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
千寧聽到耳邊有人說話,隨即又感覺到身體被強烈的晃動著,縱使閉著眼睛都能看到滿天繁星。
“咳……咳。”
千寧覺得身下一片清涼,剛想說話卻嗆到了口水。
“飄飄,你醒了。”
青時艱難地移動著身體,現下正用儘力氣低著頭與千寧看上一眼。
難怪這麼清涼,千寧正趴在地上,咳了幾聲之後便看到了眼前的青時。
“你……”千寧剛想抬手,卻見自己的雙手被緊緊捆在一起,隻能勉強坐起身子,“你……”
青時同她一樣,雙手也被捆在一起,好在她們的嘴沒被堵上。
千寧你了半天也沒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她們正被團團圍住,目前坐在酒家的地上,掌櫃的和店小二已經不見了蹤跡。
千寧看向青時:你這是在玩什麼?
青時狠很地閉了下眼,千寧了然,看來計劃有變。
千寧看向坐在正前方的白貨,這家夥還有時間換衣服,玉冠也換成了玉簪。
黑貨則是站在一旁打量著店中的燈籠,還時不時抬手婆娑那燈籠的竹骨。
“人在哪。”
千寧看白貨說話了,聲音還挺好聽,明明是疑問句卻像極了輕聲細語的陳述句。
不過,他問的問題千寧自然是回答不上來,遂看了看青時。
二啊,你鬨哪樣呢,倒是拋個暗話也好,千寧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得咧,青時亦是看了看千寧,已經在想對策了。
忽的,“哢嚓”一聲,千寧的目光循聲而去,就見黑貨將燈籠上多餘的竹骨給折斷了,現下正打量著手中的一小截竹骨輕微地搖著頭:
“二位姑娘,若是你們能解答公子的疑惑,自然無恙。”
千寧瞧那黑貨說完話則是轉過身看向她們,手中的一小截竹骨就那麼化為了灰燼。
看黑貨臉上的淺笑,就像是變了個戲法逗她們玩似的。
千寧身體沒有動,嘴也沒有動,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搞不好會像那截竹骨似的。
“我說過了,你們怎麼不信呢,我和妹妹隻是來救相公的,並無其他的目的。”青時說著看向千寧,“妹妹,你來告訴二位公子,我們是不是來救相公的。”
千寧抿了抿嘴看向一黑一白,看來他們不是段靡和霍衛,既然如此,霍衛就還在他們手上。
罷了,先見到霍衛再說。
“你們快放了我相公吧。”
千寧的話音才落,就聽到一聲從鼻腔裡發出來的笑聲,千寧抬頭看向麵前的白貨,這家夥還會笑呢?
“你相公是誰。”
“你們綁人不打聽背景嗎,”千寧換了個坐姿,抬起捆在一起的手撩了下頭發,“我相公的容貌自是不必多言,那是西融絕無僅有的美男子,可他的身份恐怕會讓爾等嚇破膽。”
千寧看了眼青時,已經說的這麼誇張了,應該會找來霍衛與她們對質才是,眼下必須見到霍衛。
“哦?”白衣男子雙手交握放於身前,“那在下可真是好奇得緊。”
千寧擺了擺手:“哎呦,告訴你也無妨,我相公就是大將軍霍衛。”
千寧的話音才落,眼前的兩個人倒是沒有什麼異樣,可四周帶刀的群眾倒是動靜挺大,就好似憋笑一般。
很好笑嗎?千寧看向青時,他們笑什麼?
黑衣男子由衷地點了點頭,片刻後道:“既然二位姑娘對夫君如此情深,那便讓你們見見霍衛。”
“果然是你們綁了我夫君,不對……”青時看向黑貨,“我夫君武藝超群,若是明刀明槍,你們是斷斷不能得手的。”
青時的話才說完,身旁就有一物“咚”的一聲砸了下來。
千寧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人。
此人身形肥碩,腰間的贅肉在他落地的一刻還顫了好幾下。再看他的腦袋更是慘不忍睹,像是被群毆至此,隻有一隻眼睛能勉強睜開,約莫也看不清個什麼東西。
千寧吞了下口水,她下不去手,遂看著青時:
情報這種東西,咱們也可以不要,真的。
“相公。”青時大聲吼著,而後用捆住的雙手晃了晃身邊的人,“相公,你醒醒。”
青時順勢將迷藥送入了霍衛的體內,霍衛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醒來。
哎,青時心下歎息,情報這種東西她本該信手拈來,現下看來不要也罷。
青時探了幾次都沒有探到錦綯的蹤跡,難道不在霍衛的身上。
白衣男子隻看著千寧,看得千寧不慎自在,遂將頭轉向青時:
“姐姐,相公怎麼樣了?”
就敷衍一下算了,畢竟與這個“相公”第一次見麵。
“很不好。”
青時說完隨手將霍衛放回了地上,這個“相公”也太重了。
千寧垂眸,看來沒有錦綯的蹤跡,難道被黑白二貨拿走了?
“既然你們如此思念夫君,那便好好敘敘舊。”
黑衣男子說著便招呼手邊的人將千寧與青時送回了房間,當然連同霍衛也一並送了過去。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青時這才去掉了她與千寧手上的繩索。
“怎麼回事。”千寧湊近青時的耳邊低聲道。
“我點了馬廄的乾草,也順利將黑貨引了出來,卻聽到他的手下喚他顏公子,我才知道他不是霍衛。”
“黑貨不是霍衛,白貨就不是段靡。”千寧道。
青時點了點頭:“我猜想會不會是他們抓了霍衛,所以就換了應對之策。”
千寧了然點頭拍了拍青時的肩膀:“我們要誠實。”
青時歎氣:“好吧,那黑貨還挺厲害的,我沒放倒他。”
“你那葉子也忒不靠譜了,放倒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我下次注意。”青時拍了拍千寧的肩膀以示安慰,“那二位真真是人,怎麼看著像妖怪似的,眼下的情況還不能來硬的,否則我們拿不到錦綯。”
二人光顧著附耳私語卻不見霍衛已然睜開了紅腫的眼睛,現下正看著他們。
青時一頓:“你們西融人是不是百毒不侵呢,這麼快就醒了?”
“你們是什麼人?”霍衛本想起身,奈何受到自身因素乾擾,他起不來,隻得躺著說話。
“我們隻為財,你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拿出來,我們可以考慮帶你逃離這個地方。”千寧稍微靠近了霍衛一些。
“哼。”霍衛看向千寧,“本將軍都聽到了,你們想要錦綯。”
“我靠。”千寧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那梁山上的智多星。”
“隻要二位護我周全,錦綯雙手奉上。”霍衛終於支起了身子。
青時雙手握拳甩了甩,她覺得西融人比那龍族的要難纏多了。
千寧摁住了青時的拳頭,罷了,現下的情況隻能多番斡旋,來硬的也拿不到錦綯。
“抓你的人是誰?”千寧語氣和善。
“流族。”
“你可是堂堂大將軍,流族抓你做什麼。”千寧再次問道。
“西融朝堂之事,二位隻要護我周全便是,旁的不會虧待了二位”
霍衛的話才說完,青時就甩出卻白石將霍衛砸暈了。
“好好的迷藥你不用,非讓腦袋受罪。”
“西融人是不是百毒不侵呢?”千寧亦是有此疑問。
“得空了我們得摸一摸西融人的底。”青時靠近千寧,“屋外連個看守的人都不放,這是算準了我們不會跑。”
“本想拿到錦綯就走,現在看來還有點複雜,”千寧將頭靠在了青時的肩膀上,“那二位不好對付,這貨更是一句真話都沒說。”
“現在怎麼辦?”青時問道。
“他們都在演戲,我們就勉強當個群演算了,若想拿到錦綯還需要其他契機,我們不要灰心。”千寧說著拍了拍青時的手。
天微微放亮,郊外的小道皆是人們的腳步聲,千寧與青時亦在其中,當然還有她們的掛名相公。
已經走了好些時候,還好他們沒有再綁著千寧的手,青時湊近千寧:
“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想來是讓霍衛帶著他們尋人。”千寧說著聲音又低了低,“昨日白貨問我‘人在哪’,我猜他們在找什麼人。”
青時了然點頭,還是我們老六機智。
西融六城本就廣袤,無量城更是其中之最,現下也不知身處哪座山穀,荒無人煙不說,連隻鳥都沒有。
“二啊,這附近連個河流都沒有,如果遇到危險,老三能不能把咱倆弄走呢?”千寧有些累了,她走不動了。
“有水也不成,老三隻能自己瀟灑來回走。”
青時的話斷了千寧的念想。
“咋還不能帶附件呢。”千寧真的走不動了。
終於,前行的隊伍停了下來,千寧與青時被帶到了樹蔭下。
千寧打量著坐在樹蔭裡的白衣公子,月白色的華服外還穿了一件清透飄逸的外衫。他的一頭長發則是高高束起,就是不知麵具下的容顏是怎樣的。
“咳。”
青時清了清嗓子,你總盯著白貨看個什麼勁,是喜歡他的麵具嗎。
千寧抬手在眉毛上撓了撓:“二位公子準備帶我們去哪裡呢。”
黑衣公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竟順手遞給青時一個水袋,露出的半邊臉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他的嘴角總是彎彎的,好似噙著淺笑。
“二位姑娘,接下來我們要分開趕路,你們隻有一個人能陪著霍衛。”
黑衣男子說著撩袍坐下,動作優雅至極。
又是“咚”的一聲,霍衛被丟在了青時的腳邊。
得知前方要兵分兩路後,霍衛的眼睛微眯,他的視線在千寧與青時的身上來回溜達。
當他回想起青時那厲害的武器時,他的頭又在隱隱作痛了,遂看向千寧:
“我要你陪我。”
黑衣男子雙手微握看向霍衛:“你說她二人是你的妾室,你便說出名字即可,你讓哪個陪你同行?”
霍衛使勁睜眼看了看身旁的人,不就是名字嘛,現編有何難。
確實有點難啊,霍衛嘟起了本就紅腫的嘴。
千寧看向青時,這貨不是將軍嗎?肚子裡真是一點墨水都沒有,段氏岌岌可危呐。
“虞飄飄,幸會。”
千寧雙手握拳意思了一下,到這份上了也就不裝了。
“虞……虞念念。”青時隨口道,她將手中的水袋遞給了千寧。
“我讓飄飄兒陪著我。”
千寧剛吞了一口水,聽到霍衛的話後徑直噴了出去,差點連昨晚的素麵都吐了出來。
還好她又穩住了。
我飄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