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張勇道:“李尚書,說你的事怎麼又扯上王爺了?再說了,你這舞姬跳的舞確實像西域人跳的,不信,你當下就可隨在下回府,讓李尚書看看在下府中的舞姬是如何跳舞的!”
李明卜的腦門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禮部尚書王宇道:“王爺,此前您被刺客刺殺,可有找到那刺客的蛛絲馬跡?”
眾人,包括李明卜在內都望向了沉默不語,隻觀歌舞表演的毓秀王。
毓秀王就道:“本王甚是欣慰,能得諸位尚書的關心。不過,說來也是汗顏,本王並不曾找到那些刺客的蹤跡。”
吏部尚書嚴尚安道:“從那些屍體的痕跡來看,是西域人不假,此外,他們還都沒有舌頭,可見為了防他們泄密,舌頭都被提前割掉了。”
“不過奇怪,咱們大康邊界有將士駐守,京城內外都有兵力把守,這些西域人是如何來的大康,又潛進了京城?”禮部尚書王宇疑惑。
“這就不難理解了王尚書,你想想看啊,肯定是有內應啊,裡應外合啊!”兵部尚書張勇望向李明卜,而李明卜也正望向了他,道,“定是有奸細!”
李明卜的神色就突然凝重了。
“奸細?張尚書的意思是,咱們大康的官員中有西域人的奸細?是這奸細派的西域人來刺殺本王?”毓秀王不解。
“王爺您戰功赫赫,又三番五次擊退西域軍隊,西域人為了報複您,鐵定籠絡了大康的某些官員,就是不知道這群官員會是誰呢?”禮部尚書王宇道,“李尚書,你知不知道這些敗類是誰?”
李明卜強壓住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道:“在下掌管工部,對於兵家之事著實是不清楚。”
兵部尚書張勇,禮部尚書王宇,吏部尚書嚴尚安便都靜靜地望向了李明卜,好似在說,你還不說實話嗎?
毓秀王出來打圓場:“此事本王知曉了,定當仔細,謹慎搜查,斷不會冤枉每一位官員,也定當不放過任何一名官員!李尚書花費心思設了宴,吾等還當不要浪費了李尚書的一片好意!”
眾人便不再言語,當真沉心觀看起了精彩絕倫的歌舞表演來。
柳雲被李明卜派的人請到了後院。
後院安靜,不帶有一點兒嘈雜,柳雲就靜靜地站在一棵桃樹下,望向了桃樹上結的桃子。
桃子已經半大不小,不出半月,怕是就可以吃了。
柳雲望得出神,斷然沒有注意到喬拉提會突然從背後出現,抱住了她。
“放肆!”柳雲並未驚慌,而是斥責。
“古麗,跟我回西域吧!我們是屬於西域的荒漠,不屬於大康的繁縟。我們渴望的是自由,不是束縛!古麗,我會好好待你,會比那什麼王爺對你更好!”喬拉提說著用他的下巴開始婆娑起了古麗的頭頂來。
柳雲便發怒,拚儘全力掙脫開了喬拉提的懷抱,指著喬拉提,嫌棄道:“我跟你回去?跟你回去乾什麼?去放羊?還是食不果腹,顛沛流離?嗬!現在說愛我,之前呢?我為了一口餅被捉走,你在哪裡?你可想過讓我填飽肚子?我被俘虜,一待就是兩年,你可想過來救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愛我什麼?愛我鮮活的命?還是鮮活的生機?”說罷,就背過了身。
喬拉提自知理虧,並未解釋,而是又道:“可他並不愛你!他隻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嗎?”
“那又能怎樣?我隻知道是他給了我生命,我隻知道是他讓我吃飽了飯,不必再為活著擔心。況且,你怎麼敢斷定他沒有愛過我?他以後不會愛我?”
“古麗!!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呢?”
“那就不要說了!我勸你還是趕緊回西域吧,李明卜並不是個你我能算計的人,你留著怕早晚會被他害死!”
“那你呢?你就不怕?”
“我怕,可我更怕離開他,更怕再經曆生命的流浪!”
喬拉提就歎了口悶氣,不情願地離開了。
李明卜設宴從午間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毓秀王就一直坐著,偶有一兩個官員相攜上台向他敬酒,他也一並喝了。
柳雲心情憋悶,但還是一直在等毓秀王,直到毓秀王差柳郎去請她,她才從後院走了出來。
柳雲刻意未同李明卜對視,李明卜也很識趣,裝的他好像跟柳雲不熟一樣。
毓秀王喝酒喝的有些多,頭有些痛,所以一坐到馬車上就閉目養神了。
柳雲見他難受,便伸出雙手,輕緩地為他揉起了太陽穴。在柳雲的輕柔安撫下,毓秀王的眉頭才漸漸鬆了開來。
毓秀王想來是神誌不清了吧,所以並未睜眼,也未開口,而是依舊緊緊地閉著眼睛,像是沉睡了一樣。
柳雲見狀,便大膽了一回,緩緩地將她的腦袋擱在了毓秀王的肩膀上,滿足地笑了。
馬車平緩地行駛著,柳雲以為毓秀王當真是睡著了,但誰知,當馬車停下的那一刻,毓秀王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滿眼的清明,一點兒都不像是才睡醒的樣子。
柳雲錯愕了,已忘記了要坐起來。
“雲妃有心了。”毓秀王淡淡說罷,將柳雲扶著坐正,下了馬車。
柳雲當真是吃驚不小,好久都未從剛才的意外中緩過神來。她想,若是毓秀王並未睡著,那為何不同她說話?一路沉默,一動不動,是嫌棄她嗎?
柳雲失魂落魄下了馬車,毓秀王早已不見,柳郎也不見了。
柳雲突然覺得有些恍惚,尤其是她站在王府的門口時,好似時光倒流了,她又回到了兩年前,初次跟著毓秀王來王府的那一天。
柳雲在府門站了很久,馬夫已經去安頓馬車了,守門的小廝不知去了何處,周圍一片靜謐。
柳雲靜靜地佇立了許久才邁起沉重的腳步進了王府。她昨夜想了一夜,她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她要爭取,要爭取屬於她的美好。
柳雲一個人孤零零回了她的怡心居。
毓秀王頭確實很疼,但還是選擇去了翠玉灣,想看看裴二,看他的病情如何了。
崔叔剛把裴二身上的銀針取完,見毓秀王進了屋,忙退到了一邊:“王爺您來了。”
“怎麼樣?”
“王妃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今早手指還微微動了動。”
“那就好。”毓秀王的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喜悅,“這些時日辛苦崔叔了。”
“王爺您言重了,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好了,這裡有本王,你先下去吧。”
“是,王爺。”
崔叔離開後沒多久,守在屋外的柳郎就走了進來。
“看到什麼了?”
“稟王爺,果真如您猜測的一樣,雲妃確實同李明卜走的很近,而且。。。。。。”
“而且怎樣?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作風!”毓秀王閉眼在用右手揉著眉心。
柳郎很為難,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毓秀王就狐疑地抬眸看向了他:“什麼事讓你為難成這個模樣?”
柳郎局促地咬起了嘴唇,低眉斂目,不知所措。
“說吧,本王又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王孫貴胄,什麼事接受不了?”
“王爺,雲妃她跟,跟一個。。。。。。跟一個男人走的很近!”柳郎如釋重負。
毓秀王就笑了:“就這件事?哈哈。。。。。。”
“王爺您不生氣?”柳郎不解。
“本王為何要生氣?”毓秀王換了個姿勢靠在了床側,“你不會是以為本王深愛雲妃吧?”
“難道。。。。。。不是?”
“那你以為皇兄愛他後宮的每一位妃子嗎?況且本王當初帶她回來就沒有想過讓他當本王的人!她是西域人,本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西域人對我大康做出的喪儘天良的事!”
“屬下明白了。”柳郎一下子心情大好,還微微有了笑意。
“他們說了些什麼?”
“稟王爺,從他們的談話來看,那個男人一直想勸說雲妃跟他回西域,但雲妃不願意,而且,聽他們說,好像李尚書同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毓秀王便突然睜開了眼睛,滿眼精光:“那就對了。”
柳郎不解,但並未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