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真的擔心過不了“試用期”,接下來的半個月,喻一栩總是想儘辦法跟她約會,在她麵前刷好感。
季伏雙不總在學校,很多時間在工作室,這似乎給他更多機會,他總以擔心女朋友吃不上飯為借口,按時按點堵她。若她假裝無視,他就大搖大擺地閒逛到工作室,美其名曰,業務谘詢。
她繳械投降,忍不住問他:“工作室離K大不近,你怎麼總有時間來,不用上課?”
“當然不是,”他狡黠一笑,貼心地為她推開餐廳門,指向路邊的停車位,“我開車來。”
她早該想到,他的行頭,他的性格,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怎麼樣,你男朋友是不是很機智,你是不是更離不開他?”
她沒好氣地推開他,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又落回到車身,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拉她往車旁走:“走,男朋友帶你兜風。”
“彆鬨。”她笑著拍他。
“領隊?小喻?”
“小兩口挺黏糊哈。”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季伏雙慌張收手。
喻一栩垂了下眼,不冷不熱跟來人打招呼:“老陳,陰魂不散。”
“哪能啊,我對你沒興趣,”陳光勉嫌棄擺手,熱情地招呼季伏雙,“領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前天專程來你工作室,你休息。今天等你一個小時,你同事說你吃飯未歸。我尋思著吃頓午飯能用多久,哪想到你被狐狸精勾走了魂!”
季伏雙尷尬,悄悄跟喻一栩拉開距離,板著臉說:“有事說事。”
陳光勉:“下個月有周末或者三四天的行程嗎?”
季伏雙:“附近你不是都去過?”
陳光勉:“或許我們可以來個特種兵行程,紅眼航班來回,全國各地哪不能去。”
季伏雙:“瘋子,不去。”
陳光勉垂頭喪氣地離開,喻一栩湊回到她麵前,若有所思地問:“他跟你很熟?”
“你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
他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最後,她被他抵在車身上,他又問:“沒談男朋友的時候,周末是不是都在跟他約會?”
她推他,他不讓。她拍他,他不躲。
被他氣笑,她點了下他的下巴:“小氣鬼,我們哪次不是一個團出發,單獨行程很貴。”
“還能報單獨行程?”他的眼睛忽的亮了,“領隊周末有空嗎,我想預約單獨行程。”
作為不願加班一族,她自願放棄掙KPI的機會。但他不依,揚言要親自為她製定短途旅行計劃。
周五傍晚,任月言結束一天的備考,找季伏雙商量周末放鬆。
任月言:“雙雙,城郊好像開了個滑翔傘基地,我們明天去玩滑翔傘吧。”
季伏雙:“你不是恐高?”
任月言:“我可以看你玩,聽你的尖叫聲,我很放鬆。”
季伏雙:“……”
她沒接受室友的邀請,因為她周末兩天都已被喻一栩預訂。
周六一早,寢室樓剛開,有兩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分彆從1棟2棟出來。
他們在校門外碰頭,正是季伏雙和喻一栩。
季伏雙:“去哪裡?”
“保密。”
喻一栩神秘兮兮地領她去附近的停車場,親自給她打開車門。
車內很乾淨,有朦朧的柑橘味,跟他身上的味道有幾分相似,再多幾分隱約的木質調。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不管不顧地闖進她的鼻腔,不覺讓她聯想到那晚與他離得極近,聞到的味道。柑橘味隨著他灼人的體溫,好像也散發類似的味道。
她不自在地偏頭去看窗外。
“雙雙。”
他驟然靠近,她屏住呼吸。
這樣的距離,她不可避免地續上剛才的遐想。那天,她本隻想蜻蜓點水地安撫他,可不知怎的,竟生出不甘心。
惦記已久的莓果糖就在眼前,碰都碰了,隻潦草地碰一下,怎麼能辨彆是不是莓果味呢?
那個吻,變得貪婪。
從唇側到唇鋒,她嘗得小心,隻輕輕地碰他,並不深入冒犯。
糖果比她預想更加柔軟,她不大敢仔細品嘗滋味,隻是貪戀觸感。
“雙雙。”他忽地仰頭,嗓子啞了,“是你主動,我沒犯規。”
下巴被他輕輕托起,他的拇指似是不經意的掃過她的唇珠,繪出她的輪廓。他的氣息將她淹沒,糖果主動送上門,卻與剛才的溫順不同,是霸道的滋味。
她猛然醒神,猛然意識到自己對他做了什麼,愧疚和懊惱將她淹沒,她用力推開他,倉惶道歉。
事後想來,她隻覺得自己荒唐。默許他靠近的每一刻,失控和失序都在她身上反複上演。他好像天生有魔力,總能將她攪得一團亂。
“雙雙。”
他又叫她,她看到他的喉結很輕地滑了一下。
他想做什麼?他靠得那麼近,她好像退無可退。
不敢讓他看出端倪,她故作鎮定,硬邦邦問:“乾嘛?”
“你沒係安全帶。”他輕笑,骨節分明的手越過她的肩頭,勾住安全帶的邊緣。
指背擦過她的耳垂,她不由自主地顫了下,又引來他的笑。
“你很敏感。”
扣上安全帶的刹那,鳳眼微抬,他輕輕地做總結陳詞:“也很燙。”
被他戳破害羞,季伏雙很憋悶,一路上都不願再搭理他,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板著臉。
他自己種的因,就該承受果。
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抵達晏城下屬的原江縣停下。原江縣依山傍水,因原江得名,是附近小有名氣的氧吧。
季伏雙來晏城三年多的時間,還從未如今日這般悠閒。
“我們到了,雙雙。”
見她未動,他挑眉,壞心地向她湊近:“需要我為你服務嗎,我的女朋友。”
他暗示得太明顯,她惱他,讓他見識到她的速度。
他也很快下車,在後麵追喊她:“慢點跑,你又不知道去哪裡。”
“要你管!”她回頭瞪他,“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正是因為她沒經得住他激將,回嘴時被他逮住機會,將她緝拿。
似是怕她再逃,他從背後箍著她,讓她的後背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她的手也失去自由,被他交叉在胸前,緊緊地鉗著。
“喻一栩,你放手!”她凶他。
他笑:“不放。”
“你不要臉!”她罵他。
他順杆爬:“我人都是你的,臉還不是隨便送你。”
“你這人怎麼這樣……”她泄氣地嘟囔,他每次都能刷新她對“無賴”認知的下線。她好像拿他沒辦法。
“我能怎樣?”他低頭將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比她還委屈,“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
“……”
她徹底敗了,跟他求饒:“你先放開我,我跟你走。”
他更委屈:“有你這麼求人的嗎?”
她的火氣又被他撩起,目光下撇,落在那雙骨骼分明的手上。
彎腰,咬手,一氣嗬成,季伏雙從未輸過!
他痛呼鬆手,她得以掙脫桎梏。
但她並不跑遠,隻隔著一兩步的距離,叉腰笑他。
她得意極了,神采飛揚,比驕陽更加明媚。
他停住呼聲,定定看她,眼前的人與初見完全重疊。那時她笑眼裡沒他,現在她的笑眼全是他。
心頭止不住地悸動,喻一栩忍不住說:“你好像很開心。”
笑聲停頓一瞬,她又續上:“你管得真多。”
江水潺潺,層林儘染,目之所及,儘皆美好。她徜徉在這些美好裡,怎麼會不開心呢?
她好像……又活了過來。
兩人鬨夠,到酒店辦理入住正是午飯時間。喻一栩敲她房門,喊她吃飯。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吊帶長裙,化著淡妝的漂亮姑娘。
兩年前,她學校公司兩點一線,他從沒偷看過她盛裝打扮。重逢兩月,她更是我行我素,乾練利落。
驟然看見此情景,喻一栩頓覺外麵那些為人所稱道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他的目光太直白,她有些不自在:“發什麼呆,不去吃飯?”
他訥訥點頭,像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隻知進攻,毫無章法:“你、怎麼穿裙子?”
“我不能穿裙子?”她想送他一記白眼,念及裝束,生生忍下。可氣還沒順,又產生新的聯想,白眼到底還是送給了他:“我穿裙子不好看?”
他慌張搖頭:“好看,特彆好看。”
見她莞爾,他補充:“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帶裙子了?”
他的聲音不大,她足以聽清,可他的問題把她難倒。
一條收藏三年的裙子,當初沒來得及見人,三年後終於見人。如果說是突發奇想,他會信嗎?
偷偷瞄他,看他像被點穴,她突然升起耍賴的心思。
輕輕咳嗽,她權當自己耳背,不耐煩地催:“吃不吃飯,不吃我睡午覺了。”
他反應很快,她剛動,他就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身旁。
“吃。”
他吃錯藥的呆傻模樣十分惹她憐愛,她反客為主,牽著他的手,循循善誘:“想吃什麼,姐姐帶你去。”
“雙雙。”
她偏頭,問他:“乾嘛?”
過了很久,他喉結滑動,終於收回黏在她身上的視線:“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