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月白漆黑的瞳仁緊緊的盯著自己,林清歡的心裡湧起了驚濤駭浪,恍若潮水般的恐慌,瞬間撲向了四肢百骸,將她心裡的害怕無限的放大,瀕臨爆發點的林清歡頓時歇斯底裡的衝月白吼道,“你是誰?你他麼的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的,告訴我,你到底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哪個王八蛋告訴你的?啊?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你他麼的說啊,說啊!”
月白靜靜的看著林清歡的麵色因為狂怒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色,就連眼睛也因為發怒而變得異常駭人,整個身子更是抖如篩糠,這樣子的林清歡,可真沒什麼意思。
虧他還是豐市有名的大人物,就這兒?
回收垃圾的都不帶正眼看這丟人敗興的玩意兒!
可真下頭!
月白在心裡靜靜想道,她也隻是那麼隨口一說,誰曾想竟把好端端的一個人給嚇成這樣?難不成她真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這心理素質也太差勁了吧!
月白默默的往旁邊縮了縮,又想道,既然她自己都主動承認她做過違法亂紀的事,那自己這個熱心好市民是不是得把這個危險分子給送到派出所繩之以法,自己也做回活雷鋒?
月白心裡一琢磨事的時候,就愛眯著眼,那眼裡精光閃爍,在林清歡看來,這女人不定又在琢磨什麼幺蛾子。
而林清歡雖說對鬼神之事敬而遠之,可也從身邊人的嘴裡聽過不少。
這女人莫不是會什麼邪法?
要不然她是怎麼知道她前幾日虐死了一隻狸貓?
那狸貓的眼睛圓乎乎的,可性子卻野得很,她精心喂養了半年,可還是從不與她親近,她隻是伸手摸了摸它那如緞子般絲滑的貓毛,就被它狠狠咬了一口。
到現在,那齒印還異常的清晰。
雖然林清歡的臉上仍殘留著少許的癲狂之色,可心裡卻轉了個百八十回。
她無論做什麼,從來都不假手於他人,更何況是這麼隱秘的事?
這世上除了她,再無第二人知道。
那這女人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林清歡這邊百般猜想,殊不知正是她不經意間露出了破綻,被月白給瞧出了端倪,這才一言挑起千層浪。
月白扶了下方向盤,輕聲慢氣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難道這女人親眼瞧見了不成?
月白這句話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劈的林清歡外焦裡嫩,更是將她的偽善給碎了個徹底。
林清歡索性也不裝了,微抬著下巴,眼裡的凶光若隱若現,“說說你的條件。”
月白輕笑一聲,“大小姐的思維可真是與眾不同。”隨後拔高了音調,話裡行間充斥著一股暴虐的感覺,“林清歡,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你就不是個東西,你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乾儘了傷天害理的事,還總是裝的可憐兮兮的,仿佛受了什麼委屈似的。”月白頓了頓,放緩了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大小姐,你真的以為,鈔票是萬能的嗎?”
林清歡看著突然暴怒的月白,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這人是瘋了不成?
她又不認識她,她這是擱這兒跟她耍什麼羊癲瘋?
不就一隻狸貓嗎?值得這般大吼小叫的嗎?
林清歡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按耐下性子,靜靜地看著月白。
月白雖然麵上表現的一副狂躁的樣子,可心裡卻百轉千回,這林清歡看著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說話行事卻極為縝密,即便剛剛她是那般的歇斯底裡,仿若瘋人院跑出來的精神病,可卻讓人不敢小覷,一個不在乎自己形象的人,隨時隨地都能上演一副全武行的人,是最難對付的。
月白本與林清歡無冤無仇,隻因為親眼目睹了林清歡親手虐殺了一隻貓,心裡膈應的很,這才找茬與林清歡發飆。
沒想到的是,林清歡雖然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言語之間卻滴水不漏,隻圍繞著錢打轉。
她是缺錢,可沒缺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林清歡狀似看著外麵,可眼角餘光卻始終在月白臉上打轉,這女人究竟是誰?
她不記得自己有招惹過這麼一號人物。
雖然外貌看起來清秀雅致,可話裡行間卻透著一股彪悍的氣息,渾像個活土匪。
再者自己花名在外,本就招人不齒,而今又這般狼狽頹廢,難免不叫人多想,為今之計便是好言將這女人安撫一番,即便損失些錢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清歡這廂打定主意,便略微擺了擺譜,說了自己的想法,卻沒料到遭了這女人的痛斥。
本來按照林清歡的想法,這女人聽了自己的條件,合該是獅子大開口,既然她敢說,就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可千算萬算卻棋差一著,這女人不按常理出牌。
林清歡能在這魚龍混雜的豐市占有一席之地,說明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一般人遭這般痛罵,早橫眉豎眼的擼起了袖子。
而林清歡卻穩如泰山,麵上還帶了一絲笑,可那笑卻讓人心裡瘮得慌,“我瞧你是個伶俐的,罵人也這麼的彆具一格。”
月白自幼便在雷哥手底下謀生,不僅膽大心細,說話辦事自有一套章程,察言觀色更是一流。
林清歡的話一出口,月白便瞬間明白了她想要息事寧人,畢竟,林清歡可是公眾人物,與他們這些小蝦米自不可同日而語,能用錢解決的事根本就不叫事。
因此,她破口大罵林清歡也是存著私心,雖說她以後與林清歡能不能再見麵還是兩說,但必須將她心裡的這口悶氣給出了,傷人不傷己可是月白一貫的行事準則。
而她心裡更是明白的很,林清歡能在烏煙瘴氣的豐市混的風生水起,未必沒有幾分真本事。
見好就收的月白笑盈盈的道,“咱們這也算是相識於微末,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林清歡陰惻惻的笑道,“好啊!”
再往前走幾分鐘,便是一個超大型的十字路口,這裡每天來往的車輛不計其數。
月白驅著車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個路虎車的屁股後,順著車流緩緩向左拐去。
懸崖峭壁,瀑布爭流,是觀景山的真實寫照。
雖然風景極美,可卻很少有人去踏足。
大部分人都是在山腳轉一轉,便離開了。
隻因為觀景山坡高路陡,雖然修了公路,可卻是條坡陡彎多的盤山路。
看著揚長而去的月白,林清歡原本傴僂著的腰瞬間挺直,眼裡的狠毒之色一閃而過。
月白緊趕慢趕,堪堪在三點之前進了門。
一進門就看見不大的屋裡煙霧繚繞,而嗆人的味道更是直衝天靈蓋。
月白拉了臉,將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小老鼠趕走,自己則歪著身子陷進了沙發裡。
坐在旁邊單人沙發上的胖嫂陰沉著臉,駭人的眼神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尖著嗓子問道,“事兒辦的怎麼樣?”
月白沮喪著臉,“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