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之前看見的關於吸血鬼的帖子，帖子裡有提起過，吸血鬼常常出現的地方，墓地、醫院以及像羅馬尼亞那種吸血古誕生的地方。

對於吸血鬼而言，他現在出現在法院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除了食物，季墨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理由。

吸血鬼需要源源不斷的血液，來保證自身的能量，他們就必須不斷地捕獵人類，悄無聲息地從人類身上獲得鮮血。

今天的法院一定有什麼是被他看上的獵物。

季墨幾乎是一瞬間想到了季琛，將季琛剛剛怪異的行為和說出來的話和吸血鬼聯係在一起，還有他一直對吸血鬼著迷的情感，收集周圍所有關於吸血鬼的信息，從很早之前就渴望著成為吸血鬼。

季墨斷定剛剛那隻吸血鬼大概率是奔著季琛來的。

想到這一點，他心裡舒服了很多。

至少有可能遭遇不測的不是其他無辜的人類，而是他這個一直死性不改、紈絝卑劣的弟弟。

洛陽川先將他送回了公寓，看著季墨走進公寓後，洛陽川才回貓咖。

季墨垂眸走進電梯，伸手捂住嘴打了個哈切。

眼眶被淚水充盈著，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他伸手在電梯的麵板上摁下數字五。

電梯門開始緩緩關上，就在電梯門快要完全關上的時候。

季墨在緩緩闔上的門的縫隙裡看見了一道身影。

是段偉。

他怎麼還在這兒？

季墨立刻戒備地盯著他。

但段偉並沒有企圖靠近電梯，隻是站在遠處，明目張膽地盯著自己。

他還在想著報複自己？

季墨一時間不知道該覺得他執著還是可笑。

最後，電梯沒有被阻撓，平穩地停在五樓，伴隨著滴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季墨確實有些累了，也沒有其他的心思去管一樓的段偉。

回房間後，就仔仔細細地將門鎖掛上。

緊接著，繞過客廳地板上投下來的陽光，走到窗簾前，將陽光全部擋在外麵。

周圍的光線瞬間消失了，昏暗了下來。

他坐在沙發上，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肩膀上，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在他睡著前，他盯著電視機上方的時鐘。

星期三了，又快要到月中了。

黑色星期五是13號，15號月中就是周日了。

葉組長這次會請假嗎？

帶著疑問和不安，他陷入了睡眠當中。

**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也許真的是累了，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甚至連夢境都沒有。

他想起昨天的假期結束，今天是他結束出差要回公司上班的工作日。

還好他醒來的比較早，這時候隻有在山頂冒出一點的太陽，陽光並不是很強烈。

他洗漱完後，起身在客廳冰箱裡摸索出了兩片麵包，在中間加了一些沙拉醬後，就往嘴裡塞。

將食物咽下肚後，他才感覺到自己空腹了很久的胃舒服了很多。

他沒什麼事可做，將公文包裡的文件都收拾清點好以後，就出了門。

由於時間尚早，公交車站等的人不多，車上也沒多少人，他挑了個靠窗的單人位置坐下，一路愜意地聽著歌到達靠近公司的第一個站點下車。

他抬眸看了眼太陽出來後，卻變得陰沉沉的天空。

天上的烏雲有些多，遮蓋住了太陽的大部分光芒。

他發現今天自己忘記帶上玄門關那把黑色的遮陽傘了。

之後大概不會出太陽吧。

他帶著一絲僥幸心理走進公司，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的時候，發現同事都還沒來，他是今天的第一個。

出差了好幾天，他擔心自己現在跟不上公司的業務進展，先坐回工位上打開電腦，回顧了一下之前的文件和報告。

在同事陸陸續續到了之後，他拿起手邊的馬克杯，到飲水機簡單清洗了一下，倒了些熱水。

他回到工位後，就時不時地看向葉言表的工位。

中間有不少同事朝他打招呼，問一些關於羅馬尼亞的事情。

季墨知道的不多，就用自己不懂羅馬尼亞語，全程都是葉組長在交涉，他應該更了解一些，此類的話術搪塞。

當同事問起有沒有在羅馬尼亞拍一些照片，能不能給她看看的時候。

季墨頓了一下，想起被自己放在錢包夾層的那張拍立得，搖了搖頭。

同事才失望地離開。

等同事走遠後，他才摸索到自己的錢包，將那張拍立得抽出來。

照片上隻有一點沙灘海洋的影子，如果不說這是張肖像照的話，沒人會這麼覺得。

季墨難得地想，這樣其實也挺好，沒人知道照片上的曝光區域是葉組長。

他將照片塞回錢包中，抬眸的時候發現葉言表正從門口走進來。

他立刻收回視線。

餘光瞥見葉言表坐回工位，將手裡拿著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由於公司近期要開展新的業務，以及關於羅馬尼亞相關文化產品的設計、策劃，季墨一整個早上都忙得不可開交。

知道中午休息時間才有一些喘息的時間。

他拿起手邊的馬克杯，打算將杯子裡已經冷掉的水倒掉，重新加一些熱水。

路過葉言表的工位的時候，他控製不住自己多看了幾眼。

葉言表現在不在辦公室，桌麵上攤開著幾份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文件。

他的桌麵上布置的很整潔，電腦的旁邊放著一個白色的置物架，架子的第一層放了一些書籍。

季墨一眼看過去，就注意到了放在很多書中間的一本黑棕色書脊的書。

書脊上燙金的字寫著書名。

季墨將書名在心裡念出來，“諾斯費拉圖……”

原來他在看見雜貨鋪老板看這本書的時候，覺得有些熟悉，原來之前他發現葉組長在看的書就是這本。

他回想了一下這本書。

不過，這本書看起來不是近幾十年出版的，更類似於在出版行業剛剛興起的時候印製出來了，當時的體係似乎並不完善，他沒有在這本書上看到關於當時出版的編號或是其他信息。

庫拉爺爺和葉組長是認識的關係，這本書大概率應該也是庫拉爺爺給的吧，應該沒什麼可奇怪的。

季墨默默想。

忙好手頭上的工作的時候，剛好到了下班的時間。

季墨收拾好文件後，偏頭看了一眼窗外。

之前一直埋頭盯著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以至於他沒有意識到將近日落的時候，雲層竟然散了，

陽光通過百葉窗，被割裂成條狀，落在地上。

室外看起來還有陽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抱在手裡的工位包慢慢放下了。

為了不出岔子，他還是等到日落天黑了再回家吧……

周圍的同事向他招手告彆，他以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的借口，再在辦公室多待一會兒。

在他垂眸的時候，耳邊倏然響起兩下敲桌的聲音。

他抬眸發現是葉組長。

“還不走？”葉言表柔聲問。

季墨低下頭，悶悶道：“我還有文件沒有處理完。”

“那我等你吧。”葉言表拉過旁邊的椅子，自然道，“應該沒有很多了吧。”

季墨歎了口氣，肩膀塌了下去，“抱歉，我說謊了。”

“既然完成了，就和我一起回家吧。”葉言表站起來說。

伸出手，示意他跟著自己站起來。

季墨差點就想伸出手了，但理智告訴他，現在太陽還在，他沒有傘，在太陽下一定會被灼傷的。

但他緊接著看見葉言表手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遮陽傘。

“現在可以走了嗎？”葉言表微微笑著問他。

季墨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庫拉告訴我的。”葉言表很自然地說。

季墨接受了他的這種說法，他跟在葉言表身後，在他的黑色大傘下，所有陽光都被儘數擋去。

季墨低聲說，“謝謝。”

他抬眸的時候能看見葉言表握著傘柄的那隻手手腕上，還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能看見一點血跡浸透的痕跡。

自己真的應該遠離葉組長的。

他苦澀地想。

回到公寓後，季墨主動退後了一步，想讓葉言表先上電梯回去，自己搭乘下一班。

在電梯這種狹小又密閉的空間，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聞到葉言表手腕上的血味。

葉言表收起傘，很意外地盯著他。

季墨聽見他說，“你為什麼總在抗拒我？你在討厭我嗎？”

季墨趕緊搖頭說，“沒有……”

他呼出一口氣，弱弱補充道：“我隻是不想你因為我受傷……”

“不用擔心。”葉言表走上前了一步，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我沒出任何事情，手腕上的傷口也快要好了。”

季墨：“那也……”

“還有，”葉言表打斷他，“你現在應該很餓了吧？”

季墨抬眸看向他，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被縮小了很多，自己的鼻尖簡直擦過葉言表的臉頰。

“庫拉告訴我的。”葉言表笑著說。

還是這句話。

季墨很想知道庫拉到底了解多少，竟然對吸血鬼這麼熟知。

伴隨著兩人的距離的縮短，季墨不可控製地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血液味。

緊接著湧上來的又是那種熟悉的饑餓感。

他甚至唾棄自己為什麼會對血液的味道這麼迷戀。

電梯門緩緩打開了，滴的一聲。

葉言表笑眯眯地看向他，“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