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飛凰騰龘 孍嬽 7947 字 10個月前

那女子語出驚人,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我驚駭莫名。

驚的並不是她說她便是我們所尋之物,而是那句“東西”。

果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我感慨中,南若玉卻道:“姑娘,雖然我也覺得你確實是位尤物,但我們要找的是一件物品,不是人。”

那女子發出銀鈴輕笑:“我知道你們會覺得奇怪,但實在不好意思,我確實是你們要找的,整個藏寶閣唯一一件頂級神器。”

我心頭大震:“據說高階法寶中大多自啟靈智,莫非你便成此物的慧元?”

女子緩緩搖了搖頭:“非也,我並不是什麼慧元,而是神器本尊。”

我納罕。南若玉也是不能置信:“怎麼會,神器怎麼可能是個人!”

“這又不是什麼稀奇的大事,怎麼不可能?”女子不以為意:,仿似自言自語般道“這麼點蒜皮小事便如此大驚小怪。若是洞悉了我身上的玄機,不知你兩個的表情會是何等精彩。”

我緩了片刻,才從這則震撼的消息中回過味來,堪堪接受,卻不料她那裡竟然還有猛料,卻不知又是什麼駭人聽聞之事?

我兀自思量。單單她是此間重寶這事便已出乎我與南若玉的意料,可聽她口吻,似乎她身上的神秘玄機竟然比這個更加匪夷所思。我琢磨著好奇心害死貓,還是慎言慎行,少打聽為妙。

我雖下定決心不去打聽,但南若玉卻不知死活的問了出來:“你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玄機?且說來聽聽。”

女子侃侃而談:“想必你們也很好奇,為什麼我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會被世人視作一件法器。”

我眼睛一轉:“你剛剛不是說,你根本不是人嗎?”

“啊,對的,是這樣。”她說:“我整個人便是一件法器。”

我又問:“既然你這麼厲害,想必修為也一定很高,要不然給我們露一手,讓我見識見識你這頂級法寶有何了不得的神通。”

女子秋波向我一掃:“方才在我體內,你們不是已經領教過紅磷巨蟒的威力嗎?難道還想找打?”

“你體內?”我與南若玉同時脫口而出。

她點頭:“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說,剛才我們在你身體裡打架?”我覺得這事實在荒謬,一定是假的,她在故弄玄虛。如果真是這樣,怎麼沒將她五臟廟撐破?

“你肚子有那麼大嗎?”

她亮閃閃的眸子眨了一眨:“我肚子有多大你不是也親眼目睹了嗎,方才你們所在之處,難道不是一方天地。而天地有多大,世人隻怕也沒幾個能窺探得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深刻的顛覆了我的認知,令人很不舒坦:“扯呢你,你彆告訴我,你身體裡藏著一片新的天地。”

我知道修為高深的前輩,用大神通能開辟結界,創造一個與世隔絕之地,能開多大全憑修為而定。但即便修為到了像翠善慈那種問鼎境界,最多也隻能造出像十多個朝天峰那般大的地兒,更多就不行了。若要論開天辟地,除非修為突破問鼎,達到傳說中登峰造極的至尊之境,唯有如此方能辦到,但即便是辦到了,也將耗儘全身修為力竭而亡。

據說當今之世便是遠古時代第一位至尊強者開辟而出,但創世之後,那位大神通之人也油儘燈枯了。這個女子所言之離譜,可想而知。

可更離譜的是,她居然點了點頭,還點得那般輕描淡寫,仿佛這就是事實一樣。

“不錯,正是如此。”她毫不見外的伸了個懶腰:“實話跟你們說了吧,我本是一個大世界凝聚而成的界元,多年前被你們始祖抬到了這裡,便一直住到如今,成了你們朝天峰的鎮宗法寶之一。”

我竭儘全力消化了她的話,問道:“那你就老老實實住這裡了,沒想過逃走嗎?”

她歎了口氣:“你要知道,我是一個世界,一舉一動都能引得山崩地裂,怎麼能到處亂跑,我的子民會受不了顛簸的。上次你們始祖將我從崇山之巔帶來,一路上磕磕碰碰,引起了不小的地震,撞壞了好多山峰……”

“你倒是個儘職儘責的好界元。”我由衷的讚了一聲,隨即問她:“既是如此,你豈非一生一世都要被困在此不得自由?”

換做是我,早就憋壞了。

“所以必須認主,隻有認了主,締結主仆契約,才能行動自如而不影響界內。”她語出驚人:“我廣開界門,讓你們朝天峰弟子進來給我篩選,可選來選去都沒選中一個合適的,今兒個倒是碰巧遇到。眼看我便能榮獲自由離開這個破地方了,真是可喜可賀。”

聞言,頓時就讓我精神為之一振:“所以你終於要認主了嗎?”

女子點頭:“嗯,既然你們已經將我喚醒,按照規矩,我便該在你們二人之中挑選一位。”

本來我急切盼著這一刻,但還是覺得,有些疑惑之處還是得問個明白才好。

“規矩?”

“是的呢。其實我剛住進來沒幾天便睡著了,那時便定下規矩,誰能將我喚醒,我便考慮考慮是否認其為主。若是無法喚醒我,那是考都不會考慮的。”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麼多耐心,不厭其煩的給我解釋:“可你們朝天峰弟子雖多,有真材實料的卻是一個都沒有,這麼多年過去,竟無一人能達成這個簡單的要求,我還以為會睡到地老天荒,不想今天居然收獲意外之喜。”

她的話我不敢苟同。

需知我前頭的那許多前輩其實並非如這女子說的那般沒有真材實料,相反,正如南若玉此前所言,他們之中不乏優秀的天之驕子,修為頭腦較我為高之人也是不計其數。

但他們做不到的事,我與南若玉卻做到了。

事態頓時透出詭異的味道。

莫非真的如我想象那般,我當真是傳說中的天選之人,即便沒什麼特彆過人之處,無往不利的好運氣最終還是會帶著重寶降臨到我頭上。

還是說,每個人進來的遭遇都不儘相同,而我竟在不知不覺中做到了其他人沒做到的事,剛好此事便是喚醒此女的契機。於是乎,她醒了,來認我為主了。

我隻是在心頭胡思亂想,那邊南若玉卻直接問出口:“但我想請教,我們是怎麼將你喚醒的?在你體內,我們隻是打打蛇救救人,結果蛇沒打贏人也沒救出來。”

女子依然嫵媚的笑:“是啊,這就是我特意給你們布置的考驗,來測試你們身上有沒有我喜歡的東西,隻要你們倆表現出來,我一高興,就醒了。”

南若玉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我倆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你喜歡的?按理說你身為一個世界,應該應有儘有,什麼都不缺了吧。”

“不。”女子伸出手指搖了搖:“我體內孕育萬物,唯獨缺少一樣東西。這件東西在外界如過江之鯽,但我體內之界卻一個都沒有。”

我回憶了一番之前的經過,驀然頓悟:“你體內稀缺之物,莫不是人?”

她點頭:“你真聰明,一猜就中。”

南若玉道:“既然無人,那你方才說道“子民”又是何意?”

她道:“子民不一定專指人,雞鴨魚鵝,飛鳥走獸,花草樹木,一切芸芸眾生乃至世間萬物,皆是我的子民。”

聽她的意思,也包括那條巨蟒了。我又問:“那洞府中的男子聲音又是怎麼回事?何以隻聞其聲而不見其人?”

她說:“那是我為考驗你們倆製造的幻象罷了,我體內世界本就無人,你們當然見不到。喚醒我需要集齊三樣物品:善德之心,聰慧之心,無畏之心。勇闖龍潭不顧自身安危為救一素未謀麵之人,是為善德之心;以弱敵強巧計取勝是為聰慧之心;迎難而上越挫越勇是為無畏之心。通過這一節,讓我看到你們身上剛好擁有這三顆心。”

我尋思著,話本裡麵的主角在得到奇遇之前,那些賜予奇遇的前輩都有一天冠冕堂皇的說辭,正是因為主角具備某種高尚品質才會榮獲奇遇等等,想來如今的我便是這番形狀。

“很好,那麼,我們締結主仆契約吧。看在你如此慧眼識珠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將你收下。”

她這件頂尖神器確實有夠高深莫測,若是能收入囊中,出去便足夠我在眾多師弟師妹們麵前吹噓的了,屆時麵子倍兒來。

可事實證明,我隻是想得美,事實往往事與願違。

當我精神抖擻的做好準備之際,那廂女子卻發出一聲不適宜的嗤笑:“你在說什麼,我又不想認你為主,更不想和你結什麼主仆契約。”

我一愣,看了看一旁同樣莫名其妙的南若玉一眼:“不是說好了在我倆之間選個人認主嗎?你方才說過的話,莫非片刻就要自食其言了?”

她一臉無辜:“我是要認主,可我沒說要認你為主,希望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愕然,看向聽了她的話已變得滿臉呆滯的南若玉:“難不成你要認他?”

女子眸子也轉到了南若玉身上,兩眼頓時放光,散發著迷人的光華:“是啊,他就是我看中的人。”

南若玉不可置信的搓著手:“那個,姑娘,你是認真的嗎?”

女子笑靨如花:“比真金還真。”

“不行!”我炸毛:“剛才你金口玉言,要身懷那三顆心才有資格被你認主。而在界內那會,表現出善德、聰慧、無畏三種美好品質的是我。”

蒼天可鑒,這番話可是句句屬實。

救人是我先提出的,南若玉當時還磨磨唧唧不願意。後麵打蛇的辦法也是我想的,他隻知道拚蠻力,這廝哪來的三心?

“妹妹,如果是我的話讓你產生了這種誤會,那麼我與你賠個不是。”她裝模作樣的作了個揖:“不過我可從未說過有此三心便有資格做我之主。”

我認真回憶了一番她之前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可不回憶倒也罷了,回憶過後,我背上不由自主冒出一股冷汗。

她貌似,確實,好像,真的沒有這麼說過。

“此三心隻能將我喚醒罷了,而真正要不要認主,或是認誰為主,那便隻能看我心情了。今兒個我是因為心情好,所以才想認個主來玩玩。”她一臉欠打的表情:“跟你說明白了,希望你有點眼力見兒,彆糾纏不清。”

南若玉的神色變化精彩紛呈,起初是怔愣,隨即變成訝異,最後又從訝異轉化為驚喜,從驚喜晉升為振奮。

“那還等什麼,快來認主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且慢!”我將他往後一推,瞪著那女子:“你太無恥了。明明破關斬將的是我,你卻要認這個打醬油的,我不服。你隻能是我的,必須是我的!”說著我就要撲上去將她抱住,她眉頭一淩,顯然是不高興了,大袖揮處,我被整個掀翻在地,半點反抗的餘地也無。

她自去高高興興的和南若玉認主締結主仆契約,留我一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裡,無語問蒼天,更無語問那女子。

喚醒她的是我,有三心的也是我,結果認的主不是,原來我折騰半天,都是在為旁人作嫁衣裳,不是白忙活一場嗎,回去給傅明鏡知道了,非笑我三天三夜不可,若是傳到翠善慈耳中,那就不止三天三夜了,說不定是十天十夜。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南若玉與那女子契約結成,手挽著手,親密無間走出藏寶閣。南若玉臨走時不忘拉我一把,將我一並提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二人一路說說笑笑。

“公子,奴家現在是你的人了,從今往後都跟隨你。你若往東,我絕不往西……”

“啊,哦好好好的,不過我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呢。”

“世人稱奴家為九重界,你若是覺得不中聽,也可以改個彆的。”

“嗬嗬,那就不必了。不知九重姑娘而今修為已臻何種境界?”

“公子叫我九重界就好,無需見外。按照你們修真界的劃分,奴家應當是至尊之境。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厲不厲害?”

“……”

我恨的牙癢癢。

至尊境代表她的修為已達登峰造極,至高無上。據說偌大的修真界中,唯有傅明鏡昔日有此造詣,所以因此博得聖尊之號,後來似乎是為了翠善慈,修為倒退,從至尊一路下滑,退至問鼎。而當今之世,除他之外,已無其餘至尊。

如今我竟生生錯過了這天大機緣,反而叫南若玉那小子見了便宜。關鍵我還不能遷怒於他,因為他根本沒有做什麼出格之舉,真是令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當翠善慈聽聞此事之後,倒沒有笑我。

她不是沒笑我,而是根本沒搭理我,聽完就立刻拉著我禦劍去了第一峰,找到正在與南若玉九重界交談的兩位,旁若無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嗔怪:“朝天峰何時有了這麼一件重寶,你怎麼從來不跟我說?”

額,我以為她是來幫我討回公道,誰知竟是向她丈夫興師問罪。我覺著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得給傅明鏡留點麵子,於是拉了拉她衣袖:“咱就是說,這個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當務之急是要替我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才是正經。

可翠善慈卻橫眉怒目的道:“什麼大不了,可大了去了。他竟今日剛背著我藏寶,來日必定會背著我藏女人。你瞧,這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她向旁邊正饒有興致看熱鬨的九重界一指:“這位妹子說不定就是她從外麵找來的。”

傅明鏡哭笑不得的道:“你誤會了,這是始祖當年尋來之物,和我可沒關係。”

我作證,他說的是實話。在藏寶閣,九重界親口說過她的來曆,確實和傅明鏡沒關係。

他這廂話才說完,那邊九重界卻唯恐天下不亂,往傅明鏡懷裡一蹭:“掌門大人,明明是你前些日子帶奴家回來,今兒個怎麼又扯上旁人了,你這樣可是對奴家不負責任……”

她的話沒有說完,我便先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什麼人呐這是。哦我忘了,她壓根不是人,是個奇奇怪怪的世界,被南若玉擁有的世界。

但她的話卻成功將翠善慈激怒了。她指著傅明鏡,口吐芬芳,唾沫星子亂飛:“還敢說與你沒關係,人家姑娘都往你身上撲了。誰家好姑娘會一上來就對男人投懷送抱,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禽獸!”

傅明鏡陡然被潑了這麼一大盆臟水,哭天搶地的喊冤:“你真的冤枉我了,我跟她第一次見麵,誰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他忙不迭甩開九重界的手:“這位姑娘,請你自重!”

可九重界卻恬不知恥的還想撲,被南若玉阻止了:“你就彆搗亂了。二長老發起火來很瘋狂的,搞不好會見血。”

九重界狀似嚇了一跳,往他身後一躲,將自己藏了起來,美美隱身。

翠善慈仍咄咄逼人的吼著:“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冤枉你了?若非你心中有鬼,何來如此慌亂神色?我看你就是做了賊,所以心虛。還有,方才她撲過來時,你為何沒有立刻躲開,而是等我看到才想起推拒,你這分明就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的話我一字不落聽在耳中,饒是我一向站在她這邊,也想由衷的替傅明鏡喊冤。可奇怪的是,我印象裡翠善慈雖然集蠻橫、護短、凶惡、討嫌、不講道理……諸多缺點於一身,但與傅明鏡卻是實打實的如膠似漆舉案齊眉,就算偶爾會爭執兩句意思意思,但委實沒見過此種胡攪蠻纏的時候。

今兒個她是怎麼了?莫非煉丹煉暈了頭,然後吃錯了藥?

傅明鏡被她劈頭蓋臉一通亂罵,百口莫辯,隻得苦著臉道:“咱倆都這麼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想不到你還……你到底如何才能信我?”

我以為翠善慈會獅子大開口,叫他去殺人放火以自證清白,誰知她眼珠子一轉,向九重界一指:“除非你叫她與若玉解除關聯,再同明媚締結主仆契。這樣一來,她日日在我跟前,諒你也沒機會私會佳人。”

南若玉臉色一垮。

額,我委實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就見翠善慈悄摸的與我擠眉弄眼一番,表示她是在想辦法助我達成宏願,我恨不得立刻伏倒下去叩謝她的大恩大德。

可事實證明,我高興得太早了。

就見傅明鏡一臉為難:“這個我做不了主啊,得看九重姑娘的意思。”

九重界從南若玉身後跳出來,板著臉道:“隻怕你們還不了解我的脾氣,我這個人向來有始有終,說一不二,既已認了若玉為主,除非他死,否則永生不會變心,你們還是重新商量一下吧。”

翠善慈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如果若玉死了,你便會變心,另擇良主?”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南若玉,有彆於旁人,他嚇了一大跳,還不忘往後縮了兩步:“那個,二長老,你問這個是想做什麼……”

那邊九重界卻仿佛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輕描淡寫的點了頭:“就是這樣。”

“那就好。”翠善慈嘴角彎彎,麵上浮現詭異的笑,眼睛一轉,轉到了南若玉身上。

“若玉呀,這本就是你趙師姐的收獲,但被你得了去,按理說你應該還給她的。”

傅明鏡去拉她手:“善慈,你可彆做倒行逆施之舉。”被翠善慈毫不講理的揮開:“休要管我。”

我也趕忙勸阻:“那個,師父父,不就是一個破玩意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找件更值錢的來玩就是了,沒必要搞出人命的哈。”

翠善慈回頭又給我遞了個眼神,但我這邊尚未領悟她是何意,那邊她抬手之際,不知道施展了何種神通,南若玉便毫無反抗之力的閉上了眼睛,就地滾倒。

她出手實在太過迅捷,根本沒有人看清,更來不及攔截,隻是眼睛一眨,南若玉就倒了。

她無視旁邊我和傅明鏡驚駭莫名的模樣,冷冷的瞅著九重界:“現在可以改變主意了吧。”

九重界卻是不鹹不淡的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正主還活著,這個主意沒法改。”

翠善慈直勾勾的將她盯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後,她仿似認栽了般歎了口氣,於我道:“這姑娘神通廣大得很,識破了我的計策,看來我是幫不了你了,自個兒去想辦法吧。”說完,她拍了拍我的肩頭,轉身要走。

傅明鏡愣了一下:“哎,不是,這就走了?”他要待挽留,翠善慈一掌拍開他手,沒好氣的道:“莫挨我。”禦劍而去。

這邊躺倒在地的南若玉驀然咦了一聲,從地上一躍而起:“我怎麼睡著了?”

見他無恙,傅明鏡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看了看旁邊雲淡風輕的九重界,在南若玉肩頭一拍:“好小子,真有你的,竟有這般造化,前途不可限量。”南若玉大喜稱謝。

白折騰這麼一通,我悻悻然回到第二峰丹鼎閣,就見翠善慈一臉憂鬱的坐在爐子旁發呆,爐裡丹藥都快水乾粘底了也沒發覺。

我正在琢磨要不要過去和她談談,她卻先一步丟了張紙過來,瞬間貼在我麵門上。我唔了一聲,伸手取下一望,竟是一張藥方。

“按照方子上的分量取藥,幫我煎一碗湯來。”

我仔細審了審藥方的內容,越看越費解,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了,問道:“你喝安胎藥做甚?”

“你說呢。”

我往她腹部瞧去,恍然大悟,立時笑開了花:“我說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那麼暴躁,原來是有喜了。”

她擺手:“先去煎藥吧。”

我卻沒有立刻就去,沒完沒了的問:“不過,我聽說你與掌門已成婚多年,何以到如今才有孩子?”

她麵上也有不解:“或許,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有疾?”

額,什麼疾能瞞得過她的法眼?

算了,這是人家夫妻倆的事,輪不到我這個初來乍到沒多久的多管閒事,抓著藥方自去煎熬。

煎好熬好端到翠善慈麵前。她望著一大碗黑不溜秋苦了吧唧的湯藥,麵色卻似比湯藥還苦。

“懷孕是大喜,你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翠善慈道:“這小不點來得真不是時候。”

“啊,這這從何說起?”

“我要找的那位故人有消息了。”她憂心忡忡的道:“此人或許有你蘭香兒師姐的消息,我必須去找他問問。但如今我有孕在身,實在不宜出門遠行,這可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是好,派我前往就行了,不然要我這個徒弟乾嘛吃的。

我毛遂自薦,要替她走一趟,但被她立刻否決:“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