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飛凰騰龘 孍嬽 8024 字 10個月前

我們三個蹲在山洞前的長草叢中,透過草葉之間的縫隙往洞裡打量,裡麵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南若玉在我耳邊低語:“要不試試你的那個迷沉寶香?”

我白他一眼:“你不要以為迷沉寶香是無所不能的,它最多隻對金丹境界的人有用,再往上就不行了。”

若是誰都能對付,那我持此物在手,豈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他唾棄道:“這麼雞肋?”

“嗬嗬,對東方雄鷹沒用,對付你可是綽綽有餘。”我戳他的痛楚:“上次不知道是誰,連半盞茶的時辰都沒撐過去就倒了。”

一切還得按原計劃進行。鳳朝陽飛身躍到山洞跟前,對著裡麵劈出一刀。刀光長驅直入,轟隆聲響,引得地動山搖。

洞中傳出一聲東方雄鷹的怒喝:“何方宵小,安敢放肆!”

鳳朝陽大聲報上名來:“光明之巔鳳朝陽!”

我與南若玉安安靜靜蹲在草叢之中,屏息凝氣,不敢發出半點聲息。

我不禁忐忑,若是那個東方雄鷹看穿了我的計策,不上當的話……

我這邊還沒想完不上當究竟會怎樣,那邊洞裡一道人影從洞中飛掠而出,正是東方雄鷹。鳳朝陽迎麵就是三刀不講道理的橫掃而出,東方雄鷹抬手打出一道真氣,輕輕鬆鬆化解了他的神通。

鳳朝陽收了刀子,沒有戀戰,轉身就跑。

東方雄鷹見狀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追了上去:“既然主動上門挑釁,就要做好被我教訓的準備!”

終於走了。

我大喜,與南若玉從草叢中鑽了出來,迫不及待溜進洞裡。

這果然隻是一口尋常山洞,外麵看起來一片漆黑,仿佛深不見底,其實幾丈就走到了頭,有三個人被捆著扔在角落,正是村子裡失蹤的三個大漢。

我一劍割破了他們的束縛。三個大漢戰戰兢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南若玉便去安撫,我卻四處搜尋錢零憂的蹤跡。

可搜來搜去,沒有他的半點蹤跡。

這山洞總共就這麼大,根本沒有什麼藏人的地方,我轉悠了一圈,除了這三個大漢之外,就隻有一堆蛇蟲鼠蟻。

我又向那三個大漢打聽,將我記得的錢零憂身上所有特征儘數說出,三個大漢麵麵相覷,都說從未見過此人。東方雄鷹抓的自始至終隻有他們三個,並無第四個人。

南若玉道:“莫非錢兄已經給那東方雄鷹殺了?”

我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這個念頭,轉身出洞,正想去尋東方雄鷹的晦氣,可剛到洞口,隻見東方雄鷹直挺挺的堵在外頭,一張臉陰沉如水。

他看著我嗤笑:“哼,雕蟲小技,你們以為我會中你們的計?”

他能出現在此,自然已經說明他並沒中計。但我已經顧不得他中沒中了,寒著聲音質問:“你把錢零憂怎麼樣了?”

我本來以為他會冷笑著告訴我錢零憂已死,誰知他聽了我的話隻是一怔,答非所問:“錢零憂是誰?”

“少裝蒜。”我不耐煩道:“說,他是不是被你殺了!”

東方雄鷹臉色陰森:“雖然我很想承認,但我不喜歡被人誣陷。我來此地已有兩日,隻抓了他們三個,卻從未殺過一人。”

“那你見過錢零憂嗎?”他的模樣不似撒謊,況且我與南若玉在他眼中與螻蟻無異樣,他也沒必要對螻蟻撒謊。

“是個男的,長得還行,穿的一身麻衣,看起來挺寒酸。”

“你說的是他。”東方雄鷹點了點頭:“見過,一炷香之前在東邊山崖之前,現在估計已經走了。”

我鬆了口氣,總算放心。

可我這顆心還未落實,那邊東方雄鷹陰森森的道:“你的問題問完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現今是個什麼狀況,將那三個神色驚恐的大漢擋在身後。

東方雄鷹展冷冰冰的道:“之前我已說過,我不會要他們的命,你幾人何以非要多管閒事,擅闖我的洞府?”

本來我是為錢零憂而來,但現在他人不在此處,一時間有點泄氣。

“雖然你沒傷人,但擄劫良家少年,同樣不可饒恕。”我抬起下巴昂首挺胸,表示自己並不理虧:“再者,此地是村裡人家的林子,怎能說是你的洞府?”

“沒錯!”身後一個大漢跳了出來,宣誓自己的主權:“這片地兒是我家的,這個洞也是我家的。”

我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憨實淳樸的大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嘿笑了三聲。

東方雄鷹臉色更不好看了:“本來此事與你等無關,我也不想節外生枝,但你們既然非要插手,那麼便都留下來吧。”

他這是要連我和南若玉一並扣留了,我自然是不能那麼輕易就給他扣的,反手抽出了劍。南若玉看我拔劍,也取出了自己的法器。

東方雄鷹見狀,輕蔑的笑了:“以你們二人的修為,我覺得你們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較好,以免多吃些不必要的苦頭。”

我本想嘴硬逞強幾句,忽然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其實,你大可不必多此一舉。”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我說:“玉玲瓏和納蘭晴昱根本不會到這裡來。”

他大驚:“你,你怎知道我是為了玉玲瓏?”

我神秘一笑:“我不僅知道你是為了玉玲瓏,我還知道,你想殺她。”

他神色警惕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知道這麼多?”

其實也就這兩件事而已,再多就不知道了。但我還是得假裝自己已經看破一切,故作深沉道:“早就有去人給她通風報信,告訴了她你在此地設伏,叫他們兩個往另一個方向走。所以,你還是放棄吧,她不會來的。”

他終於沉不住氣了,身色間有了焦慮:“那個叫鳳朝陽的……”

“沒錯。”我嘿嘿一笑:“他之所以沒跟你一起回來,便是去給玉玲瓏通風報信去了。”

這是我的第二步計劃。

調虎離山實在太過膚淺,但凡稍微有些頭腦的都不難看穿。東方雄鷹顯然也非愚蠢之輩,極易看破。

這我心知肚明,所以之前商議之時便決定好了,這個事光是一條計策不夠,畢竟萬一他不上當怎麼辦?所以還得想好後招。

後招就是,若東方雄鷹不出洞,我便取出身上毒藥混在枯柴裡點燃了放在洞口,將毒氣扇進洞去,東方雄鷹若是不想中毒,便非出來不可。

至於洞中無辜之人,我那毒物頃刻間要不了人命,等東方雄鷹一走,我便取出丹藥相救也來得及。

若他出洞卻不追趕,或是隻追趕了片刻又回來,便讓鳳朝陽儘快去尋玉玲瓏,將這些事如實相告,如此一來,納蘭晴昱和玉玲瓏便不會冒這個險,隻要他倆不與東方雄鷹碰麵就無危險。

而東方雄鷹若是知曉此事,必然會去追趕玉玲瓏,再沒時間搭理旁人了。而我與南若玉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儘量助鳳朝陽在他之前先一步遇上玉玲瓏二人。

東方雄鷹轉身要走,我向南若玉道:“攔住他。”

當然憑我倆金丹不到的修為,自然也攔不了他一點,還沒過兩招就連遇凶險,差點見血,隻得急忙後退。

可我倆一退,東方雄鷹便暢通無阻,不由分說又要去追鳳朝陽,我與南若玉隻得再接再厲,提劍攔截。

我倆不停礙他的事,終於將他激怒了,惡狠狠的瞪著我,目露凶光:“你不要逼我動真格的!”

他那個模樣其實很是駭人,我本想拉著南若玉再往後退兩步,可手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南若玉的影子?一回頭,他早就退到了三步之外,怯生生的不敢湊近。

“彆彆彆,我們隻是切磋切磋,點到為止就好了,千萬彆動真格。”

武力攔不下,我便改用口舌和他掰扯:“那個,我可不可以問問,你和紫歡雲宮究竟有多深的仇,讓你這麼執著的想殺玉玲瓏?”

按理說東方雄鷹若真著急,應當看都不看我一眼,一言不發就啟程,可他貌似是個話多的主,很喜歡旁人與他擺龍門陣,又仿佛他有滿腔苦水無處宣泄,需要找人傾訴,便同我嘮起嗑來。

“仇深似海,不死不休!”他咬牙切齒。

“莫不是殺父之仇?”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問。

卻見他搖了搖頭:“不是。”

“那麼,奪妻之恨?”

我聽說世上最深最狠最難以忘懷的仇便是這兩樣了,既然不是第一樣,那麼必定是後麵這樣。

可東方雄鷹呆了一會兒,仍然堅定不移的搖頭:“也不是。”

這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得順著話頭往下問:“那是什麼?你且說了聽聽。”

他瞪過來:“我為什麼要說給你聽?”

我驀然覺得他有些傻的可愛,憋著笑無辜的道:“因為我想聽。”

“跟你們說了也無妨。”

他似乎是在醞釀該從何說起,但醞釀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你是在拖延時間,不讓我去追那個鳳朝陽,你,你實在是太狡猾!”

我嘿嘿笑了一聲:“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比較蠢。”

他哼了一聲,轉身就想走,我喊道:“彆追了,已經遲了。”

他腳步一頓,果然駐了足。

方才他與鳳朝陽追逐了一段時間,知道修為雖然相差甚遠,可是禦劍之術卻比他不遑多讓,耽擱了這許多時候,他就算立即出發也很難追上。

我正得意洋洋,遙望天際,為自己的計劃圓滿成功感到自豪時,南若玉過來拉了拉我衣袖:“他的臉色好像恨不對勁。”

我往東方雄鷹臉上瞟,這一瞟委實嚇了一跳。

東方雄鷹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能說是鐵青了,稱之為漆黑才比較合適,身上更是罩上了騰騰殺氣。

一股危險的氣息驟然從四麵八方聚了過來,我打了個寒顫,努力賠笑:“那個,東方道友,你彆激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錯過這一回沒什麼大不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嘛……”

“嗯……”他身上的殺氣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認真的思考了片刻,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就先不找玉玲瓏報仇了。”

我與南若玉互望一眼,都鬆了口氣,正想誇一句孺子可教也,就聽東方雄鷹忽然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先找你報!”

他掌中已多了一件法器,是一把閃著淩冽凶芒的利劍:“你壞我大事,此仇不報,非丈夫也!”

不由分說,一劍當頭劈來。那氣勢,那威力,足以開山裂石。我與南若玉當然抵擋不住,隻得急忙飛躍相避。可方才避開這一劍,後麵又有兩道劍鋒緊隨而至,仿佛鐵了心要將我兩個斬殺於此,不留半點活路。

他動了殺心,再和他糾纏非送命不可。我瞥燕見那山洞之前空空蕩蕩,三個莊稼漢子不知何時已經溜了。便拉著南若玉也溜之大吉。

東方雄鷹在後麵大喝:“哪裡逃!”緊隨其後追趕而來。

他修為雖高,禦劍的本事卻很一般,速度並不快。我同南若玉在林子裡繞著繞去,不停轉著圈圈,東方雄鷹也隻得跟著繞圈。這片林子布滿蒼天大樹,對於我同南若玉而言是絕佳的擋箭牌。於東方雄鷹來說卻是障礙,原本就不是很快的他,被這些樹木礙手礙腳,腳程更加慢了。

見到這一幕,我又計上心來了,不再奔逃,貼著一棵樹,又向東方雄鷹迎了上去。南若玉見狀一愣:“你想去送死嗎?”

“少廢話,快來助我。”我挨著一顆不知道多高的巨樹,兜頭就往正在飛奔的東方雄鷹身上砍了過去。

我這一砍自然傷不了他。但他反手的一劍卻能傷得了我,而且我還無法抵抗,隻得身子一退,往樹後一躲。他那一劍便結結實實砍在樹上。這樹歲月悠長,材質堅韌,居然沒被他一劍砍斷。我便趁機再揮出一劍,被他輕鬆拆解。但他還給我的一招也依然被我用這棵樹遮掩過去了。

這棵樹被他連砍兩刀,已搖搖欲墜,再也受不了第三刀了。於是我飛身向右換了一棵,繼續用頭當擋箭牌去對付東方雄鷹。

南若玉終於看明白了我的計策,興致勃勃的加入戰場。我們倆各站左右,分進合擊。有了這些巨目掩護,有恃無恐。東方雄鷹的神通儘數轟在樹乾之上,我們倆的招數雖然對他來說都是雕蟲小技,但卻經不住消耗。他必然是被惡心到了。

如今雙方的優勢此消彼長,我與南若玉占了地利人和的便宜,而東方雄鷹一無所有,隻能憑自身修為遠勝於我倆而占據上風。隻是我們有這數之不儘的參天巨木做遮擋,隻要彆和他靠得太近,就立於不敗之地。

如今比的,全是雙方的力氣了,誰先耗儘力氣誰吃虧。不過東方雄鷹修為大乘,力氣自然源源不絕。我與南若玉兩人弱弱聯合,雖明日湊出一個強,但能湊出一個勉強,力氣同樣不可小覷。

雖然暫時沒太大危機,可我卻知道不能這樣僵持下去,畢竟如今的目標已經不是簡單的拖延時間了,而是反敗為勝,將那已經暴跳如雷的東方雄鷹放倒。

憑真本事是辦不到的,那就隻能依靠外物了。於是我一邊和東方雄鷹糾纏不休,一邊眼觀六路,看看這附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利用。

還真有。

右方不遠處,有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叢。這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那草模樣奇特,都是同一個品種,清一色的蒼翠欲滴,清一色的半人高,清一色的長滿了毛絨絨的細刺,更是清一色的有毒。

我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主意。東方雄鷹一劍砍來,我順勢在空中翻了筋鬥,翻到了南若玉身旁,塞了一粒丹藥在他手中:“吃下去。”

他不解看我:“這是什麼?”

“叫你吃你就吃。”我也取出一粒一模一樣的丹丸丟進口中,這稍一分心,正逢東方雄鷹連劈三劍,差點被當頭擊中,幸好借助旁邊的樹乾一擋,才沒受傷。

南若玉也服了丹藥,我抓著他就往那邊的草叢中一跳,雙雙落入那片毛絨絨的綠草叢中。

東方雄鷹當然緊追不舍,也跟了過來。可他一落入草叢,便哇哇大叫,傳出淒厲痛苦的慘叫之聲,仿佛殺豬一樣。

我從草叢中抬起頭來,就見東方雄鷹此刻早就把劍丟到了一邊,一雙手不停在在臉上手背各處裸露的肌膚間遊走,抓耳撓腮,忙得不可開交,而的臉上手背俱已紅腫起來,長出水泡般的小疙瘩。

東方雄鷹急忙倒退躍出草叢,忌憚的望了望一片綠油油兀自顫動的草叢,望夠了便惡狠狠的瞪我:“這是什麼東西!”

“這叫霍麻,又叫咬人草。”我站在霍麻叢中,儘心儘力的給他解釋:“這些葉片上的尖刺充滿毒物,一旦沾上肌膚,便痛癢難當,這個滋味怎麼樣?”

他將雙手都抓出了血痕,咬牙切齒:“為什麼你們沒事?”

我笑嗬嗬的抱著手:“因為我事先吃了解藥啊。”

其實這霍麻聽起來唬人,其實也沒那麼厲害,毒性並不強,尋常的鎮痛止癢之藥便能解,更何況是翠善慈煉製的解毒丹。

雖然並不對症,但應付這種小毒小病,翠善慈的解毒丹綽綽有餘。我與南若玉各服一枚,這霍麻便奈何我們不得。

但東方雄鷹顯然並不知道個中深淺,臉上驚懼之色大作:“中了此毒,能活多久?”

聞言我差點失笑,費勁忍住了,本想嚇唬嚇唬他已沒幾天好活,但覺得還是彆欺負他不懂行,於是模棱兩可的道:“這個得看情況,你中毒很深,若是不即刻醫治,超過半個時辰就沒得救了。”

真正的答案是,拖延半個時辰就好了。既然可以不藥而愈,自然也就不用救,我可沒有騙人。

他當然沒聽懂我的言外之意,一邊不停的對自己摳摳抓抓,一邊做著劇烈的掙紮,片刻,終是妥了協:“我還不想死,隻要你肯救我一次,我什麼都答應你。”

南若玉在一旁搖了搖頭,鄙夷道:“我還以為你骨頭有多硬,原來也就這樣。”

東方雄鷹看都不看他一眼,凝視著我:“成不成?”

話是這麼說,但他臉上眼中均無半分乞求哀憐的意思,好像我若不答應,他便不會再說什麼了。看來他骨頭還是挺硬的,但不想死也是肺腑之言。

我知道若是將他逼急了,定然會生出“我活不了你們也彆活,要死也得拉著你們陪葬,大家同歸於儘”……之類的可怕念頭,所以故作喟歎狀道:“你我無冤無仇,隻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即刻為你解毒。”

“何事?你且先說來,我要掂量一下能不能辦得到。”

我卻不打算先說得那麼詳細,忽悠他:“嗬嗬,那可太簡單了,比舉手之勞還容易,你一定能辦到的。”

“你是想讓我放棄找玉玲瓏報仇?”

他狐疑望我:“是不是這樣?”

“哈,你真聰明,就是這樣。”

我本來想否認的,可轉念一想,要是真否認了,他就算答應我也不能提這個要求,畢竟都已經否認了,再提出來就是出爾反爾。

“不行。”

他拒絕得斬釘截鐵:“我命可以不要,但此仇非報不可!”

我很想問問他與玉玲瓏之間究竟有何恩怨,但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沒問。萬一這裡麵玄機太多,牽扯更多,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把時辰拖過去了,他身上的霍麻毒漸漸褪去,搞不好他就看破了我的小伎倆。

“那就換一個。”

我取出一粒丹藥:“隻要你把這個吃下去,我就為你解毒。”

頓了一頓,我又補充一句:“你放心,這不是毒藥,要不了你的命,我也絕不會害你。”

他猶豫再三,終是妥協了,將丹藥拿了過去:“好,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你敢食言。我就自爆金丹,和你同歸於儘。”

說著便將丹藥吃了。

我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拍了拍手上灰塵:“放心,我說到做到,走吧。”轉身覓路出林。

東方雄鷹一愣,急急忙忙跟上來:“說好的為我解毒呢?”

“你方才不是吃了丹藥嗎。”我說:“還想讓我怎麼解?”

誠然,那丹藥並不是解藥,但我也沒說這兩者有什麼關係,也沒騙人。

“這就好了?”

他舉起自己麵目全非的雙手:“可還是很癢啊。”

“再忍忍吧,回去拿水洗洗,再忍半個時辰差不多就好了。”

這裡距離村子還是有些遠的,山路又徒步難行,於是我召出長劍,打算禦劍下山,順便拉了東方雄鷹一把:“來,我載你一程。”

他手一擺:“不需要,我禦劍之術雖然不精,但也用不著你區區一個築基幫忙。”

我似笑非笑的將他望著,任由他掐訣召劍,可他召了半天,那把不知道被他丟在哪裡的劍始終沒在他手中出現。

他愣住:“怎麼回事?我的法器竟然不聽使喚?”

“嗬嗬,約摸是他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我胡說八道一番,向他招手:“還是我載你吧。”

於是在南若玉一臉無語的表情下,東方雄鷹乘著我的劍,一路飛回村子。

期間東方雄鷹一直嘗試召回那把劍,數度無功,便一直蹙眉思索。我憋笑彆得十分辛苦,很想告訴他實話,但想了想,還是多看看他那副滑稽模樣更好,畢竟他身為大乘高手,窘迫至此的時刻實在難得,且看且珍惜。

天色已晚,但鳳朝陽還沒回來。村民們對我和南若玉自是熱絡歡迎,可一見到東方雄鷹,個個抄起武器,一臉防備。他們都是普通人,拿的武器卻並不普通。有的舉起菜刀,有的手拿鋤頭,有的握這把鍋鏟,有的甚至是兩隻裝滿東西的糞桶,裡麵裝的也不知是豬糞還是牛糞……五花八門,應有儘有。

東方雄鷹麵不改色的瞅著眾人。我站出來將大家安撫了一番,信誓旦旦的保證他而今已人畜無害,大家儘管放心。

畢竟我之前救了他們三人,在我言辭懇切之下,村民們逐漸放下了戒心,開始殺雞宰鴨來招待我和南若玉兩位貴客。我推辭了一陣,大家並不接受我的推辭。

我知道像這種窮山惡水之地,一雞一鴨都珍貴無比,甚至一隻家畜便是一戶人家的半數家當,實在無顏蹭吃蹭喝,於是掏出身上太半銀子交給大家平均分了,就當是我買了他們的雞鴨。

村民們堅決不收,但是不收不行,我掐了個粘字訣,將銀子放進他們口袋,任他們可著勁拿也取不出來,需等我離開才會自行解除。

再如何天衣無縫的計謀也終有敗露之時,晚飯過後,東方雄鷹將我拉到無人的僻靜之所,一張臉黑得比將落的夜幕還要陰沉幾分。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他語調冰冷:“為什麼我修為儘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