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1 / 1)

雲深不知歸 秣淮 4559 字 11個月前

舒苡言還傻傻愣站在原地,韓箴卻已拿出手機,將鏡頭對著她:“笑一個,我給你拍張照。”

周圍許多人圍觀,舒苡言躊躇著,不好意思站過去,下一秒卻聽韓箴說道:“這個燈光秀的時長隻有兩分鐘,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啊?那你快幫我拍照。”舒苡言快速擦乾眼淚,很快整理好情緒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笑容。

韓箴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還取了不同角度,看起來還挺專業。照片裡舒苡言眼睛有點泛紅,眼線被淚水暈開了一點,卻絲毫不影響她自身清麗卓然的氣質。依舊是精致小巧的一張臉,皮膚通透,五官深邃,怎麼拍都很上鏡。

趁著燈光黯淡下去之前,舒苡言轉身,不舍地回看一眼,她想記住這幅畫麵,把這份驚喜與饋贈牢牢記在心底。

大約幾秒過後,光影流轉,大樓上的投屏很快被撤下,重新切換成城市宣傳標語。看熱鬨的人漸漸散去,喧鬨的街道也驟然安靜幾分。

舒苡言收回目光,轉身輕輕擁住身側的人,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謝謝你。”

她心想,今夜的一切都很美好。

她會永遠記得今晚,記得零點鐘聲敲響時的重慶,記得他眼中倒映著的璀璨燈火,記得他給她的獨一無二的祝福。

她也會記得,他陪她度過了又一個難忘的生日,也給了她的20歲一個美好的開始。

-

回到酒店,舒苡言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將頭發吹了個半乾,走出浴室,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她疑惑著打開門,一位穿著黃色製服的外賣小哥站在門外,臉上掛著禮貌的笑:“您好,您的生日蛋糕已送達,祝您生日快樂。”

緊接著,將一個精致的蛋糕盒捧到她麵前:“請您拿好。”

舒苡言猶豫了下,伸手接過:“謝謝。”

她拎著蛋糕打量幾眼,轉身往裡走,抬起頭,卻見韓箴站在她麵前。

他瞥見她手裡的蛋糕,滿意地點點頭:“還挺快。”

舒苡言把蛋糕放在桌上,問道:“你怎麼還訂了蛋糕?”

“過生日怎麼能沒有蛋糕?”韓箴拉著她在地毯上坐下,幫她把蛋糕上的包裝盒拆開,“插上蠟燭,然後許個願吧。”

“所以許願才是今天最重要的環節嗎?”舒苡言笑著問他。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韓箴把蛋糕推到舒苡言跟前,又把蠟燭遞給她。

她眉眼含著笑意,低頭去拆刀叉,再抬起頭時,忽然注意到蛋糕上寫著小小的兩行字:

「歲歲春無事,相逢總玉顏。」

她撇撇唇,撐著下巴細品一番,這句子還挺應景。遂而看向身旁的人:“你怎麼總是這麼文縐縐的?這樣會顯得我很沒文化。”

“那我翻譯的通俗一點?”韓箴撫了撫她的臉頰,玩笑道,“希望舒苡言女士歲歲平安,容顏不老。”

身邊的女孩噗嗤笑出聲,腦袋倚在他肩頭,嗓音軟下來,帶著些許撒嬌意味:“那還是詩句更好聽一點。”

“你喜歡就好。”

韓箴把蠟燭拆開遞給她,又從兜裡掏出隨身帶著的打火機,點燃她插好的蠟燭:“可以許願了。”

“好。”舒苡言點點頭,唇角帶出淺淺笑意。

這次她沒有閉著眼許願,而是當著他的麵直接將願望說了出來:“那我就許三個願望吧。”

“第一個願望,諸事順遂,所盼皆所願。”

“第二個願望,家人朋友平安健康。”

“第三個願望,希望我能和我喜歡的人好好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

她一口氣說完三個心願,絲毫不帶喘氣的,然後俯身輕輕吹滅蠟燭。

一旁的韓箴看得有些怔然:“讓你許願,你怎麼直接講出來了?”

“反正我以前在心裡默默許願,也沒有很靈。”舒苡言聳聳肩,一臉不在乎。

韓箴把熄滅的蠟燭拔出來丟進垃圾桶,好奇問她:“是嗎?那你以前都許了什麼願望?”

“我許了……”舒苡言遲疑一瞬,又閉上嘴,“我不告訴你。”

“都跟誰有關?”他追問。

“那當然是我在乎的人。”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在乎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韓箴輕咳一聲,磨蹭兩秒,問道:“也包括那個梁競舟?”

“當然沒有!你怎麼又提他?”

“就問問。”

舒苡言盯著他看了半晌,忽地捂住臉頰笑出聲來。

韓箴看她一眼,難得被她逗笑:“笑什麼?傻了?”

“韓箴。”舒苡言直起身體,半跪在地毯上,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姿勢親昵,“你現在是不是特彆喜我,所以才會一直在意梁競舟這個人?”

聞言,韓箴耳朵忽地紅了,他彆開目光,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我給你切蛋糕吧,你想吃哪一塊?左邊還是右邊?”

舒苡言摁住他的手,一雙澄澈杏眸死死盯著他:“我不要吃蛋糕,我要你回答我。”

“這個問題還用回答嗎?”

“當然要啊。”

韓箴盯著她看了幾秒,視線從她淺棕色的眼眸緩緩下移,定格在粉嫩飽滿的唇瓣。他抬起手,掌心緊貼著她纖長的脖頸,舌尖在她唇上輕輕掃過,而後咬住她的唇瓣,重重地吻了下去。

這一吻來得猝不及防,舒苡言一時腿軟,跌坐在他腿上,又嚇得立馬彈起來。她想起身,卻被韓箴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她就這樣跪坐在他身上,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接了一個相當漫長的吻。

一吻結束,兩個人的呼吸卻還纏繞在一起,韓箴咬了下她的耳垂,目光柔和下來:“這就是我的答案,知道了嗎?”

舒苡言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跪坐在他腿上,她耳朵燒得滾燙,卻偏要嘴硬:“不知道。我要你親口對我說。”

“是,我喜歡你,特彆特彆喜歡你。”他捏她臉,語氣透著寵溺,“開心了嗎?”

舒苡言自然開心,垂眸笑了笑:“我也是。”

“我沒有喜歡過梁競舟,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就隻喜歡你。”

韓箴看了眼窗外濃鬱的夜色,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很晚了。

“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要離開重慶了,還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嗎?”

“有。”舒苡言貼近他,額頭與他相抵,很罕見地撒了個嬌,“我想要你再親親我。”

韓箴又一次被她逗笑了。

他聽她的,在她額頭,眉心,鼻尖,依次落下一個吻,最後一個親吻自然而然落在她的唇瓣。

這次隻是輕輕觸碰了一下,卻也隻能到此為止。

今天實在是太晚了。

又問她:“然後呢?還有什麼願望?”

舒苡言咬著唇想了想:“今晚我還能抱著你睡覺嗎?就抱著,不對你做彆的。”

“這話是不是應該我對你說?”

“什麼話?”

韓箴抬手,手指輕點在她鼻尖,嘴裡重複著她的話:“就抱著,不做彆的。”

“那也不一定。”舒苡言挑眉,“你怎麼確定,我對你就沒有非分之想?”

“所以呢,你有嗎?”

“有,”她區起手指,指尖捏在一起,“有那麼點,那麼一點點。”

韓箴用手指彈她腦袋,“有也不行,一點點也不行。”

“好嘛。”舒苡言撅著嘴,揉了揉腦門,“那就關燈睡覺,今天累死了。”

-

周末兩天實在倉促,舒苡言周一還有早課,他們隻能在重慶短暫地停留一天兩晚,第三天下午就要返程回濱城了。

飛機上,舒苡言疑惑著問他:““你為什麼不直接回南茵?你不是有實踐項目嗎?乾嘛非要送我去濱城?”

“我去濱城還有彆的事,去見一個老同學。”韓箴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老同學?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

“哦。”他說她不認識,舒苡言就沒再多問,靠在他肩頭很快便睡著了。

韓箴口中的“有事”,其實不儘然是去見老同學。

自從那天與阮漫璃通過電話,聽她講述了舒苡言這段時間經曆過的事情,他心裡便一直後怕。他始終擔心梁沛東這個人,倘若被他鑽了法律空子,判不了幾個月便出來了,還不知他會不會對舒苡言進行報複,做出什麼偏激舉動來傷害她。

所以他打算趁著南茵那邊的項目還未正式開啟,先在濱城待幾天。

韓箴有個高中同學在濱城政法大學讀法學專業,關於梁沛東的事情,他正好想問一問曾經的老同學,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找到梁沛東的其他犯罪證據,爭取把他的量刑時間增加到最長。

把舒苡言送回學校,兩人道了再見,韓箴便獨自一人回了酒店。

他先是上床補了個覺,好好休整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來,便給遠在北京實習的劉文迢發了條微信:【劉文迢,我記得之前聽你說過,高三和我們同班的付笙也在濱城念書?】

劉文迢很快回複:【是啊,咋了?】

韓箴:【你把她的聯係方式推給我,我有事找她。】

周二傍晚,韓箴和付笙、鐘翼約在淮西路的一家餐廳。

韓箴和付笙高中時是同班同學,但兩人之間交集並不多,如今又是相隔多年不見,自然有些尷尬。

好在付笙帶上了與她同專業的學長鐘翼作陪。鐘翼是自來熟的性格,與誰都能聊得來,愛與人打成一片。有他在,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快活躍起來,漸漸由一些程序化的寒暄走上正軌,聊起與梁沛東的案件相關的問題。

三個人邊吃邊聊,大致捋清梁沛東涉嫌違反的相關法律後,時間也不早了,他們準備散場回家,後麵的內容就放在微信群裡聊。

韓箴在手機上結了賬,起身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起哄聲。

他下意識皺眉,扭頭看過去,發現是一群大學生拚了桌在那邊聚餐。

其中一個個頭高大、麵容白淨的男生被周圍的人推到了風口浪尖,身邊的朋友塞了他一束花,推了他一把,慫恿他去跟在場的另一個女孩表白。

男生抱著花,支支吾吾許久,終於鼓起勇氣對在坐的一個女孩說道:

“苡言,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韓箴原本已經快要走出餐廳,卻在聽見這句話時募地回了頭。

那桌學生鬨得正歡,韓箴卻清楚地看見,原本坐在餐桌角落位置安靜吃菜的舒苡言懵然抬起了頭。

在大家的起哄聲中,她嘴唇輕啟,不知說了句什麼。

而後,對麵的男生點點頭,苦澀地笑了笑,俯下身來輕輕擁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