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飛凰騰龘 孍嬽 7839 字 10個月前

“明媚,這博施濟眾術你已練成,身子沒有大礙了。”

翠善慈放開了我的手,笑盈盈的道:“不過話說回來,我收了好幾個徒弟,你是最小的,卻是第一個把這門功法練成的,難得。”

我心頭大喜,跪拜下去:“多謝善慈傳教之恩。”

“起來,我不喜歡這一套。”她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咱們就像尋常姐妹那般即可,不要動輒三跪九叩。你若事事都整得那麼一本正經,我就把你踢出門牆。”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氣的往她旁邊一坐,更不客氣的給自己斟了杯茶。她來拉我的手:“你現在功法有成,修為也已到了築基圓滿,已強於宗門裡大多數外門弟子。隔日你有空便去趟第一峰,挑戰風雲榜,爭取拿個好名次,為我們第二峰爭光。”

我點頭答應,又零零碎碎和她嘮了些話頭,她便拋下我,一頭紮進丹房煉藥去了。

在朝天峰住了個把月,我已將此處當成了家,日子過得分外滋潤。

每日辰時起,用過早膳之後,便是本門例行的修煉時間,修到巳時之末,然後用午膳,剩下的幾個時辰便自由了。

人間常有一句俗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深以為然。

就是這麼一句話,我真真切切經曆過一遭。

瀛淵新月宮前,大雪紛飛中,柏樾將我一箭穿心,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然而,其實並沒有。

當時胸中還有一口氣苟延殘喘,隻是瀕死。柏樾那廝卻並沒有為我認真診斷,隻道我已斷氣,便將我裝進一副琉璃冰棺,按照我臨終前的遺言,抬到芙蕖鎮安葬。

我能保住一條命,他準備的這副棺材也功不可沒。

據說此棺是用極北之地的堅冰所造,集天地之靈氣,聚日月之精華。活人躺進去可延年益壽,永葆青春,死人也能抱屍身萬載不腐,十分神奇。

正是他這番好意,才讓我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也不知道在冰棺裡躺了多久,原本睡得安穩沉靜的冰棺被一陣沙塵暴從土裡給掀了起來。適逢翠善慈到芙蕖鎮探尋故人之跡,但故人足跡沒有尋到,卻尋到了我,順便日行一善將我救醒。

我特意問了她一遍,棺材中是否隻躺著我一個。翠善慈點頭,而那棺材的內部空隙也隻容得下一人躺臥,根本沒地睡第二人。

我當場就笑了。

柏樾這廝,真的是說一套做一套。當初婚書上寫的我儂詞曆曆在目,說好的生同一張衾四同一口槨呢?

修界,也叫修真界,但凡身上有那麼些點滴修為的,便是修界之人,而朝天峰一門,正是修界第一大派。

翠善慈是朝天峰的二長老,同時也是掌門夫人,擅長煉丹製藥,醫術舉世無雙,同時修為也頗高。朝天峰諸多同門口耳相傳,她在整個修界內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比之瀛淵國的婧女更甚數分。承蒙她施以援手,我不勝榮幸。

其實,原本柏樾那一劍足矣要了我的命,之所以能活著等到救援,除了那琉璃冰棺之外,主要儀仗的是這博施濟眾之術。

這是翠善慈自創的獨門絕技,整個朝天峰,乃至整個修界,隻有她一人會使。

據說多年前,她與朝天峰掌門成親之時,四海八荒有名有姓的高人都要攜禮來喝杯喜酒。婧女也帶了賀禮前來赴宴。她與翠善慈早就有過交集,喝喜酒的同時不忘與她切磋修為,較量神通,她便從翠善慈這裡習得部分博施濟眾術,回到瀛淵之後,她將此術筆錄下來,放入新月宮的藏書閣中。

後來柏樾為了找出改善我根骨資質的辦法,帶我進入藏書閣博覽群書,試練各種功法,這博施濟眾術便是其中之一,我無意間竟練成了一小部分。

隻是此法特殊,加上新月宮所藏並非全本,隻是殘篇,練成或者沒練成都沒什麼感覺,當時我隻道沒有天賦,嘗試著練了兩遍,見無甚功效,便丟到一旁再沒看它一眼,柏樾也未多加留意。

哪裡料到,正是被我漠然視之的這門功法,讓我逃過一劫。

博施濟眾術與一般功法截然不同,它不能直接增進修為,也不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搖身一變化作神通廣大的高人,它的主要特點是治病救人。

當然了,不僅是救彆人,關鍵時刻也能自救。

這門功法練成之後,自身會變成一味良藥。百毒不侵不說,身上的血肉骨骼,真氣靈力,甚至連頭發絲都會生出藥效。便是一口唾沫,也能治愈多種疑難雜症。

正是因為練了一部分,我的體質悄然發生改變。柏樾那一劍刺穿我心口之後,體內傷口飛速愈合,這才僥幸沒死。

不過,我能活下來,並非全因此節。

畢竟心口是人生要害,一般人受了這樣的傷害均必死無疑。

還有一個原因,同樣也與博施濟眾術有關。

此法除了能改善自身體質之外,還有一項更顯著的特征。

它無法直接增進修為,卻可以間接提升。

每救一人之命,修為便增長一分。

這才是這門功法的離譜之處。

我與柏樾成親,再讓他將我一劍刺得半死不活,大孟朝的人信守承諾,不傷瀛淵的黎民百姓。

等於我憑一己之力,救了瀛淵國千千萬萬人的命,就在那時,我便衝破無法修行的桎梏,體內擁有了深厚的真氣,正是這股濃重磅礴的真氣,使得我大難不死。

這些都是翠善慈將我救醒之後,親口與我說的。也正是因為她看出我身上有練過博施濟眾術的痕跡,才決定將我收入門下,帶回朝天峰修行,再將此術原原本本傾囊相授。

我自是千恩萬謝。但她卻為老不尊,非常不樂意我叫她師父這個尊稱,說是這個稱呼聽起來上了年紀,而她風華正茂,需管她叫善慈才最合適,我高高興興的應了。

遙想當初在瀛淵國,我千方百計的想要成為與他們一樣,能夠有點自保之力,無需事事仰仗旁人,從生到死經曆了一轉,現今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一個機會。

更巧的是,柏樾洗去我記憶的辦法,也是來自於翠善慈。

她煉過一種丹藥,吃了便能讓人忘記過去,隻可惜此藥一旦服下,便無藥可解,丟失的記憶永遠找不回來。

起初我還有些失落,後來也就逐漸釋然了。路得向前走,人要向前看,隻要前途坦蕩,前路光明,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尋不回就罷了。

更何況,我能來到朝天峰,已是上上之幸。上蒼待我也不算十分苛刻,我知足了。從此安安心心待在山上修行。

算上我,翠善慈門下有三個弟子,我是最小的,上麵還有兩個師姐。可自打我來到朝天峰便沒見過,聽說大師姐蘭香兒身上有不少故事,很久之前便離開宗門外出雲遊,至今沒有回來。

翠善慈去到芙蕖鎮,就是為了尋她,隻不過最終隻尋到了我。

至於二師姐柳葉眉,卻是朵奇葩。整日不是把自己囚在洞府裡閉關,便是鎖在丹鼎閣裡閉關。除了閉關還是閉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仿佛除了修煉,她生平沒彆的事可做。

掌門笑嗬嗬的跟我道:“她是深得你師父的真傳,胸懷大誌,一心惦記本座這個位置,想早日修至問鼎之境,以圖將我從這個位置上趕下來,然後自己穩坐高位。”

掌門也就是翠善慈的夫君,叫傅明鏡,為人倒也謙和,臉上常掛微笑。可就是這麼一個溫和親切的男人,不僅是朝天峰地位最高的掌門,同時也是偌大修界中地位最高的聖尊。不僅地位最高,連修為同樣也是最高,遙遙領先。

睥睨蒼生,號令八荒,莫敢不從。

可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就是身量不錯模樣也不錯的普通男子,來到朝天峰這麼久也沒見他與誰鬥過法,不禁懷疑他的那些傳奇事跡都是以訛傳訛,誇大其詞。

所以他的話我沒準隻是瞎扯,不能相信。

可翠善慈的話比他更瞎扯,她說:“柳葉眉此前也是某個門派的掌門,曾和傅明鏡有過一場豪賭,最後輸了,按照賭約,她要拜傅明鏡為師,但她死活不願,隻能退而求其次,拜在我門下,這些年她兢兢業業提高修為,要將曾經輸掉的麵子贏回來。她畢生所求,便是盼著有朝一日能把傅明鏡打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聽得毛骨悚然:“這種人你還敢收來當徒弟?”

我在瀛淵國看過不少話本,裡麵主角大多都會在某時某地在某個惡徒手下受辱,接著便走上洗刷之路,將踐踏他的人反過來踩在腳下,反複搓磨。

而今看來,二師姐柳葉眉不就是話本裡麵的主角,而我的師公掌門聖尊便是那個欺辱人的惡徒。

一般的惡徒,最終下場都不會太好。

所以我覺得,不論他夫婦倆到底誰說的是真的,但不論熟真熟假,隻要有一個正確,那麼掌門聖尊必定要倒大黴。

可翠善慈隻是輕輕一笑:“那不挺好的嗎,你看,這小妮子要動力有動力,要信心有信心。精神抖擻,奮發圖強,我朝天峰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才。”

她還語出驚人:“而且,我挺想見識見識傅明鏡被人揍的時候是個什麼德行。所以,我支持小美眉。”

我嚇了一跳:“掌門不是你夫君嗎?萬一被揍出個好歹怎麼辦?哪有你這樣當夫人的。”

翠善慈不以為意:“有我在,他就算被人打死了我也救得回來。”

好吧,那我也是無言以對了。心頭卻越加佩服他們夫婦倆的相處之道,處成這樣還能做這麼多年夫妻而沒和離,也是難得,若換做是我……

我趕緊搖頭拋開腦子裡這越飛越歪的心思,拾掇拾掇去了第一峰。

風雲榜是朝天門的特色,是一麵石碑和一方結界組合而成。所有弟子的名字都刻在石碑上頭,按照修為高低和實力強弱排列,修為越高排名便越靠前。而想要超越前麵的人,便需向那人發起挑戰,兩個人進入碑旁結界中較量,贏了便能將之從原先的位置擠下去,自己取而代之。

所以說,名字的排列不緊代表了修為高低,還代表著風頭的高低,越是考前的,便越是風光無限。前十名宗門更有重賞,尤其是第一,可以任意挑選宗門最上等的功法,還能向掌門任意提出一個心願。

據說這是上一任掌門特地打造,目的是為了鼓勵弟子們努力修行,不可懈怠,引得所有外門弟子並驅爭先,曾一度鬨出人命。後來不斷完善,定下規矩。所有參於競爭的弟子務需點到即止,見血即分勝負,不可同門相殘,違者……這才緩和下來。

我徑直來到石碑之前。那方已沸反盈天的擠滿了人。其實也不應該這麼說,這個地方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畢竟誰都想給自己爭個好名次出出風頭,順便拿點賞賜。不過更多卻是看熱鬨的,也不知道那些千變萬化的名字有什麼好看,畢竟誰輸誰贏和他們又沒什麼關係。

在外麵排了半天隊,終於輪到我了。

我仔細審了一遍石碑上的名字,思量著向誰發起挑戰比較合適。

第一位肯定不行,畢竟眾所周知,那是個貨真價實的金丹境高手,以我現在的修為,對上必輸無疑。

第二名我也略有了解,聽說雖然不是金丹,但也是距離金丹隻有一步之遙的築基圓滿,和我差不多,最多半斤八兩,想贏沒有太大把握,於是我將目光放到了第三名,笑了笑,伸手按了上去。

隻要按上名字,那個人便會有所感應。可我按了半天,指尖下的名字閃了兩下,光芒熄滅。

這代表那個人拒絕了。

好家夥,這可真是出乎意料。我氣得跺了跺腳,目光隻得又回到第二個名字上麵。那裡寫著南若玉三字,我考慮須臾,伸手按了上去。

這次對方倒沒有拒絕。

但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議論紛紛。

“你才剛來幾天,便要挑戰南師兄?”

“你還是撤回吧,依我看,你不是他的對手。”

“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為妙。”

“……”

我微微一笑:“是不是他的對手,稍後自見分曉。”

過不多時,一個藍衣少年從天際那頭禦劍而至。

我瞥了他一眼,搶先一步走進結界之中,那少年見狀一愣,收起劍彆也跟了進來。

不到半柱香,我從結界中安然回歸。看熱鬨的諸多師兄弟姐妹不斷拿眼鏡往我身後瞟:“咦,南師兄呢?”

“莫不是被這個新來的打趴下了?”

“不會吧……她才來幾天。怎麼可能打敗南師兄,一定是用了計謀,多半是美人計。”

“搞不好,是出了人命呢!”

“……”

他們越說越離譜,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往石碑上一瞅。果然,南若玉已經被擠到第三位。而他適才所在之處,變成了我的名字。

很好。我滿意一笑,輕車熟路回到第二峰。

日近西山,我剛要去與翠善慈彙報一下戰果,卻見廊上翠善慈身旁多了個人,竟是傅大掌門。他夫婦倆也不知道在那裡膩歪些什麼,還一邊膩歪一邊拉拉扯扯。

看來我出現得很不合時宜,設身處地的想了想,他們此刻多半也不願被人打擾,於是識趣的轉身奔進後院。隔老遠還能聽到他倆說著“不要”、“不行”、“不能這樣”諸如此類的雲雲,我將耳朵一捂,趕緊遠離。

我一路暢通無阻的奔進廚房,像往常一樣開始操刀下廚。剛拿起一把香菜準備切,可還沒下手,就聽隔壁傳出咚的一聲悶響,似有重物落地。

我一愣。翠善慈和掌門在外頭,莫非丹鼎閣來了客人?

我好奇心起,放下刀子,奔進廳中,隻見窗邊影子一閃而過,有人跳窗而去,看那衣角顏色有點像掌門的袍子,而方才被碰倒的,是案上一隻硯台。

我有點納悶,他方才還在外麵與翠善慈卿卿我我,什麼時候跑到此處來了,還偷偷摸摸生怕給人發覺似的。

我這廂念頭剛轉完,後麵就響起了翠善慈的聲音:“咦,明媚,你何時回來的,怎不與說一聲?”

我回頭,就見翠善慈與傅明鏡並肩而至。

看到他二人在一處,我怔然。

“掌,掌門?你在這裡?”傅明鏡在此,那麼方才跳窗的人是誰?

“嗯?”傅明鏡約摸看出我神色有異:“怎麼了?我在這裡很奇怪嗎?”

我點了點頭:“你們二人方才可是一直在一處?”

他倆麵麵相覷,同時點了點頭,翠善慈不耐煩的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兩個在一起有什麼問題嗎?”

“那倒沒有。”我坦誠道:“隻是,家裡可能進賊了。”

他二人雙雙睜大眼睛。翠善慈瞬間跳腳:“什麼賊剛到我這裡放肆,你可是看清楚了?”

我搖頭:“沒看清楚,不過方才確實有個人從窗口出去,還碰倒了東西。但我沒看清她的臉,也不知是男是女,衣角的顏色和掌門有些相似。

翠善慈奔到窗子邊向外張望,順理成章的什麼都沒看到。

傅明鏡這個掌門也是板起了臉色:“我去追,你們看看家中少了什麼東西。”

說完,清風一掠,他人已消失不見。

我便與翠善慈在房中四處檢察,翻箱倒櫃。我隻往熟悉的地方看,該有的東西都還在,什麼花瓶花盆筆墨紙硯都擺得整整齊齊。何況這間屋子裡並沒有放太多東西,隻是翠善慈平時小憩所用,根本沒有什麼寶物可偷。

但卻聽得翠善慈發出驚呼:“我的人皮麵具哪裡去了?”

我回頭,隻見她在那裡邊轉邊嚷:“我原來放在此處的,現下找不著了,定是給那賊偷了去!”

沒過多久,傅明鏡悻悻而歸。翠善慈立刻撲上去往他身後一瞟:“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那賊呢?”

傅明鏡神色尷尬:“我沒找到什麼足跡,自然也就沒抓到那個賊,看來此人狡猾得很。”

翠善慈立刻不高興了,嗔怒數落:“你堂堂聖尊,連個賊子都抓不到,要你何用!”

傅明鏡出了名的好脾氣,也不惱,十分耐心的哄她,哄完立刻以彩蝶頒令,叫人封鎖山門。

雖然那入室之賊躲過了他的追捕,但不可能這麼快離開朝天峰,必然還藏身於山上某處,隻要派人嚴守下山的必經之路,再慢慢搜查,定有所獲。

然而,一連勞師動眾的查了三天,彆說小賊,連小賊的影子都沒看到。

得知是這麼一個結果,我兀自揣摩了一番,覺得應當是出了內賊,大約是某個外門弟子。

傅明鏡也是這麼覺得,他的本意是將全宗所有弟子盤查一遍,被翠善慈阻止了:“算了,不過是張人皮麵具,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值不了幾個錢,若是本門弟子拿了去無妨。”

她既然已經發話,傅明鏡一切聽從。反正不論翠善慈說什麼,他一律照辦,絲毫不帶拖遝,我一致認為他這個掌門其實是個有名無實的光杆司令,翠善慈才是真正掌控大權的管事。

這個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我拿到風雲榜第二名的光榮成績,按照規矩,傅明鏡也要賞我一件重寶,他本意是想將藏寶閣中的一把七星龍淵賜給我,被我推辭了,打算換成彆的。

正在我思索著換個什麼的時候,南若玉突然到來,打斷了我與傅明鏡的談話。

他一臉煞氣加怒氣,指著我咆哮:“掌門勿要被她騙了,她使詐,根本沒有和我正兒八經的比試,更沒有打敗我,沒有資格排在我前頭,更沒有資格拿賞!”

我回憶了一下那日在風雲榜結界中的經過。

彼時,我提前一步進入結界,在裡麵點了一支迷沉寶香,然後在鼻子裡塞了克製此香的解藥,然後就靜靜地看著他走進結界,再靜靜的在我麵前暈倒,我輕而易舉取得勝利。

雖然的確算不上是正兒八經的比試,但他確實敗了,贏的人是我。比武鬥法不是一向隻看結果的嗎?更何況,頭腦聰明也是實力的一種,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臨陣對敵最高明的神通。輸就是輸,敗就是敗,哪來那麼多說辭。

我挑眉睨他:“我看你就是不甘心成了我的手下敗將罷了,身為七尺男兒,竟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我看不起你。”

傅明鏡高高在上的坐著:“要不,你倆再比一次?”

“額那倒不用。”我連忙推辭:“讓我與南師弟好好談談,能動口就彆動手了。畢竟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

南若玉聽到我這聲“師弟”,仿佛渾身不自在似的抖了一抖,怒道:“誰要跟好好談談,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比真本事!”

“南師弟,聽我說。”我附耳與他道:“你稍安勿躁,且先忍一忍,等我拿到掌門的賞賜,回頭再去風雲榜,我將這第二名還給你就行了,到時候你也可以再拿一回獎勵。咱們互惠互利,合作共贏,豈不美哉。”

他果然被我說服了,眼睛一亮。但沒有亮多久,又陰沉下來:“我可以依你,但你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許叫我師弟!”他咬牙切齒的說:“不管誰是第二名,你都不許管我叫師弟!”

“啊,哦好的好的,南師兄,二師兄。”

我這兩聲師兄直叫得他喜笑顏開,心花怒放。他一高興起來,什麼事都答應了,恭恭敬敬的退下。

我繼續與傅明鏡談:“若說起劍,世間還有什麼劍能比得上掌門你的覆地絕心,還有翠……咳咳,師父的翻天順心?與你們二人的神兵相比,七星龍淵簡直就是一把破銅爛鐵,而我要的法器必須是世間最頂尖的那一類。”

傅明鏡哭笑不得:“你年紀不大,胃口卻大得很,你可知我手中的覆地絕心和你師父的翻天順心兩把劍來之何其不易。”

我由衷道:“聽師父說起過,她說為了這兩把劍,你們二人經過許多波折,很是令人神往。”

我眼珠子一轉,開始套近乎:“你與師父是夫妻,而我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那也就是你的弟子。以我這般身份,當然配得上頂尖法器,你說可對?”

他輕輕點了下頭:“可世上的頂尖法器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我朝天峰開宗立派許多年,迄今為止隻得了三件。除了我與你師父手中雙劍,便隻剩一物,放在藏寶庫最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