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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時狩獵 字名各一 3962 字 3個月前

喻一栩端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將手裡拎著的東西提高:“麻煩季領隊幫忙看看,我的登山杖夠用麼?”

季伏雙工作室第一次戶外行,目的地是唐城兩百多公裡外的戎巫山,戎巫山尚未開發,屬於原始山林,曾有不少都市傳說發生在此,是戶外探險愛好者的超聖地。

之所以選擇這裡,除了這點原因外,也是因為季伏雙知道,喻一栩幾乎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抽身,來這麼遠的地方尋她。

行程在今天下午發布,她特意在朋友圈屏蔽了喻一栩陳光勉等人,沒想到幾小時之後就被找上門。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季伏雙乾笑,側身將莫若涵讓進來,飛快關門。

當晚,季伏雙核對報名者資料,確認喻一栩不在,立即截單。

大部隊出行有大部隊的好,小精品團卻也是季伏雙最擅長的。

出發當日,季伏雙提心吊膽,直到團員全部到齊,她又莫名失落。

喻一栩來或不來,好像她都不能稱心如意。

一行人從戎巫山外小鎮出發,驅車二十多公裡,抵達山腳。

季伏雙沒來過戎巫山,特意邀請當地向導。向導是孿生兄弟,有出入山林的經曆。先前邀請向導,簽約的是哥哥彭鹿,今日碰麵,向導自我介紹,報的卻是弟弟的名字。

“我比老大進山次數多,我帶你們更安全。”彭獐如是說。

彭獐的名號季伏雙在第一次了解戎巫山時就聽說過,圈裡人都叫他山大王,好幾次有探險隊迷路,都是彭獐尋回。

季伏雙發送邀請時,彭獐在外辦事,說是短時間回不來,於是才換成彭鹿。

如今換成更有經驗的向導,季伏雙自然沒有意見,隻是心中隱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進山之路走得很順利,參天巨樹遮天蔽日,天光從一星半點的間隙泄落斑駁,搖曳生姿。目之所及,草木青綠,儘是生機。

微潮的泥土氣混在新鮮的草木氣味裡,令人放鬆,季伏雙有一搭沒一搭跟彭獐聊起山裡的事。

“這座山邪乎得很,你們找我們兄弟算是找對人了,這座山可不簡單!”彭獐拍著胸脯,神秘一笑,“早在八九十年代,我們村有很多村民進山砍柴。有一次,有個鄉親進山,三天三夜沒回來,家裡人去找,隻在進山的道上拾到一個空背簍和一把斧子,人卻不見了。”

“被野獸叼走了?”有人問。

彭獐搖頭:“奇怪就奇怪在這,我們祖上就住這裡,彆說見過野獸,就連野獸的動靜都沒聽到過。”

“就說這些年我帶人進山,走得也算深了,也沒見過野獸的蹤跡。”

“後來呢,村民找到沒?”

“當然沒有,當時我們村的男丁,幾乎都進山找了,就是找不到。”彭彰挑眉望向提問的人,“後來你猜怎麼著,大概又過了幾年,有科考隊從陰麵進山,撿到一條打補丁的手帕。後來科考隊來我們村歇腳,說起手帕的事情,傳到失蹤鄉親家裡,家人找來,認出那條手帕。”

“那不是說明那個老鄉走出去了,隻是沒回家?”

彭獐瞥向提問人的身後:“不可能,當年他也是從陽麵進山,走的就是咱們這條路。瞧見你背後那綁彩帶的樹沒,那個鄉親的背簍和斧子就在那棵樹下拾的。”

提問人悚然大驚,繼續追問,彭獐卻不肯講了。

大約又走了兩個來小時,山林裡的濕氣越發濃厚,早前嘰嘰喳喳的鳥鳴,到了此刻,幾乎不再聽得到。

彭獐指著眼前一小片空地,安排:“今晚就在這裡駐紮。”

此時剛過三點,時間尚早,季伏雙提議:“不如再往深處走些?”

彭獐叼著煙,漫不經心地說:“不瞞你說,這山裡過了三點,就是我們這些老人手,也不敢亂走。”

過午不入山的傳聞,團裡許多人都聽說過,可是網上關於這個傳聞的解讀少之又少,此時正是探尋究竟的最好時機。

見大家求知欲旺盛,彭獐也來了興致:“還記得我沒講完的那個故事麼?為什麼我說我們那個鄉親不可能穿越這片山林,道理就在這。”

“你們不覺得現在才下午三點,已經天黑了嗎?”

“天黑很正常,這裡的樹木遮天蔽日,陽光肯定照不進來。”有人搶答。

“是也不是。”

“陽光是一方麵的原因,更重要的山裡到了下午,就會蔓上來濃霧,時間越遲,霧氣越濃密。”

“這個時候,不光是眼睛不好使,就連指南針,還有你們流行的GPS都不好使。”

彭獐尋了棵枝丫粗壯的大樹,爬上去,盤腿坐在樹冠上,繼續講陳年往事。

“像咱們這樣按時按點休息,彆說十天半個月了,就是一個月,也走不出這座山。那個鄉親隻帶了一天的乾糧,怎麼可能去到山的另一邊。”

“況且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不入戎巫山腹地。不入腹地就想去到山的另一邊,根本不可能。當年那個科考隊就是進山失敗,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繞行來我們村子。”

“這麼說我們也去不了腹地?”有人遺憾歎氣。

季伏雙提醒:“這次行程寫了,隻在戎巫山外圍,不去危險的地方,大家得對自己的生命安全負責。”

彭獐點頭:“你們領隊說得對,就算是我,也沒信心走出來。”

有人催促:“你們那個村民最後怎麼樣了,一直沒找到麼?”

彭獐:“找不到咯,要能找到,我就不會講這個故事咯。”

“興許是那個人想離家出走,故意把背簍放在進山的路上,又繞到另一邊,丟下手絹。”

彭獐:“如果隻是個例,我也不至於特意講給你們聽。”

“之後幾年,我們村裡陸續有人又在山裡失蹤,隨身的物件大多也都丟在剛才咱們來的路上。”

他掏出手機,遠遠的給大家瞧一副照片:“看到沒,這隻布鞋是前兩年有人在山陰麵撿到的。”

“這隻布鞋是我們鄉親自己縫的,側邊還繡了朵小花,我們鄉親看到鞋子,一眼就認出來是她家進山失蹤的大姐的鞋。”

“你們說好端端的人,丟了鞋子,難不成要赤腳走路麼?”

“更奇怪的是,那隻鞋子的磨損程度新舊程度,跟當年大姐離家時差不離。”

“一雙鞋子,二十年放著不穿,也會放舊。如果穿了二十年,又怎麼可能沒有新的磨損。”

彭獐收起手機,靠著樹乾伸了個長長的懶腰:“你們說邪門不邪門?”

大夥聽得專心,都發現霧氣已經漫上來。正午時十多米的能見度,到了此刻,至多一兩米。

風不知從哪裡吹來,簌簌作響。偶然聽來,向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仔細一聽,好像又從中聽到些腳步聲。

“向……向導……”

有人向彭獐求助,對方已陷入酣眠,那人又找季伏雙:“領隊,你聽到沒,好像有腳步聲。”

季伏雙安撫道:“村裡有經驗的老人都說這一片沒有野獸,隻要不深入腹地,應當不會有事。”

那人慌張搖頭,從柴火堆裡抄起一根柴,擋在胸前:“就是腳步聲。”

等了會兒,不光是他,就連其他隊員也紛紛站起。

“領隊,我也聽到了腳步聲。”

越來越多的人應和,季伏雙給每人分一根火把,去喊彭獐,對方卻無所謂地擺手:“不怕。”

季伏雙不敢怠慢,跟隊員們交代注意事項,便讓大夥圍成一圈。

不多時,腳步聲越加清晰,隱隱約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黑夜裡閃動。

“來了來了。”

“好像有光。”

“我又想到那些在山裡失蹤的人……”

“不會是野人吧……”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嚴陣以待。

亮光閃到近處就熄滅了,耳尖的人聽到“嚇他”兩字,飛快地給同伴們遞眼色。

“等會兒我們先發製人。”

“要是他們人不多,我們一擁而上。要是他們人多,咱們先集中力量乾軟柿子!”

“大家彆慌,我帶了防狼噴霧,一會兒我先噴他們,一噴一個不吱聲。”

聽著他們壓低了聲音討論,季伏雙的掌心不禁也升起薄薄的汗,過去戶外行的經曆,對抗的大多是自然界潛藏的危險,隻要遵循自然準則,多半不會遇險。

她還是第一次接收到來自於同類的危險訊號。

“彆擔心,我們有衛星電話。”季伏雙衝大夥晃了晃手裡的衛星電話。

說話間,腳步聲臨近。

步履不快,不像是帶著某些蓄意。腳步不沉,也不像是難以對付。

更重要的是,季伏雙隱約聽到“哈赤哈赤”的聲響。

那是犬科動物吐舌頭喘氣的聲音。

球球跑累了,便是這般喘氣。

季伏雙搖搖頭,不可能是球球,因為球球的嘴巴通常用來說話,而不是喘氣。

然而,不等她多琢磨,一顆黃白相間,腦門頂著一撮黑毛的小狗頭就從濃密的霧氣裡探出來。

狗很矮,麵相很貌美,季伏雙卻比方才更慌,因為小狗在跟她對上眼的一瞬間,就向她撲來。

“汪汪!”

熟悉的狗叫聲裡,季伏雙的小腿被短腿小狗撲個滿懷。

“季領隊,又見麵了,這麼大陣仗,在歡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