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分彆,任月言充分展現了對室友的依賴,季伏雙為了不漏破綻,欣然同意對方留宿的請求。
二十分鐘後,任呈拖著行李來到酒店,順帶撥通了任月言的電話。
“怎麼了?”看室友表情怪異,季伏雙關心。
任月言憂心忡忡,快速翻動某程app:“喻一栩給呈呈訂了行政套房,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季伏雙:“……”她有種預感,喻一栩在搞事情。
找到酒店和套房對應價格,任月言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雙雙,這錢我還不起了,你說現在把任呈逐出家門還來得及嗎?”
季伏雙:“…………”
鑒於入住已辦,退無可退,任月言叫上任呈,打算當麵跟喻一栩道謝。
她剛出門,房門就被敲響。
“你怎麼回來了言——”房門打開,季伏雙的聲音戛然而止。
喻一栩倚在門邊,笑眯眯地招手:“嗨,晚上好,女朋友。”
季伏雙條件反射地探頭往走廊看去,未見警報,直截了當地將他擋在門外:“你來乾什麼?”
“來看女朋友不行嗎?”他眉眼低垂,似有無限委屈,“微信不回,電話不接,我不放心。”
“室友在,不方便。”招架不住他的眼神,她偏頭不與他對視。
“我知道,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
季伏雙:“……”
喻一栩沒有主動要求進屋,是季伏雙將他硬拽進來。
萬一任月言沒找到他,折返回來,她可不想被抓正著。
他一進門就抓她的手,搞得她沒防備,跌進他的懷裡。她忍著沒動怒,隻是掙紮一下:“你就不能消停點?”
他立刻鬆手,老實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想你了。”
“我們剛一起吃過晚飯。”
“距離上次見你,已經過去三十三分鐘五十七秒了。”
“……”
不光是招架不住他可憐委屈的視線,她更招架不住他含情脈脈的眼神。
她退讓:“你先回去,遲點我給你發消息。”
“遲點是什麼時候?”他追問。
“半小時。”
他向她靠近,她慌張改口:“二十五分鐘,你總得讓我洗漱。”
他心滿意足地承諾:“你彆著急,我保證二十分鐘之內搞定你室友和她弟弟。”
季伏雙顧不上糾正他時間上的錯誤,隻想讓他趕緊離開,可是剛將他推到門口,就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他怎麼不接電話,不是說好了等我們嗎?”
“你這個同學有點奇怪,要不你還是回去住民宿吧。”
“我不乾,行政套房平時可住不到。剛才你不是看過房間,也問過前台了,不會有問題。”
“沒問題他怎麼放我們鴿子?”
晚飯後,季伏雙帶任月言在前台又辦了一張房卡,本是為了方便,沒料到實際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慌亂間,說話聲已到門外,季伏雙顧不得多想,徑直抵住門,對喻一栩遞眼色。
“去衛生間躲一躲。”
這次喻一栩沒掉鏈子,從善如流地鑽進衛生間。
他前腳進門,刷房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雙雙?”任月言,“你站門口乾什麼?”
季伏雙:“我……這不是聽到你們的聲音,準備開門來著。”
任呈:“還是雙雙姐貼心,不像我姐……”把任月言強迫退房的事情吐槽一通,他心裡總算舒坦。
喻一栩大概是真心想請他住酒店,畢竟他在酒店,他姐的心思就不可能全放在她身上。
季伏雙:“要不你還是住吧。”
任家姐弟自在的在房間裡坐定,季伏雙重重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說:“要不你們再去他門口等等,興許他等下就回來了。”
你們不走,他怎麼能出來。
“不對啊雙雙,”任月言狐疑地打量她,“你怎麼知道我們沒見到喻一栩?”
大意了!
季伏雙勉強笑著解釋:“猜的唄,我還不了解你麼,這麼快回來,肯定沒找到人。”
任月言撇嘴:“你這是拐彎抹角嫌棄我絮叨。”
很好,話題完全被帶偏。
然而,季伏雙還沒高興幾秒,衛生間忽然響起“咚”的一聲。
任月言:“?”
任呈:“??”
任呈健步如飛,來到衛生間門前。季伏雙不敢馬虎,先他一步護住門把手。
“雙雙姐,可能有東西掉了。”
掉的是她的命……
季伏雙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解釋:“可能年久失修,等會兒我聯係前台。”
任呈認真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都在外麵,衛生間裡怎麼會有聲響。”
季伏雙乾笑:“是啊,怎麼會有聲響。”
任呈乾脆直說:“我懷疑裡麵有人,這間酒店安保有問題,我們報|警吧。”
任月言:“?”誰剛才把這家酒店誇上天,評價兩級橫跳合適麼?
季伏雙:“不用麻煩,真的沒人,”怕光說不練沒有說服力,她舉起拳頭強調,“再說了,我這身手,就算有人也不怕。”
任月言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片刻後篤定點頭:“裡麵有人。”她室友嘴硬的樣子,比鴨子的死活還好辨認。
似乎是為了印證任家姐弟的話,衛生間裡又響起“沙沙”的聲音。
這下,季伏雙瞞不住了。在座的都不聾,這麼清晰的腳步聲不可能聽不出。
季伏雙很少說謊,更沒有謊言被當麵戳破的尷尬經曆。此刻她已退至一旁,雙目放空,宛如一條曬乾的鹹魚。
任呈去擰門把手,一擰之下竟沒擰開。
衛生間的門被人從裡麵鎖死了。
“要不還是報|警吧。”任呈謹慎建議。
任月言委婉些:“我給前台打電話。”
“不用,”季伏雙歎氣,上前敲門,“你出來。”
看到喻一栩的那一瞬,任家姐弟儘皆愣住。
“嗨,好巧。”喻一栩從善如流地跟他們打招呼。
任呈下意識地回應:“好巧。”說著,扭頭看向季伏雙,“早知道在你房間等就好了。”
季伏雙不知該怎麼回應,想裝聾作啞。
可惜,她的親親室友沒打算放過她。任月言戳戳她的腰窩,跟她咬耳朵:“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旁邊?”不等她回答,又問,“我說的是在他房間門口見吧?”
難不成還能是在她房間見?
季伏雙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火速給喻一栩遞眼色。
“你記錯了,你說的是在我房間裡等他。”
任月言很有求知精神:“那為什麼我出門你不攔我?”
季伏雙:“我以為你是去叫呈呈。”
任呈:“?”
不等他提出質疑,喻一栩就接過季伏雙的話,老實巴交地點頭:“是啊,我們說的是在雙雙房裡見。”
大概是他倆的表情太過於篤定,任家姐弟竟真的被他們糊弄過去。
“我困了,你們聊。”季伏雙精神耗儘,直挺挺地癱在床上。
任月言看她一眼,遲疑地張張口,到底什麼都沒說。
三人起初在聊訂房的事情,季伏雙在他們的話音中漸漸跟周公碰麵。迷糊間,周公好像跟她聊起了女朋友。
瞌睡瞬間清醒,綿長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季伏雙的睫毛顫了顫,沒敢直接睜眼。
“小喻啊,作為過來人,學姐有句話不得不跟你說。”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大半夜怎麼能約人去彆的女生房間,多不合適。”
就在任呈以為他不會理會任月言的說教時,喻一栩忽然開口:“不是彆的女生。”
任呈:“?”
任月言:“??”
季伏雙:“……”
“什麼意思?雙雙姐不是彆的女生,是什麼女生?”任呈很敏銳。
喻一栩剛要開口,季伏雙倏地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像安了彈簧,沒有任何預備動作,徑直彈到三人中間,搶走所有目光。
她看向喻一栩,嚴肅提問:“幾點了,還不困?”
喻一栩抿了抿唇,唇角深處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嗯,困了。”
季伏雙:“困了還不去睡?”
喻一栩為難地看向任家姐弟:“他們好像還有話說。”
“……”季伏雙,“再不回去,你家人……”看他無動於衷,她隻得改口,“你女朋友萬一找不到你,怎麼辦?”
任家姐弟還沒找到插嘴的機會,喻一栩已經走了。他剛出門,季伏雙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又癱回床上。
任呈走的時候,季伏雙正在搗鼓手機,隻是簡單地跟他說了拜拜。
等到房間裡再度安靜,任月言毫不見外地爬到她枕邊。
“雙雙,我覺得不對勁。”
季伏雙警鈴大作。
任月言:“你不覺得你在他麵前特彆有鬆弛感嗎?”
“我在你麵前也很鬆弛。”季伏雙狡辯。
任月言大驚:“你們才認識幾天,你拿他跟我比?”
漏洞是自己戳的,季伏雙在躺平和掙紮中選擇了後者。
“是你的錯覺。我跟他不熟。”
“是麼?”任月言將信將疑,“可我覺得他跟你很熟,不然怎麼知道你的房間號,我可沒說過。”
“……”
季伏雙覺得,她大概隻有當鹹魚的命。
恰在此時,微信彈出一條視頻請求。
頭像上灰棕色的淺發十分紮眼,此刻季伏雙很後悔沒把喻一栩的頭發剃光。
鈴聲響了很久,任月言好心提醒:“喻一栩找你。”
季伏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