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裴豔秋剛走,曾在“……(1 / 1)

再見,夏天 柳白龍 3106 字 10個月前

裴豔秋剛走,曾在“WON Club”裡故意激怒林曉的皮衣男便迫不及待地從餐廳的角落跑了過來。

他姓江,名羊,說得好聽些叫無業遊民,說得難聽些就是個跟在陸魚屁股後麵混飯吃的老混混兒。也因此,他此刻表現得倒比陸魚本人還要義憤填膺:“媽的,這婊子也太張狂了!陸哥你也是太紳士,要我說,對付這種婊子就不能對她們太客氣,直接下了藥,拍個小視頻,到時候還不是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做什麼!”

話音剛落,本就心情不佳的陸魚氣得直接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他媽的是不是傻?人家是律師!律師!懂嗎?你以為人家是跟你一樣沒念過書的蠢豬?我看你小子是巴不得老子進去蹲號子是不是?”

江羊捂著半邊臉,一麵搖頭表忠心,一麵在心裡暗自腹誹:“你姓陸的不也是個半文盲?再說這種事咱們以前乾得少了?現在跟老子裝什麼正人君子?”

“說吧,什麼事?”陸魚把打人的手在西服褲子上使勁蹭了蹭,然後掏出煙盒,從中拍出一支煙來。

江羊見狀,趕緊從兜裡摸出打火機,湊上去,露出一臉討好的笑來:“陸哥,就是上次那件事,那個婊子現在鬨著要報警,您看要不要直接......”

陸魚一下子坐了起來,把煙吐在了江羊的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使勁擰著他的耳朵:“我他媽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現在是文明社會,法治社會!你耳朵長了不用老子可以幫你割下來賣了!”

“明白,明白。”江羊強忍著疼,仍賠著笑臉,“可是陸哥,那婊子說自己已經去找過警察了,那邊已經在立案了,您看是不是找秦大哥......”

“閉嘴!”陸魚眼神陰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江羊被嚇了一跳,膝蓋一軟,險些跪下來。不過轉眼間,陸魚又笑了起來,語氣一變,就像是老師考校學生一樣,指了指自己,和顏悅色地問道:“我問你,我是誰?”

江羊不解其意,但又因為害怕,所以一個字也說不出。直到看見陸魚的眼神逐漸變得凶戾,江羊才趕緊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是陸哥......”

“我,陸魚。”陸魚指了指自己,半是自嘲,半是不忿地道,“我就是個小商人,起早貪黑到處給人舔屁股賺辛苦錢的。”

說罷,陸魚又指了指江羊:“來,說說你是誰?”不等江羊開口,陸魚便替他答了:“你他媽的就是個小混混,狗屁不是!沒老子養著你,你早在街上餓死了!”

江羊賠著笑:“是,是,不是陸哥,我什麼也不是。”

“現在我再問你,他是誰?”陸魚一邊說,一邊使勁拍著江羊的臉,就好像要把每個字都印在他臉上一樣,“他是搞地產的大老板,是我們三江市的政協委員!你和我就是他的夜壺,要用的時候用,用完了就嫌臟,明白嗎?你還想找他,他巴不得我倆今天晚上就被大貨車碾死才好!”

江羊低下頭,不敢回話。

陸魚揉著眉心,趕蒼蠅似地揮揮手:“這件事我會處理。”

江羊如蒙大赦,答應一聲後,趕緊就想走,卻又被陸魚拽了回來。

“我警告你,彆再亂來。你再敢給老子惹麻煩,小心老子把你也丟去燒了!”

太陽升起又落下,月亮落下又升起,一個尋常的周末就這樣平靜地過去。

周一的早上,林曉剛在辦公室坐下,裴豔秋便找上門來。

“怎麼突然過來了,有什麼事嗎?”林曉有些疑惑,因為她從未像今天這樣突然來訪,一般來說,都會提前知會自己一聲的。不過看她的裝束,又不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

“沒事難道就不能來嗎?”裴豔秋說著,眼神飄向斜上方,語氣神態簡直就是在跟心上人撒嬌。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頓時感覺臉上有些發燙,趕緊岔開了話題:“那個,卯卯呢?”

“他......”林曉張了張嘴,過了一秒才想好說辭,“他下樓幫我去買咖啡了,一會兒就上來。”

“騙人。”已經鎮定下來的裴豔秋翻了個白眼,接著又笑起來,“猜猜看,今天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禮物?”林曉撓撓頭,一臉茫然,“為什麼要送我買禮物?還沒到我生日吧?”

裴豔秋癟癟嘴,懶得再讓這個傻乎乎的男人繼續猜下去,索性直接說了,隻是為免林曉知道是陸魚提供的幫助後不高興,因此撒了個小謊:“是指標的事啦。我最近認識了個朋友,是X糧的人,他那邊報了個價格,我一會兒發給你。”

“是嗎?那太好了!”

雖然林曉嘴上這麼說著,但裴豔秋總覺得他並不是真的開心,真的在乎。對此她倒沒有多想,隻覺得林曉本就是這樣的人,對於賺錢這種事,他是一點也不上心的。

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樣不好。

這世上有一部分人喜歡的是另一半有野心的樣子。假使對方躺著不動,他們比人家本人還著急。但也有些人,比如她,喜歡的是一種永恒不變的品質。

林曉就有這樣的品質,他兜比臉乾淨的時候和現在沒什麼分彆,將來就算他賺了更多的錢,有了更大的事業,他也還會是這個樣子。他這樣的人假如愛上一個人,哪怕那個人再普通,也必然會在他滿是愛意的目光中成為獨一無二的美好。

可惜,我沒這麼幸運。裴豔秋想到這,不禁有些黯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迫切地想要從他那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就好像潛意識覺得有什麼不妙的事正在發生似的。

正在兩人各自想著心事時,辦公室的門一開,屋裡的兩人同時抬起頭,看向門口。

“好久不見啦,小晚妹妹。”看清來人後,裴豔秋麵帶微笑,半舉右手,輕晃幾下,打了個招呼。

謝晚見狀,卻隻是將兩邊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回以一個十分敷衍的笑,然後便扭過頭去,看向林曉:“我們該出發了。”

裴豔秋眉頭一皺,有些不明所以。但就像她一直以來做的那樣,裴豔秋什麼也沒問,甚至也並不在意小姑娘對自己的排斥是從何而來。她站起身,將椅子推回原位:“好啦,我也該回去上班了。”

“我,我送送你吧。”林曉忍不住說道。

話音剛落,門口的謝晚立即輕點手機,大聲說道:“林總,我們可是和客戶約好了時間的。”

不等林曉再說,裴豔秋便道:“不用啦,我今天自己有開車。再說這裡過去也不遠,你先忙自己的事就好。真想感謝我的話,就好好準備一份禮物吧,林總。”

裴豔秋在“林總”這兩個字的咬字上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聽得一旁的林曉是一個頭,兩個大。

裴豔秋不知道這些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作為當事人卻清楚地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邊是曾經最愛的那個女孩。與她在一起的日子哪怕在十八年後看來,也是自己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但也正是因為她,自己才會經受那麼多的痛苦與折磨。可以這麼說,她是一切的希望,也是絕望的根源。她是已經糾纏了林曉十八年的夢魘,也是林曉一生都想挽回的遺憾。

可是另一邊也不遑多讓。是她讓自己重新站了起來,是她幫助自己擁有了現在的一切,是她在最孤獨寂寞,痛苦難熬的日子裡給予了自己無限的愛與溫暖。她的一往情深,是自己永遠也無法償還的恩情。她那麼美好,那麼優秀,卻從不吝嗇於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自己。

麵對這樣的兩個人,林曉不覺得自己有選擇的權利,也並不想做什麼選擇。

他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這也不是在選一個合心意的妃子。對於這兩個人,他隻感覺虧欠。如果有可能,他倒情願把自己一分為二,十八歲的林曉和十八歲的陳曦一起,三十六歲的林曉和三十六歲的裴豔秋一起。

可惜他沒有這種魔法。

大概老天的確是公平的,有些看起來是恩賜的事,也許藏著意想不到的代價。

眼下唯一能做的,隻能先不管這些事,況且眼下也的確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解決了這件事,再來談選擇,倒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