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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情動 七裡馬 4801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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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的鈴聲響了十分鐘左右。

除了去往樓底扔垃圾的做值日同學,基本都走了。

周瀾走過1班的門口,目光掃到徐雁雁獨自趴在桌麵上,走進來。

“你沒事吧?”

徐雁雁扭頭看是他,簡單回複:“痛經。”

有人來,她起了起,將墊著腦袋的課本攏了攏,問:“你怎麼沒回去?”

“我等你。”周瀾說。

周瀾說要追她,也沒每天找她約會,也不是很熱絡地聊天聯絡感情,隻是每天穩定陪她上下學。

“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去?”

“自行車還在。”

今天1班放學比2班早,鈴響後徐雁雁就立刻去廁所換衛生巾,晚放學的周瀾大概沒看見她,以為她已經回去。

估計到樓下察覺到她自行車還在,才又上來找。

周瀾走過來坐在她同桌的位置,像是斟酌了下,問:“你要不要喝熱奶茶?”

徐雁雁開玩笑:“你們男生對於痛經的理解是不是隻知道喝熱的?”

“那糖呢。”

“糖也解不了疼。我什麼都不想吃。隻想休息會兒。”

徐雁雁繼續趴著,等待腹中那股說不明的墜痛過去。

周瀾靜默地坐在她身邊。

居然也沒有掏出手機來玩。

沒多久,做值日的同學回來,他將垃圾簍放回教室後方,說:“那個,我得走了,你們要是晚走的話,記得鎖門啊。”

周瀾點頭,示意他來。

再坐了五六分鐘,徐雁雁起身:“差不多了,咱們可以回去。”

她收拾起書包。

周瀾按照做值日同學的要求,關燈鎖門,到門外,他說:“我送你回去。”

自行車鎖在學校裡也不會丟,要是平地徐雁雁是有信心騎回去的,主要還是那個坡,太陡了,她也不願意折騰自己。

到了學校停車棚。

周瀾騎出摩托車,跨坐在車上,扭頭:“能上來嗎?”

“彆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她是痛經,不是半身不遂,隻不過她還是沒選擇跨坐,而是斜坐。

摩托車的座位很寬,來姨媽跨坐感覺會難受。

隻是斜坐的穩定性不如跨坐,徐雁雁坐上去猶豫了下該怎麼扶周瀾。

周瀾也沒催促而是等著。

猶豫了幾秒,徐雁雁選擇雙手捏在他肩膀上。抱腰還是太親密了。

“扶好。”周瀾提醒。

徐雁雁輕微應了下,感覺到他儘量放緩了速度起步。摩托車的速度再慢也比自行車快,還不用自己蹬,徐雁雁久違地感受到秋日傍晚暖熱被呼吸了一整天的風。

少年人的肩和手臂鑲嵌部位的骨頭很突出,應該是屬於鎖骨的最末端吧。硬硬的,像兩塊石頭,但是又能感受到薄薄的一層肌膚。

周瀾習慣穿黑短T,有時候望過去隻覺得高手,可這樣冷不丁近距離接觸,就會意識到,肩膀是真的寬闊厚實。

胳膊往前握住把手,後背的肩胛骨也會明顯地突兀出來。連帶著中間一條長長、略微突起的背脊骨線。

腰部兩側空出來的T恤衣料在風中列列。

徐雁雁注意到了他後腦鏈接脖頸處剔平的發尾,還有脖頸曬黑的肌膚,還又露出一點常年被領口遮擋的白皮。

他開得不快,很平穩。因此聲音也能被聽到。

徐雁雁說:“今天比賽贏了嗎?”

校運會都過去一個月了,現在學校裡又組織校內籃球賽,活動是真的很多。

“贏了。”

“下輪比賽是誰對誰?”徐雁雁對於課外活動不算很關心。

“我們班對你們班。”

“那我應該給誰加油?”

“你想給誰加油就給誰加油。”

還真是很簡單利落的回答,周瀾參加的比賽項目挺多的,跑步籃球都有,校運會那會兒她就沒怎麼看,校內籃球賽也沒去看。

快期中考,她的精力都放在讀書上,但徐雁雁知道,也不是完全抽不出時間,是純粹對這種活動沒興趣。

摩托車停在徐雁雁家門口,徐雁雁跳下來:“多謝。”

“不用。”周瀾利落地騎車回他自己家門口。

還真的是不愛多說,行動勝於言語的性格。追人也不多說點甜言蜜語。

徐雁雁回家,她痛經是一陣一陣兒,那陣痛完這陣就不同了,主動幫媽媽摘點菜。

多活動比躺在床上休息更好。

活動能分心,躺床上感官敏銳,還容易越來越感覺不舒服。

家裡廚房窗口正對著周瀾家門口,不多久,他們家出來一個女性。

這應該是周瀾的媽媽。

周瀾在家,而她是光明正大從裡麵出來的,而且門口還顯眼停著輛暗紅跑車。

他爸爸媽媽各有一輛車上班。

女性穿了身全身雪白的ol套裝,上半身西裝下半身過膝短裙,平地白皮鞋,頭發紮成髻,戴了個超大的墨鏡,遮擋住大半張臉。能看出臉很小,也能看出皮膚很白,更具體就看不清了。

她用遙控開車鎖,揚長而去。

徐雁雁以為做音樂指揮家會是那種知性美,誰知道周瀾媽媽有種冷臉美人的風範。很酷。

總算知道周瀾像誰了。

被表白了,總會不自覺多在意一下對方,徐雁雁將摘好的豆角扔入菜籃裡,沒辦法。

吃過飯,徐雁雁上樓洗澡做作業睡覺。上下樓的好處就是如此,單獨一層,可以完全屏蔽父母的視線。

徐秋月對徐雁雁放心,生活節奏都讓她自己安排,李岩更是了,大晚上又是比較尷尬養父女,他根本不會上樓。

徐雁雁做著作業,放在旁側的手機忽然亮起。

滑動解鎖。

周瀾:開窗。

徐雁雁放下手機,側身拉開窗簾。

窗戶本身就是半開的,她一直喜歡透風,隻不過用窗簾遮擋住外部的視野而已。

一隻銀色無人機,在月光和路燈的光隙中盤旋,它底下還吊著塑料袋,裡麵像是杯飲料。

周瀾站在對麵的窗口正在用遙控操控。

徐雁雁等了會兒,等到無人機飛進了她的窗口,暫緩在半空中。

無人機,邊緣閃著光,有點稀奇。

徐雁雁上前解下塑料袋,裡麵裝的確實是飲料,呈清黃色,裡麵還有果肉碎屑。

像是梨汁。溫熱的。

無人機飛了回去。

徐雁雁將飲料放在桌上,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周瀾:要是不喜歡吃扔掉就好。

徐雁雁:你做的?

周瀾:不是。保姆。

徐雁雁咯咯笑,還真的是不邀功啊。停隔了幾秒,他都沒繼續回消息。

徐雁雁:我繼續做作業了。

周瀾:嗯。

再等了會兒還真是沒消息,屏幕都熄了,徐雁雁放回去,這才拿果汁出來。

家用的輕塑料圓筒裝的,有蓋子,沒有吸管,是直接喝的。

徐雁雁微微抿了口。

顯然是剛做的,梨汁雖然熱還能感覺到新鮮,應該還加了點蜂蜜。

以前徐雁雁痛經,她媽媽總會給她準備紅糖水。她不太喜歡紅糖水的味道,可泡了不好浪費,總會捏著鼻子灌下去。

熱梨汁倒是好多了。

徐雁雁喝了一半想起什麼,發消息:謝謝。

周瀾:不用謝我。

真坦誠。

第二天,徐雁雁比平常提早半個小時出門,沒有自行車,預估要步行過去,所以留好時間。

她剛帶上門,餘光就掃到隔壁有人出來,周瀾穿過他家的花圃迎著她過來,停她麵前。

高高的,隔開了距離,身形又顯得比昨天坐在他後車座輪廓瘦了那麼些。

他還是習慣穿黑短T搭配牛仔褲和運動鞋,露出兩條小麥色的健壯胳膊,不怕涼似的,濃黑劍眉底下一雙深黑的眼睛:“我送你。”

徐雁雁問:“怎麼不提早說?”自己剛一出門,他也跟著出門,顯然在等,那應該是很早起床就在等,否則不會正好逮著她。

“怕你拒絕。”

“我不會拒絕。”徐雁雁直白,要追她當然要付出行動,不然她怎麼判斷?

就像昨天周瀾要送她回家,她也讓他送了。

“趁咱們相處的機會,你多了解了解我。我也多了解了解你。”徐雁雁友善地提出建議,“我未必跟你想象中一樣。”

人和人的接觸,就是握著石頭,一點點把裡麵雕像雕鑿出來的過程,不一直鑿,就不知道雕像究竟是什麼樣。

周瀾垂著眉眼,視線低落在她身上。

良久。

亦或者也不算很長久,隻是沉默和視線會把時間拉長。

徐雁雁還以為他要說什麼,誰想周瀾沒有對她這句話多加以回應,隻說:“走吧。”

徐雁雁跟著他去摩托車停放處,和昨天一樣,側身坐著。

隻不過這回,她由搭在他肩膀的動作,改為抓著他腰側的衣服。

這次周瀾倒不像昨天,而是直接伸手握住她手腕,讓她的手往他腰上搭。

被男生這樣直接握住手,徐雁雁還是第一回,雖然她說得很理智,可難免還是因為手被異性初次接觸,而在內心產生某種類似於放在桌角的小物件被輕輕推了下,更臨近邊緣的異樣感。

徐雁雁安靜地坐在他身後,倒也沒有脫開。

“你不討厭我。”周瀾說,雙手重新握回兩個車把手。

當然,要是討厭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被他追求。

她被評判為難追。實際上,真正難的不是追求她要多麼奇思妙想,而是能否提前過她的“審判”。

尤其在個性上和對其他女生的態度上。

很多男生在追她之前就已經從心理上被她拉黑了,他們不自覺而已。

“你說在思考不會這麼快給答複,也是在了解我。”周瀾聲音從前方傳來,他把一條腿放回摩托車上發動引擎,“我很開心你在了解我。”

一片黃葉落下來,正好落到周瀾背上,徐雁雁捏住葉脈,形狀很漂亮的葉子。

隨著摩托車發動,葉子被風吹跑。

那也是因為,你值得被了解——至少從目前來看。

中午的時候徐雁雁吃過飯,繞到操場去看1班和2班打籃球比賽。去看他打籃球。

圍欄邊圍了不少人,比賽又正好在激烈時,周瀾專注投籃大概率沒有注意到她。

球場上男生們對著一個球奮力追逐。

這種沒有實質獎勵,光靠榮譽感和競爭感揮灑荷爾蒙的比賽她一直不是很感冒。

徐雁雁的視線跟隨著奮力運動的周瀾。

唔,有點在意他了。

不過她也就隻看了十分鐘左右就離開了。對於不感興趣的東西,她確實難以堅持看完全程啊,就算有在意的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