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喻一栩,我沒看錯。”
“你姐沒瞎。”
“他抱著的女生好高。”
“這個身高的女生我隻認識一個。”
“雙雙姐怎麼可能被他抱著。”
“雙雙沒有裙子。”
任家姐弟已經走得很近,與季伏雙和喻一栩隻剩幾步距離。
他們旁若無人的聊天換來喻一栩回頭警告。
看背影和側臉的感覺到底不如正臉震撼,尤其是他此刻的狀態,嘴唇紅潤得仿佛滴血,還殘留著些許牙印。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剛才做過什麼。
打擾彆人的好事,且被正主抓包,任呈很尷尬。
“那什麼,我們路過,你們繼續。”
任呈抓了沉思的任月言調頭就走。
等他們走遠,喻一栩輕輕拉季伏雙的胳膊,她卻隻想當鴕鳥。
他也不催,隻是埋頭,啄向懷中之人的耳垂。
麻酥如過電,她倏地推開他。
悶悶的笑聲自前方傳來,她憤憤瞪去,他卻全然不知收斂,挑挑眉,又向她靠近。
“停!”她捂住嘴巴,退得更快,“你離我遠點!”
他的悶笑變成大笑,她的自尊心大受打擊,乾脆掉頭,快步朝樹林外走。
他追,她跑,他乾脆使出殺手鐧——
“他們萬一沒走遠,你這樣跑出去。”
“說不清。”
“……”她進退維穀。
“你在這等著,我回去拿衣服,換身衣服再出去。”
“哦。”
他向她靠近,她又作出防禦的姿態:“你還不趕緊去?”
“你頭發有點亂,看上去像被欺負過。”
這一次,他紳士極了,隻是幫她整理好頭發,就如約離開。
約莫等了二十來分鐘,他拎著衣袋返回。
可他拿的是他的衣服。
“我給你房卡了。”
他不自然地偏頭,耳廓泛起一絲可疑的紅:“不方便。”
她忽然想到自己貼身衣物並未單獨裝收納袋,他的熱度傳染給她。
僵硬地接走衣袋,她跑得離他很遠,看四下無人,才快速換衣。
他比她高一個頭,平時隻是覺得跟他對視不便,真當她穿上他的衣服,才對兩人體格差距有清晰的認知。他的T恤,她幾乎可當裙子,他的褲子,她幾乎提到胸下。
一個頭的差距,怎麼把她襯成小矮人?
他肯定會笑話她。
事實上,與她預想不同,他沒笑她,隻是他的目光又變得難以捉摸,令她脊背發涼。
“走了。”
不敢與他在林子裡多呆,她步子很大。他追上她,勾住衣袋,也順便……勾住她的小拇指。
她往旁邊躲,他順勢擋住她的路。她被惹煩,偏頭凶他:“彆鬨。”
他很無辜:“我想幫你拎袋子。”
“你拎著,如果你室友要看。”
“說不清。”
“……”她又誤會他了?
她汗然鬆手,補償地牽了下他的手。
他很體貼地抽手:“我沒關係,隻要不碰到你室友,隻你開心,我怎樣都可以。”
任月言不經念叨,季伏雙剛走出樹林,就碰到她。
好在出來前,她特意跟喻一栩分開兩條路。
“雙雙,你居然也來原江?”
任月言驚喜地抱她,卻在靠近她脖頸時,打噴嚏:“你用了橙子香水?我橙子過敏。”
季伏雙心虛,跟她拉開些距離:“是啊,好巧。”
“你不說約了朋友?怎麼就你一人?”任月言往她背後看。
她結巴著解釋:“被、被放鴿子,我我自己玩。”
任月言:“那太好了,你跟我玩吧,帶呈呈出來太無聊了。”
她還沒答應,就被室友嫌棄:“你快回去洗個澡,你這身味道我受不了。”
雙人遊變四人行,季伏雙不知該怎麼跟喻一栩解釋。同樣也不知該怎麼跟室友解釋,喻一栩的存在。
慢吞吞地回到酒店,正巧在走廊上看到喻一栩,她心虛不已,扯了他就往房間裡鑽。
進門,看到陌生的背包,她才發現進的是他的房間。
“你拿錯房卡了,我在等你。”
他的解釋很正常,但她好像聽出些笑意。
“我走了。”她悶悶地說。
“等等,”他進到衛生間拿出兩小罐沐浴用品,“怕你用不慣,給你帶了旅行裝。”
他在細節上的照顧,讓她有種被認真對待的感覺。
他好像……真的很在意這份感情。
她忽然說不出口,要陪室友。
“怎麼了?”
他很敏銳,可他越是在乎她,她就越愧疚。
“我對不起你。”
她話剛出口,他臉色忽然僵住,有些不自然地笑:“你乾什麼了?”
她心虛,不敢直視他:“我剛才被任月言抓包了。”
“然後呢?”他故作輕鬆地說,“你撇清和我的關係?”
“沒有,她隻是看到我。”她搖頭,“她想讓我今明兩天陪她。”
“那我呢?”
她提議:“要不假裝跟我們偶遇?”
他不置可否。
她又說:“假裝我們是朋友?”
他挑眉,向她靠近,逼問她:“朋友之間會接吻嗎?”
空氣變得凝滯,流淌著某種曖昧不明的因子。
她忽然緊張,下意識後退,沒留神退到床邊,身體不受控地向後倒去。
她失了先機,他乘勝追擊,俯身將她困在方寸之地。
“雙雙,這是我的房間。”
“我、我知道。”
“你怎麼躺在我的床上?”
“我不、是故意的。”
“嗯,是故意的。”
不想回應他的調侃,她硬邦邦地換話題:“我在說正事,你放開我,彆打岔。”
他委屈:“我又沒有限製你的自由,更沒有不讓你說,”鳳眼下瞥,落在她的唇上,“我是在認真地請教你,朋友之間會不會接吻。”
她不想回答明顯是圈套的問題,但若不答,他顯然不會放過她,她隻能硬著頭皮說:“不會。”
他驟然靠近,迅速在她唇上啄一下,無奈又可憐地說:“可是我們剛剛接吻了,我們不能做朋友。”
她氣惱地錘他,拳頭還沒碰到他的胸口,就被他的大手包住。他笑著把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地吻。
“我開玩笑的,你想怎樣都可以。”
他吻她的手背時,鳳眼低低地垂著,鴉羽似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說不出的虔誠,又好像帶著些委屈。被調侃的惱意就在濕熱的觸感下,一點點散了。
“喻一栩。”
交往以來,她很少喊他名字,每每喊他,都是大事。他收起嬉笑,端坐床邊。
重獲自由,季伏雙鬆了口氣,卻又因為他謹小慎微的眼神,硬是將已經打好的腹稿換了個說辭。
“我不是不想把你介紹給朋友,我隻是覺得我們也許可以慢慢來。”
他說得很慢:“我不給你添麻煩。”
“喻一栩。”她覺得他可能不開心,“我的意思是——”
“我懂。”
“金屋藏嬌。”
季伏雙:“……”
他其實不是生氣,隻是想戲弄她吧。
同他說定,她快速回房,換身衣服,除去他留下的所有痕跡,撥通室友電話。
任月言和任呈住得不遠,是隔壁的民宿。三人約定下樓覓食,不想,竟在大馬路上遇見喻一栩。
任呈很敏感:“你怎麼又來?”
喻一栩挑眉,不置可否。
任月言悄悄把季伏雙拉到一旁,將樹林裡的見聞說給她聽。
“你們可能看錯了。”季伏雙故作淡定。
“不可能,”任月言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你仔細看,他下唇上的牙印還沒消。”
怎麼會?她咬得又不用力。
一瞥之下,季伏雙正好撞上他睇來的目光。
“雙雙你很熱嗎?臉怎麼這麼紅?”
躲開任月言探向她臉的手,季伏雙快速說:“對啊,你們不熱嗎,不是說吃東西,還去不去?”
“去去。”任呈接得很快,殷勤給她介紹附近的店麵。
三人走了小一段,任月言忽然扯了扯季伏雙,悄聲問:“他不跟我們一起?”
“……”
任呈被指派去詢問室友,很不情願。
喻一栩沒看他,視線約過眼前的人,落在更前方,反問:“我可以去嗎?”
他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前麵的人聽清。
季伏雙不自在地揉了下脖子,大步邁開,隻留下一句——
“愛去不去。”
喻一栩到底還是跟上了,因為他的參與,任呈被他姐派去社交。
任呈:“你女朋友呢?”
喻一栩:“她忙。”
“所以你就來麻煩我們?”任呈不悅。
喻一栩坦然:“朋友之間不可以相互麻煩?”
任呈:“誰跟你是朋友?”
喻一栩看向季伏雙,表情很無辜。
季伏雙如芒在背,任月言附耳打聽:“他怎麼總偷看你?”
“……”季伏雙,“也許大家算朋友?”
下午茶吃得很豐盛,因為喻一栩慷慨請客,任家姐弟對他的態度大為改觀。
任月言好心提醒:“你要不要給女朋友打包?”
喻一栩:“不用。”
任呈:“這就是你不懂女生了,她們嘴上說減肥,一旦有好吃的小蛋糕,還是很開心的。”
喻一栩:“她不喜歡甜食。”
季伏雙麵前的蛋糕還剩大半,任月言恰好把叉子伸向她的盤子:“雙雙,你不吃了吧?”
季伏雙:“我吃,我最喜歡甜食了。”
任月言:“那你喝我這杯全糖奶茶,我正好想嘗嘗你的咖啡。”
“……”
喻一栩叫來服務員,把今天點過的小蛋糕各打包一份,順帶叫了一杯全糖奶茶。
“我想,也許她又喜歡了。”
“……”
季伏雙沉著臉,默默把奶茶和蛋糕一並推給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