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眉回去之後才敢大膽地翻商序的朋友圈。
幾年前明星還在把微博當成朋友圈用的時候薑眉就關注了商序,但就算是那個時候商序也是幾個月才出現一次,而現在他的微博雖然也沒有交給工作室打理,但依然沒有什麼內容。
商序朋友圈同樣如此,間隔幾個月才零星發了幾張圖,薑眉和他唯一的共同好友盛雋雷打不動地點讚。
內容大部分都是和賽車有關的,薑眉並不意外。
七年前商序在國外就已經是業餘賽車手之中的頂端,這段往事因為太過久遠,當時沒有什麼記錄,所以除了粉絲很少有人提起。
薑眉還存著幾張自己拍過的照片,那時候商序剛回國還沒有出道,那時候薑眉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一個人這些年。
可見人最難清晰認識的還是自己。
他從朋友圈退出來,想了一下還是把商序放到了置頂。
雖然薑眉覺得他和商序的交流大約會止步於新年祝福,傳聞中商影帝連群發都不群發的。
但能靠近這個人一點就很好。
而薑眉另一個置頂張維令已經連著幾天隻和他零零散散說了幾句話了。
張小少爺有兩門課要重修,這幾天考試忙得要命。
但前一天張維令也沒忘告訴他,程之好像查到了什麼,也許已經知道他在拍電影的事情。
劇組裡這幾天來來往往的人太多,薑眉也不指望能徹底保密,即使程之知道了,甚至程如錦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薑眉並不需要顧忌他們。
程之在原著的劇情,也不是從現在開始的。
薑眉不願再想那些並沒有發生,但注定要發生的事情。
《天鵝島》的拍攝漸入正軌。
安不苦還在跟自己較勁,但目前的劇情是沒有什麼好修改的。
偶然間從屍體身前掉出來的一枚戒指確定了屍體的身份。
是止羽的父親。
那個酗酒,賭博,暴躁,甚至有些瘋狂的男人的死亡來得猝不及防,身份確認時候甚至也沒有人替他悲傷,止羽的父親並不總是在天鵝島上,駕船出海遇見意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確認身份的警察傳喚了他的親人,止羽,以及止羽的伯父一家,要他們領屍體回去下葬。
但在這個時候,止羽的堂兄提出來了質疑。
他認為這是一場謀殺,並認定了凶手是止羽。
這個皮膚黝黑,眼神堅毅的年輕人對自己的叔叔感情很深,同時他們一家都是一樣的態度,厭惡止羽,以及止羽的母親,他們認為那個女人毀掉了止羽的父親。
曾經他也是一個前途無量、生活平穩的年輕人。
止羽和從前一樣並不做反駁,在堂兄揮來的手落到他臉上之前架住了那個青年的手腕,在場唯有堂兄看見了他那一瞬間陰鬱的眼神。
堂兄當即暴怒被警察拉開,要雙方都回去冷靜一下。
而他們承諾會重新進行屍檢。
天鵝島很小,這樣的鬨劇很快傳遍了全島,就是即將離去的裴傾也聽說了。
他想帶止羽離開,被止羽拒之門外。
但裴傾並沒有放棄,與此同時止羽也遇見了接二連三的變故。
伯父一家在島上對止羽父親的房屋的繼承權歸屬吵了起來,他們堅定認為那不應該由止羽繼承,而即使止羽剛剛成年,在天鵝島上他也不被視為一家之主。
關於遺產的糾紛隻是其一。
幾天後航線複通,臨近島上的法醫趕來驗屍,認為男屍是溺水身亡,但男屍臉上的傷痕並非自然形成。
這的確是一起命案。
這件事情讓警察也重視了起來,開始排查嫌疑人,和止羽父親有矛盾的人不在少數,止羽當然也在其列。
他的堂兄則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止羽不得不為自己辯解。
“我不知道,”他的情緒沒有什麼激烈的起伏,隻是很嘲諷,“他很久沒有打我了,我為什麼要殺他,他是我爸爸。你們不如問問他,”止羽眼神望向自己那位堂兄,“我爸爸死了,他們就迫不及待跳出來搶房子。”
這種言語隻會再次激化矛盾,即使警察在這裡他們也差點打了起來,但此時年老的警察打斷了他們的話。
“法醫確定了屍體大概的死亡時間,隔壁島上有最後的目擊報告,死者當時要回天鵝島。”他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在所有嫌疑人中轉了一圈,“暴雨的那天晚上,你們在哪裡?”
所有人都在回憶當時的情形,因為當天暴雨,所以想起來也並不難,雨太大了根本出不了門,他們都在家裡。
但親屬之間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可信度並不高。
隻有自己一個人獨居的止羽更沒有什麼證據了。
他又沉默了一瞬,聲音很低,“那天晚上,有一個人和我在一起……”
“誰?”
“裴傾。”
……
“警察是這麼說的。需要你的證詞,來證明那天晚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裴傾沒想到止羽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少年的眼中全是哀求,裴傾知道止羽這幾天並不容易,他像一隻驚惶的小羊羔一樣,接連的變故讓他無暇應對。
裴傾怎麼可能拒絕他。
但裴傾還是忍不住又說道:“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說過的話一直管用,如果你想離開天鵝島……”
這一次止羽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疲憊地向著裴傾的方向依靠了一下。
裴傾小心翼翼的,也許是驚喜太過,沒有察覺到止羽身體的僵硬。
安不苦沉思了一下點評這段劇情:“小薑老師完全是在本色出演。”
雖然從身體反應的角度來說,演的也不壞。
薑眉:“……”
他也沒辦法辯解。
商序掃了薑眉一眼,沒說什麼。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況且小朋友還是能放得開的。
安不苦抱著終極版本的劇本來了,一臉隨意地講:“加了一場床戲,提前跟你們說一聲。”
薑眉:“……!!?”
他好像慢了兩拍才反應過來安不苦的意思,但是安導隻是通知一下,接著講戲,似乎生怕給人留下來拒絕這場戲的空間。
薑眉麻木地盯著劇本,偶爾還會向安不苦提問。
“從止羽請求裴傾來做不在場證明之後,一直到島外的警察來到天鵝島的這段時間裡麵,止羽應該怎麼變化?”
“他想做裴傾想要的那個他,他在討好裴傾。”安不苦道,“可是他心裡是糾結的,他的順從是浮於表麵的。還沒有到感情爆發的時候,收著演。”
薑眉點點頭。
他眼睛還在劇本上,和安不苦一樣的嚴肅認真。
商序早就把安不苦修改的部分看完了,安不苦改劇本其實沒動裴傾這個角色,是在給原本隻是一個花瓶的止羽加戲。
因為薑眉表現的比他們想象的好太多。
但這件事情多少還是有一點忌諱,也就是安不苦明知道商序不會計較,而薑眉也沒有這樣的經驗。
如果薑眉意識到了,應該會誠惶誠恐地來找自己請罪。
商序漫不經心地聽著薑眉和安不苦在討論止羽的單人戲碼,視線從薑眉身後劃過去,停頓了一瞬。
薑眉的常服風格並不固定,但看起來都是很乾淨清爽的。襯衫垂感很好,領後下墜,露出來一截白皙的脖頸,但耳根處卻有一點微紅。
可是薑眉和安不苦還在一本正經地討論劇情,甚至還說到了刑法。
商序微微眯了一下眼,往回想起來安不苦前麵提到的床戲,終於確信了一件事情。
小朋友不是偶爾膽子大,是臉皮薄但偶爾演技爆棚,現實裡也很會裝,差點把他也騙過去。
安不苦是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現的那個,還在慷慨陳詞,“新的警察這個角色很重要,項新傑和你們雙方都有對手戲,這裡是短暫的三角關係……”他忽然看了商序一眼,“你樂什麼?”
商序鼻腔裡輕哼一聲,“嗯?”
薑眉被這道聲音勾得魂都要飛了,但隻敢小心看他一眼。
安不苦自己忙得要命的時候最看不慣有人懶散,偏偏對著商序他又沒辦法生氣,想著眼不見心為淨也不行,於是陰陽怪氣地問道:“警察這個角色你很期待?”
商序沒回答,問他:“你找好演員了嗎?”
安不苦氣焰漸弱,“沒有,要是找好了肯定先給你過目,”他說著說著開始抱怨,“原先定好的林玉你又不願意,挑三揀四的你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
林玉?
捕捉到這個名字薑眉有一瞬間的愣怔,他的確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想到這裡也並不奇怪,商序一直都是這樣的,他不會允許林玉和他再次出現在一個劇組裡。
薑眉捏著劇本的手指上下移動了一下,劇本側麵浮現了一道明顯的折痕。
商序隨便把安不苦敷衍過去,還督促了一番安不苦要好好找演員,才問薑眉,“怎麼了?”
“沒事。”薑眉迅速道,什麼也不敢流露出來,“和警察的那一段不好演。”
是真的不好演,他心裡也沒底。
商序一笑,“急什麼,還早著呢,而且有我在。”
薑眉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嗯。”
安不苦新劇本講得差不多,薑眉準備晚上再多看幾遍,在那之前他又看了看貓,年糕還是和以前一樣,雖然精神不好,但吃喝都正常,薑眉稍微放下了點心。
還沒等他抽出時間去找張維令,張維令信息就發過來。
“看熱搜。”
薑眉微微蹙眉,這不像是張維令正常和他分享的方式,他有些迷惑張維令沒頭沒腦地讓他去做什麼。
他太久沒有用微博,好在也沒有卸載,文娛榜第一明晃晃掛著兩個名字。
#程之表白商序#
薑眉不自覺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