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思危送虞星辰到了火鍋店門口,這房子總共六層,一層和二層作為商鋪,三層及以上是住宅。
虞星辰讓樓思危等一下,火急火燎上樓拿了存錢罐下來,為了方便提,還拿了一個包裝袋,她喘著氣把東西遞到樓思危麵前:“這個給你,今天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樓思危:“送我存錢罐?”
虞星辰點頭。
“招財貓騎著大金魚,好,我收下。”樓思危把裡麵的錢拿出來裝進包裝袋裡,“錢還給你,”
虞星辰:“裡麵的錢是今天的花費,我想今天買的吃的玩的都請客,算是謝謝你的搭救。”
樓思危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揚起唇角:“今天的所有一切,這個存錢罐就夠抵了。”
虞星辰:“可是……”
“彆可是了,”樓思危想了想,“就當我祝賀你絕處逢生、逢凶化吉了。”
“真的非常感謝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虞星辰心想一定要永遠銘記把她從豺狼手裡救下來的人。
樓思危臉上浮現出單純又乾淨的笑容:“高樓、思考、作為,樓思為。”
“樓思為,我記住了,有空來我家吃火鍋,我請客。”
“有機會一定來,再見。”
“再見。”
-
樓思危進教室沒看見虞星辰,還覺得奇怪,一摸書桌裡空蕩蕩的,沒有早餐。
即使他有想過這種結果,真的發生了還是免不了失落。
直到上課,他一直都看著麵前的位置出神。
伴隨著上課鈴聲,虞星辰急匆匆跑進教室坐下,她是一路跑著過來的,坐下喘了好一會兒氣,呼吸才平穩下來。
焦夢:“星辰,你竟然來得這麼晚,罕見的差點遲到了。”
虞星辰喘著氣說:“有點事,耽誤了。”
今天是英語早讀,而且第一節課上課就要聽寫,大部分人周末玩得忘乎所以,早把聽寫這事拋到了九霄雲外,這會兒都在背單詞,也有少部分人做了滅絕師太的任務,在從容不迫看其他科目。
虞星辰站起來,走到講台上,提醒說:“開始英語早讀了,看其他書的同學趕緊收一下。”
隨後起頭讀單詞。
大家的配合度並不高,雖然因為懼怕英語老師的二米八氣場,都沒再看其他書,可是也因為很快就要到來的英語聽寫而在做最後的努力。
樓思危一聽聲音,就知道讀單詞的人不多,氣勢完全被隔壁正朗讀詩詞的九班碾壓,他毅然加入進來,標準的發音,高亢的聲音,引起不少同學回頭注視。
其中也包含講台上的虞星辰。
她看過去時,樓思危專注地盯著課本,沒注意她。
等英語老師一出現在門口,教室裡的讀書聲瞬間放大了好幾倍,整齊劃一、氣勢十足,與隔壁不遑多讓。
一場無聲的較量進行到下課才結束。
這次課間十分鐘,沒有一個人出教室門,都在奮力掙紮。
越需要時間的時候,時間仿佛越是抓不住。
上課鈴聲和英語老師走上講台幾乎同步發生。
單彥慧沒有多餘的話,直接步入正題:“我們開始聽寫。”
她環顧四周,稍微等了一下,才念出第一個單詞:“punish……”
焦夢聽到單詞unemployment,記得是失業的意思,但是具體怎麼寫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她輕輕碰了碰虞星辰的腿,後者了然,把本子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單彥慧:“嗯,都注意點啊,平時可以抄同學的,高考的時候你怎麼辦?你抄誰的去?要是因為這一個動作,被判定抄襲,就更是前功儘棄,自己有多少真實水平就呈現多少,不要去做那些偷奸耍滑的事。”
訓完後,單彥慧繼續:“下一個,conclude.”
……
周二。
樓思危路過教室,準備先去一趟觀瀑亭,他看見虞星辰已經坐在教室裡麵看書了。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一來學校就可以看見她的日子,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安。
他從虞星辰桌邊路過,她沒抬頭看他,坐到位置上習慣性地去摸書桌裡,還是空空如也,這次他確定了,她不會再給他帶早餐了。
周六那天,她是被我嚇到了嗎?
整個上午上課,他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中午吃飯的時候。
從三人組口中,他聽說了自己的新傳言——不行。
高聳雲:“不行!這他媽那個王八羔子造的謠。”
任參:“行不行,隻有試過才知道,誰試過?”
長孫良:“傳言就是一些屁話,也就臭那麼一會兒,當放屁放過就行了,不要放在心上。”
樓思危倒是不在意:“人啊!不行的事多著呢!”
比如現在,他不知道怎麼拉近自己和虞星辰的關係。
樓思危左思右想,最後找了一個數學題目問虞星辰:“虞同學,幫我看看這個球外切的題怎麼做唄。”
虞星辰轉過身來,先掃了一眼題目,拿過他草稿本來,一邊講一邊寫:“這兩個球的球心分彆是A和B,半徑為2,就可以知道AB等於4……”
她依舊如之前那般認真仔細。
“這樣就可以計算出最終答案了。”
樓思危凝視著她,柔聲哄道:“還在生氣嗎?”
虞星辰一聽話題和學習無關,就轉回去了,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晚上。
樓思危看著前麵的後腦勺大聲嘀咕:“哎呀!棒棒糖沒有了,這嘴裡有點寂寞啊!”
左烈眉頭抽了抽:“同桌,這點事值得你嚷嚷!食堂旁邊的超市,棒棒糖要多少有多少。”
樓思危語氣低沉:“謝謝同桌指路。”
他懷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第二天書桌裡會有棒棒糖。
結果沒有,又是一陣失落。
樓思危不管“不行”的傳言,但是三人組覺得男人不能被人說不行,於是放話出去。
“樓爺轉學不久,不想理會這些無稽之談,但是傳言越來越過分,存心要搞事,就正大光明站出來乾一架,彆當陰溝裡的蛆。”
這之後,算是起到了不錯的震懾效果,討論度下降了不少。
這天吃下午飯。
樓思危突然沒來由地問:“哪裡有打耳洞的?還有紋身店。”
長孫良:“打耳洞,紋身,爺爺,你要乾什麼?幫人問的,還是你自己要弄啊?”
樓思危:“自己弄。”
高聳雲上下打量他:“打耳洞是挺娘們唧唧的事,紋身是很男人的事,這組合在一起是不是有點太怪了,有點不倫不類。”
“不倫不類好啊!人嘛,就要做不一樣的煙火。”樓思危心思不僅沒熄滅,還因為這說法更加旺盛了。
“打耳洞我不清楚,紋身店麵,我倒是知道一家,裝修看起來還不錯,名字叫“刺畫風雲”,”任參和長孫良對視一眼,才繼續說,“我就是偶然路過,因為名字多看了兩眼,不過沒紋過,不知道怎麼樣!”
長孫良:“聽說很痛的,爺爺,你真要紋啊!”
“哦,我懂了,”高聳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追愛的方式,是不是?”
他也不等回答,自顧自地說:“虞星辰,紋名字還是首字母啊?”
長孫良:“那多難看啊,紋朵虞美人,或者紋一顆星星都比較美觀。”
樓思危:“我要紋兩條眼鏡王蛇。”
“紋蛇?”任參呆呆地張開嘴。
高聳雲:“為什麼呀?”
樓思危:“那有為什麼,我想紋什麼紋什麼。”
長孫良:“女孩子很怕蛇的,尤其像校花這種女孩子。”
提到這個人,樓思危遲疑了一下,“……我紋在自己身上,跟她怕不怕有什麼關係?”
三人組看說服不了樓思危,暫時作罷。
他們跟著樓思危來到八班教室,看見虞星辰和焦夢進來,特地搜索紋身蛇拿給虞星辰看:“虞同學,看看帥不帥?”
“啊!”虞星辰隨意一掃屏幕,嚇得神色巨變,身子往左躲了一下,緊緊抱住焦夢,厲聲斥責,“你乾什麼?很嚇人誒。”
高聳雲麵無愧色:“怕什麼,又不是真的。”
焦夢:“拿開,這東西,假的也讓人頭皮發麻啊!”
“彆嚇唬女孩子。”長孫良把手機從高聳雲手裡抽出來,揣進他褲兜裡。
任參:“就是,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以後怎麼找老婆。”
三人組以為,有了這一出,樓思危應該就會打消紋身的念頭了。
可周日,三人還在蒙頭大睡,樓思危的電話來了:“起床了,陪爺爺我乾大事去。”
高聳雲打了一個哈欠:“什麼大事?不會又來五六百條錦鯉吧。”
“陪我打耳洞、紋身去。”
打耳洞的地方是高聳雲問班上的女同學打聽的。
到了店裡,他們偶遇路露也在這家首飾店,眼下她正在耳輪位置打耳洞,加上耳垂處,她共打了五處,形成了一排。
路露身邊有一個陌生男人陪同,模樣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大,看起來挺儒雅,應該也是學生。
工作人員招呼他們四人稍等一下,去了一次衛生間,才來詢問樓思危:“你想打在哪個位置?”
樓思危:“耳垂。”
在樓思危打耳洞的這會兒時間裡,路露又在首飾店挑了一對金耳環,是男生付的錢。
從首飾店出來,本來一直裝不熟的路露突然叫住樓思危。
她一臉自豪介紹:“樓同學,這是我男朋友司空躍,不僅父親是書記,自己也非常優秀,是一中的年級第一,成績甩你八百條街,模樣比你也絲毫不遜色,就衝你打耳洞這個行為,他比你男人一萬倍。”
樓思危混不吝笑笑:“那恭喜你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半刻停留。
路露本來想借此機會,找回一點自己在他麵前丟掉的麵子,卻被他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給氣得不輕,一口氣生生堵在心口,鬱悶至極。
他們來到紋身店麵,門敞開著,上麵還寫了營業時間、手機號碼掃碼谘詢和招收學徒等字。
高聳雲看著店招牌“刺畫風雲”,感慨:“看來校花的話也不管用啊!”
長孫良:“攔不住,隻能待會兒勸他紋在不怎麼看得見的地方。”
店內裝修偏古風,東西不多,看起來挺寬敞,一張辦公桌,一台電腦,一套沙發,一個茶幾,茶幾上麵還是整套實木茶盤,另一邊是一個擺放幾罐顏色和工具的架子,操作床旁邊還擋了一塊荷花屏風。
老板剛完成一單生意,顧客正在付款,看見來客人,熟稔地問:“紋身啊?”
樓思危點頭。
老板才再問:“想做什麼圖?要紋在什麼部位?”
樓思危:“紋眼鏡王蛇,兩條手臂上都紋。”
長孫良:“爺爺,手臂不行啊!太明顯了,夏天穿短袖看得明明白白,老鬼會索命的。”
老板聽到這怪異稱呼,沒有任何異樣,似乎見多了,這點事不值得他湧起半點情緒。
他隻是好意提醒:“紋在脂肪少的地方會比較痛。”
高聳雲立馬接著話說:“兩條胳膊哪有什麼肉啊,爺爺,我們紋胸肌、腹肌,或者屁股和大腿。”
樓思危不接茬,指了指店裡的沙發:“你們三坐那邊玩手機去。”
“算了,爺爺任性,當孫子的哪能管得住。”任參拍拍長孫良肩膀,就順勢帶著他往沙發去了。
樓思危見高聳雲也跟著過去了,腦海裡又閃過虞星辰被蛇紋身嚇得抱緊焦夢的畫麵。
每一次虞星辰的言語和模樣閃現在我的腦海,就覺得她是上帝派來救我的,那意念就像熹光的尾巴,我忍不住要拽著它,拽著它從暗夜裡爬出來。
樓思危咬咬牙,這才低聲開口問:“老板,有沒有隻存在很短時間,但看起來又很像紋身的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