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才我隻是隨意瞎扯一通,儘可能的討點更值錢的好東西,想不到朝天峰居然還真有這種稀罕寶貝。聽傅明鏡的口吻,似乎也有相贈的意思,我趕緊趁熱打鐵問:“那是什麼?”
“你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掌門既已金口玉言,我便大搖大擺的走進藏寶閣。
隻是,進去的不止我一個,還有南若玉也一並隨行,他比我更大搖大擺。
我有點不高興:“掌門隻說叫我一人進去,你跟著作甚?”
“我倒要看看,掌門給了你什麼好東西。”他哼了一聲:“你傍上了掌門和二長老兩位大款,給你的賞賜必定不凡。”
我警惕起來:“你該不會對我的賞賜有想法吧。”
他咧嘴笑開:“對了,就是有想法。你搶了我的名次,我管你拿點東西補償一下有何不可?”
我本來想好好和他說道說道這個事,但轉念想起過來之前傅明鏡交待的話,還是免開尊口算了,反正他就算想搶也未必搶得到。
我二人並肩來到藏寶閣頂層。
傅明鏡言道,這一層隻放了一件東西,便是傳說中朝天峰唯一一件沒認過主的頂尖法寶。
他還說,此物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輕易認主,誰有那個本事和機緣能將其收服便歸誰所有。而朝天峰上嘗試過的人不少,最終還是沒有哪個大才能將之順走。
我以前看的話本中寫明,裡麵的主人公大多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等體會了諸般人間疾苦之後,便苦儘甘來,奇遇不斷,最終走上人生巔峰。
而我剛好都經曆過這些苦難,按照規矩,我便是被降下大任的天選之人。而今苦難嘗遍,接下來便該一帆風順了。按照書中的說法,這件重寶最後定會被我收入囊中,旁人再如何覬覦也沒用,純屬白費功夫。
我覺得我的這番推測非常有道理,於是無視南若玉,背著手便一覺踏了進去。
從外麵看來,藏寶閣最頂層隻有一個巴掌大的小房間,並不寬敞,我隻道進門便能看到放置之處,豈料人生處處是驚喜。剛走入房間,眼前頓時一花,一花過後,映入眼簾的是藍天白雲,青山綠水,芳草萋萋,竟是一方天地。
我懵了。
原來小小一間雅舍,裡麵居然內有乾坤。
南若玉比我更懵,順便還到抽一口涼氣。
懵完之後,我嘖嘖稱奇:“難怪掌門說迄今為止還沒人能將那東西帶走。放在這種地方,怕是連找都找不到,更遑論收不收服了。”
南若玉總算回過味來:“我掌門肯定是故意擺你一道,明知你找不到,還故意裝大方。”
其實我也有點懷疑,但隻在心頭懷疑,嘴上卻很強硬:“你怎麼知道我找不到?”
“在你之前,那麼多師兄師姐都無功而返,難道你敢說你比前麵的師兄師姐還厲害?”
“找東西這種事,向來隻看頭腦和運氣。我頭腦或許不如他們聰明,但萬一我運氣太好,恰好給我找到了呢?”
“不可能。”他說得斬釘截鐵,篤定了我沒那個運氣。
我哼了一聲:“走著瞧。”
說完,我不再搭理他,從旁邊一棵不知道叫什麼名頭的樹上折下一根樹枝隨意一扔,很好,帶葉的那頭指向右方,那裡剛好有一條通幽曲徑。嗬,看來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從善如流的啟了程。
我看都沒看身後的南若玉一眼,可他卻非常不要臉的跟來上來。
跟就跟吧,總之那神秘重寶終歸是要落入我手中,讓他在旁做個見證。出去之後,我必定名頭遠揚。
可我倆在這裡轉悠半天,雖然沿途見到不少物什,但似乎沒一件有絕世法器的樣子。
南若玉猜測,說不定那東西返璞歸真,模樣長得就如尋常草木那樣。
若是如此就更令人頭大了,這裡到處都是花花草草,想從這滿世界的植被中將其揪出來,簡直與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彆。
想到這一層,我總算明白為何這麼多年都沒人能將那玩意帶出藏寶閣。這誰做得到?
何況傅明鏡有言,此寶實乃活物,更是神通廣大。前一刻是片綠葉,下一刻便能變作金花。處於這無邊無際的天地之間,又神通廣大,尋到的機會何其渺茫。
思及此,我滿腔熱血泄了個乾淨,一股沮喪浮上心頭,再也沒有了奢求。
南若玉看了我的神色:“你莫不是要放棄了?”
我歎了口氣:“不放棄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還指望能在這地方升官發財?”
他嘴角溢出幸災樂禍的笑:“你方才不是信心滿滿嗎,我還道你能撞破南牆呢。這才多久,就要打退堂鼓了。”
他成功將我激怒:“這破地方那麼大,要怎麼找,就知道說風涼話。”
他拿腔拿調的調侃:“不試試,你怎知曉找不到?萬一你運氣太好,當真便找到了,豈非美事一樁?”
好吧,此前我用來懟他的話被他用成奚落我的風涼話,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我皮笑肉不笑道:“看來是我弄錯了,我的運氣其實也很一般。你倒是可以試一試,我就先告辭。”
說完,我沿著來時路回去,回到之前入門之地,可那裡此刻已經變得空空蕩蕩,空無一物。
我一愣:“門呢?”
南若玉還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跟在後頭,見狀也目瞪口呆:“這,這我們怎麼出去?”
分頭在周圍找了兩圈,一無所獲。
既然出路已封,那就隻有拾起初衷勇往直前了。看來如今形勢所迫,若不將那重寶尋到,估計是出不去的。
我提議分頭行事,可省不少功夫。可南若玉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裝傻,說什麼也不願與我分開,美言之是擔心此地有危機潛伏,怕我出意外,必須貼身保護。
他倒是一片好意。我翻了個白眼,知道趕不走,隻得讓他跟著。
他隻負責亦步亦趨的跟,那麼覓路尋徑的重任便隻得我親自動手。還是用老方法,折樹枝看天意。額,怎麼還是剛才那條路?
我不死心的將那樹枝撿起來,再次一拋,斷枝在空中連翻幾滾,落到地皮,帶有綠葉的那端仍然指著方才回來的通幽曲徑。
我與南若玉麵麵相覷。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巧合,一而再再而三就有點詭異了……我倆同時頓悟,一定是那重寶在為我二人指路,想必它此刻正在此路儘頭等著我去取。
想通這一節,我再沒半分踟躕,拔腿便奔。南若玉不甘示弱,鉚足了勁想要超越我的腳步。但我倆修為相差無幾,更巧的是都不太擅長騰挪之法,竟是並駕齊驅。誰也沒領先,誰也不落後。
也不知奔了多少時候,繞過山水之間,轉而來到一座洞府跟前,隔著老遠便聽見裡麵有人發出“救命”的男子驚呼。
我立刻駐足:“這裡居然還有人?”
南若玉卻沒覺著有甚蹊蹺:“我連能輕易進來,旁人自然也可以,說不定是某個師兄弟被困在了裡麵。”
一想如今我二人的處境,便也解釋得通了。我不再疑惑,一腳踏進洞府。
迎麵撲來一張血盆大口,攜著一股中人欲嘔的腥氣以及上下兩排尖刺般的牙齒,我大駭,忙不迭退後,剛好撞入正要進洞的南若玉懷中。
溫熱的男子氣息令我渾身不由自主一振,順便愣了一下。南若玉貌似也和我形狀相似,不過他比我更不濟,臉上竟然有了紅霞。就是這麼一愣之間,那張血盆大口再度撲來。我抬手一掌劈去,打在那巨口的牙齒上,砰的一聲,卻沒傷到對方半分,我和南若玉卻雙雙被震飛出去。
但我一直被他護在懷中,毫發無損。他的後背卻是結結實實摔在地上,不巧的是那地皮布滿嶙峋亂石。我掙紮中瞥見那尖石有殷紅之色,沾染了血。
可南若玉卻吭都沒吭一聲,瞬間從地上蹦起來:“裡麵有什麼東西?”
方才我擋在前麵,他尚未看清那張血盆大口的主人是何模樣。其實我也沒看清,因為那大口突如其來,不由分說就要將我一口吞了,根本來不及觀望。
所幸飛離洞府之後,洞中之物卻沒有追出來,隻是隱約發出一聲陰森的嘶嘶聲,警告我們不要靠近。
南若玉麵色嚴肅:“聽起來像蛇。”
他這一言提醒了我。
那洞中之物的牙齒形狀奇特,似乎確實與尋常毒蛇的尖牙差不多。我趕緊抬起手掌一看,隻見掌心沾著許多似粥般的粘稠之物。
南若玉將臉湊過來,驚呼:“是蛇毒!”
我點了點頭。
他急得跳腳:“那你還不趕緊服藥解毒!”
“大驚小怪。”我橫他一眼,拿出帕子慢條斯理的將手中毒液擦拭乾淨:“蛇毒要見血方能生效,我手上沒有傷口,更無血跡,這蛇毒奈何不了我,回頭洗洗就好。”
他鬆了口氣。我擦完手,將帕子一丟,準備再探洞府。
其實此乃人家的洞府,我這個外人此舉算是私闖民宅,但裡麵那男子的呼救之聲不絕於耳的傳出來,事態似乎非常緊迫,仿佛再耽擱片刻他便會喪生於蛇口。
但南若玉卻將我一拉:“方才它顯露的實力,至少是金丹境界的修為,僅憑你我二人哪裡是它的對手?”
“你說得對,但見死不救可不是我的作風。”我擼起袖子,重振士氣:“你就在外麵掠陣好了,我一個人去。”
說完,我便再次踏入洞府。南若玉還是一如既往的跟了上來。
我戒備四周,頭也沒回:“你不是怕死嗎,進來作甚?”
他貌似被我這句話刺激了,氣道:“什麼叫怕死,我隻是有自知之明罷了。明知打不過還要逞強送死,那才叫愚不可及。”
我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怕死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你何必那麼激動。”
“你怕嗎?”
“你為什麼不怕死?”
他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我這才回頭瞟了他一眼:“小師弟,你是從哪裡看出我不怕的?”
“不要叫我師弟!”他大聲道:“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要叫我師弟,你還加個小!”
我眼睛一轉,如實道:“可我們朝天峰一向都是以修為實力排名次,你而今排我之下,可不就是師弟麼……”
聽我這麼說,他怒發衝冠:“那是你謀權篡位,不能作數!”
我笑了:“你是跟這兩個字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他語氣嗔怪:“那倒沒有,隻是我立誌要做朝天峰外門弟子的大師兄。本來就快實現了,都是你,害我倒退了一步。”
“行吧,你先出去,這隻大蛇凶得很,萬一你給它舔了一口,我可救不得你。”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不行,你一個姑娘家家都不怕死,我說什麼也不能被你搶了風頭。”
“我怕死啊,怕得很。”我由衷的道:“而且比你更不濟。我不僅自己怕死,我還怕彆人在我麵前死,所以必須和這隻長蟲乾一架,然後把裡麵的人帶出來。”
“原來是這樣。”我了悟的點頭,點完之後又搖:“可光靠我倆乾不過它,搞不好人沒救出來,反倒將自個兒搭進去,要不先出去多找幾個人來。既然此處有人,說不定彆處也有。”
我思量須臾,決意將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告訴他:“你覺得,裡麵那條大蛇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件重寶?”
他一愣:“有這種可能?”
“當然,世界之大,萬事皆有可能。”我瞅他:“所以你還想出去找人嗎?”
他立馬搖頭:“那不去了,東西隻有一件,如果真的是這樣,到時候沒法分配,搞不好被彆人搶走了。”
是這個理。既然意見達成一致,接下來便該迎難而上了。
洞中男子的呼救之聲越看越微弱,似乎已是氣若遊絲,沒有時間再去商討計策,我當先打起頭陣,拔劍飛身躍入洞中,隻見一條巨大的蟒蛇盤在那裡,幽森的雙眼直勾勾的將我盯著,透出危險的氣息。
嗬,想不到竟是條巨蟒。原來方才是多慮了,雖然這東西看起來模樣嚇人,但我卻知曉,所有蟒類皆沒有毒。
但我卻懶得盯他,眼睛在洞中一掃,心下起疑。
方才在外麵,我真真切切聽見這裡傳出男子的呼救之聲,但現下除了那條巨蟒盤在那裡之外,空無一人。
這洞府占地不小,但也沒有大到上畝的地步,也沒有什麼可供遮擋藏身之物,可那人哪裡去了?
南若玉也咦了一聲:“人呢?莫不是已經被吃了?”
我往那大蛇平平坦坦的腹部處瞄了一眼:“沒有,若是它當真吃了人,肚子應該會鼓起來。而且你我片刻之前還聽到那兄台在大呼小叫,它就算想吃,也不可能吃得這麼快。”
南若玉讚同的點頭:“說的是,我一頓飯少說也要吃上半個時辰。”
我兩個旁若無人的剖析著。那巨蟒約摸是被我們的無視激怒,猩紅長信一吐,張口便向我吞來,那身金丹強者的氣勢,端的是凶狠非常。適才實打實接了一招,我被摔得四仰八叉,還連累了南若玉,這次說什麼也不能硬接,於是淩空翻身從蛇頭上麵躍過,落到另一個方位。
南若玉站在後麵,我這麼一避,蛇頭便該順理成章的撲向他。但這巨蟒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居然直接無視南若玉,腦袋在空中拐了個彎,再次朝我吞來,氣勢比方才還有懾人。我大驚,隻得再次退避。大蛇對我依依不舍,不斷追擊,竟將南若玉晾在一邊,絲毫不去搭理。
我納罕:“孽畜,你是跟我有仇嗎!”
南若玉在那邊幸災樂禍:“喂,要不要我搭把手。”
其實此情此景,還真需要個人來幫我分擔壓力。但一看南若玉那賤兮兮的神色,我便噎住了。
在瀛淵受夠了輕蔑和譏嘲,我早就下定決心,自今而後,隻能我嘲笑旁人,絕不能再讓旁人笑我一絲一毫。
他一直不服我的名次排在前頭,今日我便叫他心服口服。
不過,他倒也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主,我這廂尚在琢磨怎樣才能利用這大蛇讓我一展身手,他卻已不再繼續作壁上觀,縱身加入戰場。
他身懷兵刃,一上來便拔劍出鞘,利刃攪動狂風,向那大蛇席卷而去。
這一劍氣勢如虹,橫掃八方,仿佛能斬儘一切孽畜。然而……根本沒什麼用。
就聽咣的一聲響,長劍與巨蟒鱗片相碰,擦出火花,卻沒有傷及它半分皮肉,而南若玉卻被反震之力彈飛數尺,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哇的一聲口吐鮮血。他手扶長劍,半跪在地,臉色都有些蒼白。
“這家夥,當真是皮糙肉厚!”
我沒吱聲。
這是金丹級彆的怪獸,當然有它的本事。便是放眼整個宗門,能穩贏的人也不多。而外門之中,恐怕隻有風雲榜的第一才能與之一戰,而且最終多半也要落敗。像我倆這種小築基根本沒戲。
“先撤。”
我拉了他一把,轉身躍出洞府。那大蛇也如之前那般,並沒有乘勝追擊,仍然老老實實待在它的巢穴之中。
翠善慈主修醫道,我身為她的高徒,雖然才拜師沒幾天,但這陣子耳濡目染,倒也學了些東西,草草給南若玉診了下脈,隻是內息受到些震蕩,並無大礙。一粒丹藥下去,立即恢複生龍活虎。
可他剛跳起來,洞中又傳出那神秘男子的呼救之聲:“救命啊,大蛇要吃掉我了,外麵兩位兄台和姑娘,相煩援一援手……”語調裡充滿了驚恐焦急。
我和南若玉雙雙怔愣。方才不是已經援手過了嗎,裡麵根本沒人,那這聲音又是從何而起?
我豎起耳朵仔細辨認,確實是從洞府中傳出沒錯。
“奇了怪了……”南若玉豎著指頭琢磨,但他琢磨了半天,還是沒琢磨得出一個所以然來。
“許是方才看漏了,那人必定藏身在某個角落之中。”雖然這個解釋等於強行解釋,但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出彆的緣由了:“再進去瞧瞧,這回我要將整個洞搜遍,看看有什麼玄機。”
南若玉連忙擋在前麵:“我們都已經探過兩回一敗塗地了,你還想再吃一次虧?彆搞不好將小命丟在裡頭。”
我聽得是一聲嗤笑:“你當誰都像你那般頭腦簡單四肢更簡單?哼,我又不是莽夫。既然力敵不行,便當智取。”
他奇道:“你有主意?”
我取來乾坤袋,從裡麵掏出三支燃香。他瞥了一眼:“這是什麼東西?你想用香味引蛇出洞,然後趁它不注意偷摸進去?”
我似笑非笑的瞅他:“你可不要小看此香。上次在風雲榜中,我僅用半支,不消片刻就贏了你呢。”
他瞬間睜大眼睛,顫著手指:“你就是用這玩意兒把我迷暈了!就這麼個破玩意兒!”
嘴裡沒一句中聽的話,我白了他一眼:“人家叫迷沉寶香,有名有姓的,可不是什麼破玩意兒。”
硬碰硬打不過那頭巨蟒,那便隻能另尋他計了。這迷沉香本是我初來乍到那會整夜整夜輾轉反側,翠善慈拿來點燃助我入眠所用,我十分受用,便向她討了幾袋傍身。有了它,若是日後出門在外又鬨了認床的毛病也能睡個安穩覺。
但此刻,確實對付巨蟒的致勝法寶。
我將三支香並著往洞前一插,施了個掐火訣點了,再取出一把蒲扇,將香氣飄飄嫋嫋的送入洞府。過不多時,就聽見裡麵傳出一聲噗通,應是那巨蟒倒地昏厥了。我丟下蒲扇,二話不說鑽了進去。
果然就見那大蛇歪在一邊,正香甜酣睡,但那男子呼救聲也戛然而止,我與南若玉將整個洞府搜了個遍,哪有半個人影?
有聲音卻不見人,我和南若玉互望一眼,一股恐懼從心底冒了出來。
但更恐懼的事發生了,轟隆之聲驀然響起,整個洞府竟然開始坍塌落石。我與南若玉都驚呼一聲,要想出洞,但一轉天旋地轉過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一切塵埃沙石無影無蹤,巨蟒也化作了星星點點消失不見,雙眼一花之際,我已置身於一間雅室。屏風香案,垂簾紗幔,雕花軟榻,還有……一個人。
除了我與南若玉之外,第三個人。
身旁南若玉尚在嘖嘖稱奇:“我們這是,脫困了吧……咦,你是誰?”他也看到了倚靠在榻的女子。
那女子發挽高髻,釵簪滿頭。模樣秀麗,貌美如花,像個有錢人家的千金,斜身臥在榻上,正笑盈盈的將我倆望著。
“我嘛,我就是你們二位要找的人呢……”她顧盼生輝,音若風鈴:“不過,我該選哪一個呢……唉,真是難辦。”
南若玉撇嘴道:“我們沒找你啊,我又不認識你,找你做甚。”他打量了一下此間房舍,拉我衣袖:“我們不是在那洞府中嗎,怎麼會突然闖到人家閨房中來,這好像不太禮貌,還是先出去吧。”
我正待回答,那邊女子卻搶先道:“你們不是來尋寶的麼,怎麼寶物還沒拿卻反而要走?”
我望向她:“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目的,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為何將我們擄到這裡來?”
我語調嚴肅,可她卻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噗嗤一笑:“你問題可真多。雖然但是,這裡是你們朝天峰藏寶閣。你們自個兒不請自來,何以冤枉是我擄的?”
聞言我不禁一呆,拉開房門往外一瞧,門外場景確實是藏寶閣頂層的走廊沒錯。
看來房中此刻的模樣才是這間小舍的真麵目。
“那麼,敢問閣下怎麼稱呼,是哪一峰的師妹,還是內門的哪位師姐?”我問著。朝天峰幾個長老我都見過,除了翠善慈之外沒有女人。而外門風雲榜第一位是個活脫脫的壯漢,此女若是外門弟子,隻能是屈居我名次之下的師妹。若非如此,那她便是內門中人。
可她的回答卻令人摸不著頭腦:“你弄錯了,我不是你們朝天峰的弟子。”
南若玉道:“既然非我派門人,便不能擅入我派的藏寶閣,姑娘還是出去罷。”
女子的神色意味深長:“是你們始祖用八抬大轎請我來的。”
我與南若玉神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你約摸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我咕噥了一句,決定不去理她,目光在房間四處掃視,尋找我要的東西。
南若玉卻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那麼,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女子笑語嫣然:“方才都說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呐。”
我忽然靈機一動:“那寶物該不會被你拿去了吧?”
她笑得越發深不可測:“我沒有拿,我也拿不了。”
“那你可知這東西放在何處?”我將整個房間掃了一圈,這裡的東西看起來均平平無奇,隻得請教於她。
“不就在你們眼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