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融有兩大氏族權利極盛,因西融王年邁而無子嗣,與公主聯姻的人選隻能從兩大氏族中選擇。
西融蕭氏,居雲遮城並掌管千山城與白石城,把控西融的水路與商貿,稱得上西融的錢袋子。
另一派則是西融段氏,居空花城並掌管無量城與棋城。擅兵器製造且西融王身邊的近臣皆出自段氏,段氏在西融的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覷。
蕭氏與段氏明暗都在較勁,此次的聯姻徹底將矛盾激化,西融暗流湧動。
千寧都打聽過了,兩大氏族青黃不接,蕭氏與段氏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聯姻一事遙遙無期呐。
無量城驛站,千寧看著手中的陰陽蝶,此二碟許是跟了司清許久,竟也知曉狐族追覓行蹤的法子,前些時日司清便帶著二蝶在妖界尋過鬼藤的蹤跡。
如今探了些鬼藤的氣息,隻要鬼藤出現,千寧便能跟著陰陽蝶尋到鬼藤。
若要名正言順地調查疫症之事,自然是國師出麵比較合適,司清便去了無量城官府。
玉笙留在驛站等司清的消息,千寧則是帶著陰陽蝶離開了驛站打算四處尋找一番,也許會有鬼藤的蹤影也未可知。
無量城很大,千寧走了許久有些累了,遂停下步子歇歇腳。
千寧抬手放在額頭上遮擋了少許烈日,心下不由思索著,白熙是看到司清和玉笙也在,才沒有將千寧送回坤朝。
至於白熙去了哪裡,千寧也沒有問,問了也未必有答案。再說,她又不是白熙的什麼人。
“哎!”千寧吐了口氣,真熱呐。
正在思索間,千寧感到陰陽蝶有反應,難道是探到了鬼藤的氣息,千寧放出二蝶隨著它們的方向而去。
走了許久,千寧看到了一大片竹林,竹林倚靠著連綿的山脈,隱隱有水聲傳來,千寧走進竹林。
這裡便是無量城的竹山。
鬼藤長於鬼道,早在千年前絕於六界,本就不是什麼珍寶,亦是沒有攻擊力,隻因是天地間的靈木幻化而成卻長於鬼道,才得了這麼一個名字。
竹林裡不時回蕩著腳踩落葉的聲音,千寧一邊思索一邊走著。
是誰找到了鬼藤,找到也就罷了,還用鬼藤引出靈族,此人便知道靈族並未滅族,借此證實猜想而已。
千寧踩到了一根枯枝,隨即後退一步站定。並非她不想繼續前行,隻是眼下的陣仗有些許誇張,千寧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陰陽蝶感到了些許殺氣,匆忙躲進了千寧的衣袖中。
千寧未動,麵前黑壓壓站了好些人,這些人背後的竹子被儘數折斷層層疊疊扔在瀑布的邊上。
難怪有水聲,原來這裡有個瀑布。
但也不至於砍了這麼多竹子,你們是必須站成這個隊形嗎。
千寧看了看,她確定不認識眼前的人。
為首的是一位女子,著一身火紅的衣衫,此時正看向千寧。
殺氣,千寧未動。
紅衣女子隨手甩出一根鞭子,千寧皺眉看向迎麵飛來的鞭子。
鞭子已然脫手,好似攜了神力衝著千寧而來,神界還有這號人物?
千寧依舊未動,她雖然修為一般,可好歹也能對上幾招。奈何她是靈族,動不得。
霓裳珠的結界瞬間擋住了鞭子的攻擊,隻有千寧額前的碎發擺動了一下,袖中的陰陽蝶則團縮在一處瑟瑟發抖。
紅衣女子收回鞭子,一雙眼睛盯著千寧,她身後的幾十號人亦是直勾勾地盯著千寧。
我尼瑪,這是遇到了一群神經病嗎,千寧無奈一笑。
“我們認識嗎?”
“將死之人,無需認識。”
紅衣女子說著又將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隻見鞭子攜一道紅光再次衝著千寧而去,隨即卷起無數落葉沙石,片片落葉都暗藏了殺氣。
“不好意思,我毫無死欲。”
千寧有些怒了,本想操控沙石反向攻擊紅衣女子,卻在此時看到了出現在身邊的人。
白熙一身墨色衣袍,看到白熙出現,紅衣女子抬手收鞭。
“白熙君可讓我好找。”
紅衣女子說著將手中的鞭子一圈一圈纏在手上,看向白熙的眼神亦是狠厲。
千寧微微側顏看了看白熙,敢情是你的仇家。
白熙隻看了紅衣女子一眼便轉向千寧,麵上嚴肅眼中卻沒有怒意。
見白熙不語,紅衣女子身後的人馬瞬間變化陣法,看樣子要攻擊白熙。
哎呦,千寧有些驚訝,什麼人這麼大膽,且不論人家是帝君,再說你們打得過嗎。
千寧緩慢後退,還沒見過白熙打架呢,站遠點視野更開闊,興許他一生氣就把星輪甩出去狠狠暴擊賊人,千寧也好看看白熙的星輪是什麼樣的。
千寧剛移了三步,很小的步子,白熙便握住千寧的手腕不見了蹤影。
“白熙!”
紅衣女子雙目怒視著白熙消失的位置,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看樣子,那女子定會翻遍無量城尋找千寧的蹤跡,真是倒黴。
千寧歎了口氣:“你躲什麼。”
看白熙不說話,許是瀑布聲太吵了,千寧抬手在白熙的眼前晃了晃:“你躲什麼?”
千寧一邊晃著手,一邊大聲重複道。
本以為白熙會同他們過上幾招,沒成想竟然帶著千寧晃到了瀑布之後的山洞中。
看著紅衣女子由於憤怒又放倒了一大片竹林後,千寧聳了下肩。
“喂。”
千寧繼續晃著手,這不晃還好,一晃就驚到了袖中的陰陽蝶,隻見兩隻蝴蝶顫顫巍巍跌落在地上,現下正在調整姿勢準備重新起飛。
白熙抬手,兩隻蝴蝶就到了白熙的手中。
千寧伸出手,其中一隻蝴蝶飛到了千寧的手中,左右瀑布的流水聲太過吵鬨,現下便用陰陽蝶同白熙說上幾句。
“我方才說,你為何躲著那女子。”
白熙將視線投向千寧:“躲?”
“不是躲嗎,那你倒是上啊,又不是打不過他們。”
“本君很閒嗎,任是旁人相阻,本君便要出手?”
“你不是挺閒的,還有時間招惹那紅衣女子。”千寧說著低頭在小蝴蝶的翅膀上劃拉了幾下。
“招惹?本君沒那個時間,她是岐吾的妹妹。”
千寧抬頭,司清曾經說過龍主有兩個妹妹,其中一個與東嶽蒼光帝君有婚約,難道就是那紅衣女子。
“難怪那麼凶,她哥哥是受了傷,又不是掛了。再說你也不是凶手,這麼氣勢洶洶地找你也就算了,”千寧瞭望著紅衣女子離去的方向,“她還氣勢洶洶地找我,我又不認識她。”
“許是在天宮尋不到我,便來到了人界。”
千寧依舊看著遠處,隨手碰了碰白熙的手臂:“說重點,她為什麼找上我,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你不是自稱區區人族,想找到你並不難。”
“讓你說重點。”千寧麵向白熙,“她為什麼找上我。”
白熙看著千寧,眼睛也沒眨一下,問題也沒回答。
“不說就不說,蝴蝶還我,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千寧說著就要拿走白熙手中的蝴蝶。
“你在找什麼。”白熙將蝴蝶高高舉起,千寧連白熙的衣袖都探不到。
“沒找什麼,隨便走走。”
“陰陽蝶乃狐族之物,亦可做追蹤之用,你找的東西在附近。”
“既然帝君問起,我也不必藏著掖著,就是幾味草藥而已,替我父皇尋的。”
“草藥。”白熙說著放開手中的蝴蝶,“你父皇可知道你這般孝順。”
“有問題嗎?”
白熙轉而看向蝴蝶飛去的方向,隨即施法將牆壁上的東西顯現在眼前。
千寧看了看,不就是一些石頭,好似嵌在牆壁上,形狀大小各不相一。
“這是什麼?”千寧問道。
“你確定要讓你父皇吃這些。”
鬼藤?千寧抿起嘴來,白熙不會是隨便找了些石頭來誆她吧。
可是陰陽蝶的反應不會出錯。
“你尋鬼藤做什麼。”
“白熙君,做人呢講求個你來我往,我問的問題你從來不答,現如今卻對我連連發問。”
“本君乃神族,無需你來我往。至於你問的問題,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須本君回答。”
神族,神族,說的好像誰不是神族似的。我知道個五六七,知道還用問你嗎?不答就不答。
千寧看向鬼藤,青時明明說過鬼藤是植物,怎麼長得像石頭呢。
“鬼藤長於鬼道,絕跡已久,既在此地出現,便是有人為之。”
“鬼藤為什麼長在鬼道,它分明是靈木幻化而成。”千寧說著靠近了牆壁,石塊的紋路竟然會動。
“鬼道四煞有擅詭咒者,詭咒可助鬼藤生長。”
“鬼道四煞?”千寧看向白熙,“有所耳聞,可鬼道已然封印,你當時沒有收了四煞?”
白熙輕輕拂袖,羽鱗騰空出現,千寧不明所以還湊近瞧了瞧,誰知一龐然巨物突出現在山洞中,千寧嚇得連連後退並一把抱住了白熙的腰,還將頭掩在了白熙的胸前。
“怎麼又是這個腿多的。”
千寧感到腳下一陣異動,該不會是這個妖物又在扒拉她的鞋。
白熙一隻手抵住千寧的額頭,勉強能看到千寧的眉眼,現下正閉得死死的。
白熙一笑,另一隻手動了一下,妖物就原路返回不見了蹤跡。
“地煞陶江,擅用忘憂境蠱惑人心,就是神族也無可避免。”
千寧感到背後陰風陣陣:“所以你就收了它時不時坐訓一下?可是鬼道有四煞,其他三個呢。”
“先放手。”白熙依舊用手抵著千寧的額頭。
“你說就說,我能聽懂,你放出來做什麼,嚇死人了。”
千寧緩慢回頭,瞧見背後已然沒有了陶江的身影,這才放開了手。
“其他三個囚於龍族。”
千寧了然,據聞白熙收了鬼道便舊傷複發,後來更是在東嶽蕪匱山沉睡了百年,這期間龍主做了很多事情,也許三煞早就逃了,否則這些鬼藤怎麼會在這裡。
千寧垂眸,鬼道在探查靈族的蹤跡,忽的,她想到一個問題,遂抬眸看向白熙。
“畢律香也是四煞之一?”
“黃煞。”
“在俏閣攻擊我的那些白絲也是四煞?”
“天煞擅青絲華發之術,華發可將人族化為白骨,吸食血肉的華發會變為青絲。”
千寧凝眉,那個俏閣的閣主宋浮就是玄煞,天煞與玄煞攻擊千寧是想為畢律香報仇,亦或是覺得千寧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白熙知道這一切卻沒有阻止,靜觀其變就是他還沒有找到魘鼎。
千寧抬眸對上白熙:“鬼道對付你尚有原因,可龍族為什麼對付你?”
白熙轉身麵向瀑布,視線好似透過瀑布的間隙看向了遠處的竹林。
“我的答案與你追查的事情無關。”
千寧來到白熙的身側,不知道怎麼回答,頓了頓:“我追查的事是家事,無礙六界安危。而帝君的安危關乎六界生死,我是……關心六界,不想人界遭逢流血動亂。”
白熙不語。
“再說,你要是有什麼事,平白拉上我。”
白熙側顏,視線投向了千寧手腕上的霓裳珠。
千寧看到白熙的嘴動了動,卻聽不到白熙說什麼,瀑布的聲音瞬間充斥在千寧的四周。
千寧忙看向陰陽蝶,怎的還罷工了,也沒聽清白熙在說什麼。
白熙也看向手中的蝴蝶,隻見二蝶的身體正在一點點變得透明,翅膀上的花紋如同浸了血一般。
不好,司清有危險,千寧心下一驚。
白熙施法護住陰陽蝶,他握住千寧的手腕,而後喚出九天星辰璧尋著司清的氣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