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付同薇長這麼大從沒送過彆人禮物。

就算是智商值滿值狀態的她，也不知道送什麼東西才會讓韓文熙滿意。

她雖然喜歡他很多年，但是幾乎沒跟他說過話，也沒送東西討好過他。一下子要求她送禮物，把她難住了。

付同薇煩惱了很久，想到：她可以讓手下的人拿她的卡買完送給他，這樣不管誰送的禮物符合他的心意，都會算成她的智商。

完美的計劃。這還是隻有55智商的水平，如果以後智商滿值了，她不知道自己會聰明成什麼樣子。

跟班們覺得，最近的大小姐不太正常。

原本她就是圈子裡的智力低穀，雖然脾氣不好，但人實在又好糊弄，在她身邊總能討到好處，大家都心服口服跟著她。

不過最近……她好像有些蠢得過分了，舉止古古怪怪，讓她們幫她給韓文熙買生日禮物，還要以她們的個人名義送給他。

她是不打算對她們嘴硬了，終於要承認喜歡韓文熙了嗎？那之前因為這件事被她罵過的人都算什麼？

生日當天。

付同薇把自己疊了滿滿一罐的千紙鶴放到了韓文熙的課桌上。這是她在網上挑的自己想要收到的禮物形式，一隻隻疊完裝進罐子裡，看著很有成就感。

放完，她便離開教室。在她走後，幾個跟班也把用她的錢買的禮物放到韓文熙的位置上。

柳亦昭站在過道裡抱臂看著她們：“你們把他桌子堆成這樣，他回來一定要生氣。還是都拿回去吧，尤其是那一罐廢紙團。”

帶頭的陳離緩慢轉頭注視他，嚴肅的麵容上劃過一絲冷意：“閉上你的狗嘴。”

沒出一個上午，“付同薇的跟班越過她向韓文熙示好”的事就傳到了本人的耳朵裡。

體育課上，付同薇沉著臉色把跟班都留在教室。

“你們怎麼能那麼做？”她看上去有些受傷，像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跟班們麵麵相覷，都震驚到說不出話。她可是付同薇，付同薇竟然也會露出那種表情！而且！

李韻錯愕地解釋：“同薇！不是！是你讓我們買禮物送給韓文熙的！你忘了嗎？還是說我們辦錯了事，送東西的時候要留你的名字？”

付同薇愣住，皺眉思索。

良久才想通，原來她讓手下的人買禮物送給韓文熙做任務備份，在其他人眼裡是這種意義的事。

她鬆開眉毛，抬手抓了抓頭發：“我知……”

教室的門被人打開，兩手拎滿包裝袋的韓文熙麵無表情和付同薇對視。

他手上的東西有吃的、喝的、穿的，還有一本房產證和車鑰匙，是跟班們努力想出的韓文熙會喜歡的東西。

喜歡他的付同薇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她們就更不知道了。畢竟韓文熙和她不同，是個心有城府，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原來都是你。”韓恩熙意味不明地說了這一句，把手裡的東西平穩擺在地上。

“我不過生日，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多餘的事。”

付同薇腦內空白，她聽見係統的聲音：“任務失敗，扣除智商15。”

她又變回了40智商值，因為凝神思考占據了主要的大腦，她不自覺流了口水，從嘴角滴落。

連羞恥都想不到，她呆呆看著韓文熙，惹來對方費解的一眼。

她正專注地思考自己要是真的變傻怎麼辦。

她會像預知夢裡一樣，害人害己，最後連累整個付家都沒有好下場嗎？

她做錯了。

她應該在劇情開始之前就去處理家裡在韓家那邊的把柄，而不是胡亂認親，給爸媽和哥哥找烏龍。

在跟班的視角，付同薇被韓文熙抓包生日禮物代買後，就變得失魂落魄，直到放學都沒有再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

因為背對著她們，所以流口水的事隻有韓文熙一個人知道。

當然，她現在也沒多餘的腦子思考自己的臉麵問題。她所有的腦細胞都活躍在那個“把柄”上麵。

預知夢裡似乎是說，這個把柄是她爸爸在曾經的一次競標裡賄賂了項目評估的人，被韓文熙的父親韓之才內部調查找到了證據。一旦事情被曝光，聲譽有損是小問題，付家的公司將要麵臨巨額罰款和違約賠償。

最好的辦法是和當年的人和解，就算不要錢，也絕對不能再把爸爸逼到放火燒自己的地步。

付同薇回到家，就一頭紮進父親的書房。

她翻箱倒櫃地找預知夢裡出現的那套合約，但是父親堆放的合約太多，她也不記得具體的內容，望著一地的紙張，腦子卻轉不動。

付同慕站在書房門口，望著妹妹的眼底透著沉思。

付同薇若有所覺，眼裡帶著淚痕回頭，和哥哥對上視線。

她焦慮道：“哥哥，爸爸做的壞事被韓文熙發現了，你們現在需要做點什麼，可是我想不出你們做什麼才能彌補錯誤……”

付同慕走進書房，把被同薇翻得到處都是的文件按照標簽歸攏好，明知故問：“什麼壞事？”

“陳秘書是內鬼，他馬上會把爸爸的轉賬記錄賣給韓家，你去阻止他，然後送爸爸去認錯……”

付同慕平淡道：“好，哥哥會去和爸爸說的。我們出去吧，一直待在爸爸的書房，他會不高興。”

雖然他隻是口頭上允諾，還沒有行動，但是聽到他的話，付同薇就是變得安心了。

緊接著，她撈起心裡的第二個煩惱。

“哥哥，你會永遠對我好嗎？我要是變成傻瓜，你會討厭我嗎？”

付同慕深呼吸，歎了口氣：“你不知道答案嗎？”

付同薇笑了一下，她知道，就算傻了也知道。

她張手：“抱抱……”

付同慕抱著同薇的背，夏季校服隻有薄薄一層，他摸得到她的脊骨。

“彆人我都不問的，我隻問你。因為我也是，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愛哥哥。”

說謊，同薇。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多餘的謊話？

當晚，付同薇糊塗地睡下。一覺睡醒，腦子運轉得像有個人站在地球儀上跑。

係統道：“是我判定失誤了，沒想到在生日的最後一分鐘裡，韓文熙對你的禮物滿意了，扣除的智商值我已經還給你，任務完成的獎勵也發了。”

“65智商的感覺怎麼樣？”

付同薇抬手，將頭發往後捋，露出飽滿圓潤的額頭。

“感覺很好。”

她向後倒去。

係統：“感覺好的話，不收拾收拾，起床上學嗎？”

付同薇單手遮臉：“不去，我要請假。”

丟人。

幾乎每次降智，她對外展露的都是自己愚蠢無害的一麵。這讓智商稍微在線的她在事後感到無比的羞恥和憤怒。

她幾乎在心裡篤定不需要彆人的善意了，可是卸去偽裝後的自己清楚明白的告訴她，她的內心深處還在渴望。

這種體會，讓她覺得自己被玩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