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覺得這時候糾纏木料的問題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想個辦法將這幾隻吸血鬼支走，或者隱晦地告訴窗邊的那幾個人類，正在和他們說話的就是吸血鬼。
彩色的窗戶外麵照射進來一縷微弱的光線，季墨趕緊說，
“天快亮了，我們該離開了。”
沒想到吸血鬼冷哼了一聲，“這麼著急做什麼，太陽還沒完全出來，這點時間夠用了。”
季墨意識到他們應該是相互認識的。
並且選擇在聖馬庫斯節的最後一晚混進人群裡，他們一定是在捕獵，而現在禱告室裡的所有教徒都可能是他們的目標。
季墨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但同時他也不能向吸血鬼暴露自己的想法。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你們打算怎麼辦？”
吸血鬼偏眸看著他，他說，“時間很緊，我希望能幫上忙。”
“想幫忙當然可以，但我們沒有食物能分給你。”吸血鬼淡淡道。
季墨趕緊說，“不用，老鼠的血、就可以。”
聞言，吸血鬼笑了一下，“還真是怯懦。”
“老鼠的血就能讓你這麼滿足？”
季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吸血鬼並不期待他的回答，率先站起身，朝著其他教徒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切。
“走了一晚上，好累。”他看向周圍投來的視線，“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從剛剛到現在為止，遊行結束後沒有教徒敢輕易離開禱告室，最大的顧慮就是多出來的人數，誰也沒敢先離開。
但當吸血鬼站起來說自己要走的時候，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教徒們都很累了，大家都很想回家，隻是不敢，有了第一人後，都開始商量著是否要現在離開。
其實等太陽完全升起來，是最好的離開時間點。
季墨詫異地看向吸血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吸血鬼給他傳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跟著自己出來。
季墨猶豫了一下，視線掃過周圍投來的視線，緊跟著他走出去。
室外天色還是很暗，但與淩晨的黑夜比起來已經亮了很多了。
吸血鬼走在前麵，季墨跟在他後麵幾步。
他心裡有些不安，回頭看向禱告室內。
窗戶上有朦朧的人影，似乎有不少人站起來了。
季墨隻好收回視線，暫且跟在吸血鬼的身後。
他們沒走多久，也並沒有走出教堂，而是繞到教堂後門轉了回來。
季墨蹙眉盯著吸血鬼，“為什麼又回來了？”
吸血鬼：“剛剛隻是幫那兩個。”
“他們已經跟人類混到一起了，缺的隻是個和人類一起離開的機會。”
季墨預感到不好，剛剛那段時間裡，足夠那兩隻吸血鬼動手了。
季墨隻能希望他們並沒有選擇在這個時間離開教堂。
他警惕地看向吸血鬼，預測不到他在想什麼。
吸血鬼帶著他又走回了禱告室，這時候教徒已經快走光了，和季墨的希望相悖，剛剛和吸血鬼待在一起的幾個人類已經離開了。
現在禱告室裡隻剩下鮮少幾個教徒以及坐在最中心的亨利。
吸血鬼拉著他躲在門後，從門縫隙往裡看。
“你想做什麼？”季墨戒備地問。
吸血鬼這時候放下了一些警惕心，隻當是季墨不想白幫忙，也想要一口食物，便沒考慮太多，說，“看見最中間那個了嗎？就是一路上點人數的那個。”
是亨利？
季墨想。
吸血鬼側頭看他一眼，“他比較聰明，也是最難搞的，我喜歡挑戰性。”
“一會兒我先進去，我就說自己忘記拿東西了，找個機會把他單獨帶出來。”吸血鬼說，“你躲好一點，跟在我們後麵，見機行事。”
季墨覺得這真不是一個好辦法。
說完以後，吸血鬼沒詢問他的意見，坦然地走了進去。
季墨看著他先在原來的位置上摸索了一下，緊接著走向不遠處的亨利。
禱告室裡還有幾個人，如果亨利不跟著他出來的話，大概不會有危險。
他念頭剛剛落下，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他垂眸打開手機，發現是葉言表給他發來的消息。
葉組長：“敲你房門沒反應，你出門了嗎？”
季墨怕自己太久沒回去會讓葉言表擔心，趕緊回複道，“嗯，我在外麵有些事情。”
以為葉言表會問他是在處理什麼事情，他想了一會兒才想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正要發出去，就看到葉言表發來的消息，“在哪兒？”
“我去找你。”
他趕緊要回不用了，卻看到葉言表緊接著說，“教堂還是古堡？”
季墨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到的，但看葉言表一定要來的樣子，他隻好如實說是教堂。
對麵沒了回複，大概是出門了。
要在葉言表來之前處理好這隻吸血鬼，不能讓他真的帶走亨利。
季墨在心裡想。
禱告室內，吸血鬼輕聲靠近亨利。
亨利這時候已經很疲勞了，單手撐著太陽穴閉著眼睛。
“你怎麼還沒回去休息？”吸血鬼坐在他對麵，問。
亨利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坐著一個人。
戴著鬥篷的帽子，陰影落下一片，隻能看清他的下半張臉。
亨利下意識有些防備，“你是誰？”
吸血鬼笑著說，“我是丹尼爾啊，一天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了？”
亨利首先覺得丹尼爾的聲音不是這樣的，不過僅僅出於懷疑就直接讓彆人摘帽子並不是禮貌的行為。
亨利先沒有說什麼。
“你怎麼還不回去啊？都快清晨了。”吸血鬼笑嘻嘻地說。
亨利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在等太陽出來。”
“哦，這樣。”吸血鬼思考著點頭，“你擔心吸血鬼還在這兒？”
對上亨利的視線，吸血鬼笑著說，“不用擔心，我能保護好你，我送你回去吧。”
亨利盯著他的鬥篷，昏暗的陰影裡，似乎有一雙紅色的瞳孔。
吸血鬼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怎麼，你不相信我？”
靜了一會兒，亨利忽然說，“對於朋友，我當然是相信的。”
“不過你是我朋友嗎？”
吸血鬼欣然道，“當然是了。”
“那我叫什麼？”亨利緊接著問。
“……”吸血鬼難得陷入了沉默。
叫、什麼？
他不知道。
**
等在門外的季墨拚命思考著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才能阻止吸血鬼的行動，他通過窗戶觀察著裡麵的情況，影影約約隻能看見吸血鬼和亨利在交流著什麼。
時間流逝，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
他走進禱告室，走到亨利的旁邊。
亨利和對麵的吸血鬼正在僵持不下，吸血鬼說自己是丹尼爾，卻叫不上來亨利的名字。
他摘了帽子，所以亨利一眼就認出了他，“你怎麼回來了？”
季墨猶豫地看了一眼吸血鬼，說，“我遇到吸血鬼了。”
話音響起的同時，吸血鬼眯起眼不解地看向他。
“沒事吧？”亨利擔心地打量他，發現他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稍稍鬆了口氣。
季墨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等太陽出來了之後再離開教堂吧。”亨利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季墨點頭，挨著他坐下來，對上吸血鬼質問的眼神的時候，他默默錯開視線。
吸血鬼朝他打口型。
“你瘋了？”
“你在想什麼？”
季墨覺得他應該不會在這裡暴露自己，便沒有作答，移開視線。
氣氛變得很僵硬，沒人說話。
直到禱告室的門被緩緩從外推開。
季墨聽到聲音的瞬間，回頭看過去，走進來的人是葉言表。
他穿著黑色的襯衫，深色的衣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幾乎是不健康的白了。
同一瞬間，季墨回頭發現吸血鬼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回去了。”葉言表走到他旁邊，聲音涼涼的。
季墨從沒見過他這樣，下意識有些慌張。
亨利側頭看向他們，默默說，“注意安全。”
“……”季墨隻好站起來，跟在葉言表身後。
但身後的吸血鬼猛地站了起來，拉住了他的手。
好冰。
季墨差點以為是冰塊拉住了他的手。
吸血鬼盯著他，“……你認識他？”
季墨覺得他話裡的他應該說的是葉言表。
季墨如實說認識，是同行。
吸血鬼眼神閃爍地看向葉言表，在視線接觸的瞬間，他趕緊鬆開拉住季墨的手，並往後退了一步。
季墨察覺到，
那是一種臣服的信號。
“抱歉。”吸血鬼快速說。
季墨雖然不解，但沒說什麼，跟在葉言表的身後走了出去。
臨了，他回頭看向禱告室內的亨利，還有些擔心他的安全。
葉言表淡淡道，“放心，他不會有事。”
季墨覺得葉言表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才會說放心這種話。但他並不打算向葉言表解釋什麼。
但太陽也快出來了，以亨利的警覺心應該能安全。
走出教堂沒幾步，他就覺得頭暈得不行，視野裡的一切建築都在不停地晃動。
他沒辦法站穩，緊緊扶住身旁的杆子，勉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不會跌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
原來吸血鬼也會生病嗎？
他覺得頭疼欲裂，渾身都像被扔進了火海裡，疼痛到無法忍受的灼燒感。
好餓……
好想要血、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