她生性高傲，原來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怎麼會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