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鬱南和董然都不急著吃午飯，一人抱著一袋薯片，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在電視上投屏看電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還是老電影有意思呀。”董然感歎，“雖然畫質是渣了點，不過無論是故事情節還是演員的演技都甩現在的電影幾條街。”

鬱南隨口應：“好劇本太難得了，演員也沒辦法。”

“倒也是。——咦？這不是陳寂川嗎？”

“嗯？”電影裡的背景正好是在黑暗的小屋，鬱南隻能勉強看清楚對話的兩個人的身形輪廓，“哪個是陳寂川？”

“就是那個戴帽子的啊。”董然按了暫停，又把亮度調高了一點，“你看。”

鬱南努力辨認了半天，也隻是覺得有點像，不由得對董然的鷹眼很是佩服：“這也能看出來，你的眼神也太好了吧。”

董然得意地哼笑：“我這雙眼睛可是無比犀利的，什麼都彆想逃過我的眼睛。”

“厲害厲害。”鬱南捧場地鼓掌，又感歎，“不過，這種電影居然都能看到陳寂川的客串，不愧是出道二十年的老前輩。”

“這麼看的話，他以前還真是工作狂魔。”董然說，“最近乾嗎去了？”

她自己問了問題，又點點頭，自己給出了答案：“哦——對了，去參加戀綜了。”

“……”

“話說你自己有沒有去微博看看啊。”董然眨了眨眼，“有好多人在嗑你的cp哦。”

鬱南搖了搖頭：“我沒看。”

“你居然不看！”董然不可置信地問，“你都不想看看大家的評論嗎？”

“坦白說，並不是很想。”

董然不解：“為什麼？”

“因為……不想麵對惡評吧。”

“怎麼會有惡評……”董然說，“我看大家的發言還挺友好的啊，直播間的氛圍也不錯，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論。”

鬱南隨口附和：“是嗎，那就好。”

“我目前嗑的是歐陽宇和黎曉，還有就是你和陳寂川。”董然興致勃勃地數，“霍祁君和唐薇也還行，但感覺霍祁君沒有心，好像就是單純為了節目效果一樣。”

唐薇也差不多是為了節目效果，鬱南想著，但沒有說破，笑著問她：“你家舒彥呢？你想把他和誰湊一起？”

“舒彥嘛……”董然幽怨地瞅了她一眼，“舒彥好像挺喜歡你的。”

鬱南立刻舉手投降：“我對他絕對沒沒意思！”

“好啦，我又不是怪你，他喜歡誰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鬱南對粉絲的心態很好奇，忍不住問董然：“如果舒彥真的交了女朋友，你作為粉絲，怎麼想啊，會脫粉嗎？”

“怎麼想？”董然想了想，說，“他如果真的有了喜歡的人，大大方方地官宣，認認真真地談戀愛，我作為粉絲應該會祝福他找到真愛吧。——畢竟舒彥他本質上還是個歌手啊，和那些販賣人設的流量愛豆是不一樣的。”

“你追星的心態倒是挺健康的。”

“那是當然。”董然說，“隻要他不去做什麼違法犯罪，有違公序良俗的事，我都不會脫粉。我覺得那些動不動就脫粉回踩的人才奇怪呢，偶像也是人啊，隻要行為邏輯是一致的，那就沒什麼可指責的吧。”

鬱南豎起大拇指：“好發言。”

董然晃了晃頭，坦然地接受表揚。

鬱南笑了笑，按了繼續，又往下接著看電影。

陳寂川在這部電影裡飾演的是一個誤入歧途加入幫派的少年，是個小角色，戲份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分鐘，不過他演得非常好，青澀的狠戾感把握得恰到好處，眼神中偶然流露出的迷茫也很打動人，讓人在對這個角色生氣時又多了幾分同情。

少年最終為了救人而從高樓墜下，也許是覺得完成了自我救贖，他一直緊繃著的嘴角浮現出了全片唯一的一個笑容。

董然捶胸頓足地歎息：“怎麼就死了呢！我還以為他要改邪歸正呢！”

“死亡的衝擊力更大吧。”

“過分。”董然忿忿地往嘴裡塞薯片，“我不想看下去了，我們先去做飯吧，吃飯時再接著看。”

鬱南當然是沒有異議，點頭答應：“嗯，可以啊。”

在做飯時，董然又說起了那部電影，自然而然地就說到了陳寂川：“陳寂川他私底下是什麼樣的啊，就是不在鏡頭裡的時候，也那麼冷淡嗎？”

“嗯，怎麼說呢。”鬱南停下手裡的動作，想了一會兒，“他性子看起來是挺冷淡的，但是……”

“但是？”

“我也說不好，就覺得他這個人很奇怪，精神狀態時常令人迷惑。”

“哎？”董然越發好奇，“你說來聽聽，讓我審判一下。”

鬱南猶豫片刻，不放心地叮囑：“那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和任何人八卦啊，不然我真的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了。”

“我保證！”董然舉起右手，指天誓日，“我向天花板發誓，你今天對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如果我騙了你，就讓我……這輩子都沒有暴富的機會！”

“……”

“這夠有誠意的吧。”

鬱南艱難地承認：“確實。”

“那你快說！”

儘管董然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但鬱南還是沒有馬上開腔，有點為難地皺了下眉：“這該從哪裡開始說呢？”

“那就……哦！我想起來了。”董然說，“你就說爬山的那次吧，我那天在路上看了幾眼，正好看到你們兩個從彆墅外麵回來，陳寂川說你們去爬山了，怎麼回事啊。”

鬱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小腿仿佛又開始隱隱發酸：“你還真是問著了。”

“啊？”

“那天我們不是不到四點去爬山了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董然急不可耐地問：“為什麼？”

“其實開始我不知道要去爬山的，要是知道，也許就不會鬼迷心竅了。”鬱南頓了頓，繼續說，“那天早上，我睡得好好的結果被渴醒了，又沒有拿水上來，所以隻好下樓去接，走到二樓的時候，我就看到陳寂川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坐在沙發裡，看起來跟鬼似的，嚇了我一跳。”

“哈？”董然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不睡覺？”

“因為他那天睡不著啊。”鬱南說，“又不想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不動，所以就跑到外麵坐著。”

“……然後呢。”

“然後他就問我要不要出去散散步，等著看日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沒睡醒，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結果我們都出去了，他才說是要爬到白石山上去看日出。”

“……你居然沒有轉身回去，我看你們兩個的精神狀態也是不相上下。”

鬱南沒有辯解，歎了口氣：“可能吧，我當時腦子可能真的也進水了，居然跟他去了。”

“你們這一爬可是爬出一對cp來。”董然涼涼地說，“你知道你們兩個的cp叫爬山cp嗎？”

“……哈？”

董然鄭重地點頭：“真的。”

鬱南乾笑了兩聲：“名字取得不錯，下次不要取了。”

“那就看你們下次能不能創造彆的名場麵了。”董然說，“你接著說啊，陳寂川還有沒有彆的迷惑行為？”

鬱南正糾結著要不要把關於租這間房子的事告訴她，門鈴突然響了。

董然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有人來了，我要不要躲到臥室裡？”

鬱南笑起來：“你乾嗎這麼緊張，沒事的，可能就是安迪姐經過，順便過來看看我，我出去開門。”

“那我就在廚房不出去了。”

“行——”

鬱南麵帶笑容地打開門，看清門外的人時愣住了：“陳寂川？你怎麼來了？”

“你都不請客人進門的嗎？”

“啊？……你還要進來嗎？我這裡不太方便。”

陳寂川眼神瞬間變了：“你不會在屋裡藏了什麼人吧。”

“胡說什麼。”鬱南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是我朋友過來找我。你到底有什麼事啊，不重要的話就晚點再說，大不了我下去找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來把這個拿給你。”陳寂川舉起手裡那個小小的牛皮紙袋，說，“昨天晚上宮森正好去瓷窯，順便也把我們做的杯子拿去燒製，今天早上直接托人順路送過來了。”

“這麼快啊。”鬱南接過紙袋，隻見裡麵還有一個盒子，包裝得很用心。

“這是我做的那個，不打開看看嗎？”

“我一會兒看好了。”鬱南看他隻拿了一個，有些遺憾地說，“你怎麼不把我做的那個一起帶過來呀，我還想看看自己的作品最後燒製出來長什麼樣子呢。”

“你可以去我家看。”

“……還是改天吧。”鬱南搖搖頭，“謝謝你幫我送過來啊。”

“嗯。”

鬱南見他也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剛要開口再次委婉地趕人，身後便傳來董然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我好像聽到是男人的聲音，鬱南，到底——”

“是誰”兩個字她還沒說出口，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聲音激動得轉了個彎：“陳寂川？！我沒有看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