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1 / 1)

作為一個標準的男二,就是要在男女主感情穩定時突然冒出來,給他們的感情再添一道波折。而作為標準男二的炮灰妹妹——霍小舟,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今天的繡湖之旅,說什麼都不能讓哥哥撿到女主繡帕,免得將來他們藕斷絲連!

霍小舟早早埋伏在湖邊樹上,手裡舉著弓箭,就等冷秋參和李辰商的畫船經過。據書裡記載,冷秋參的繡帕偶然被風吹到岸上,正巧被哥哥拾得,然後在丞相府物歸原主,卻被李辰商看見兩人交換手帕的一幕。李辰商勃然大怒,冷秋參張嘴支吾半天,就是不說緣由,最後還得哥哥出麵,護著冷秋參......

總之一想到他們那些拉拉扯扯,霍小玉心裡就來氣。她搖搖腦袋,甩走那些煩人的思緒,專心麵對眼前。

然而今天,樹上的佳座好像有點搶手。樹下突然出現幾個蒙麵的黑衣客四處張望。霍小舟默默祈禱:千萬不要看這裡,千萬不要看這裡......

可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其中一個刺客把目光鎖定在霍小舟藏身的樹上。還不等霍小舟反應,就飛身跳了上來。

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陡然尷尬起來。霍小舟訕笑幾聲:“大哥,要不我讓你?”

刺客甩來一支匕首,拒絕了這個友好提議。霍小舟躲閃不及,一腳踏空,“啊”的一聲從樹上落下。

她看著身邊一同掉落的樹葉,終於想起在書中還有這麼一句話:李辰商小心扶著冷秋參走下船,輕風吹過,岸邊垂柳沙沙,李愚安從樹後走出來。李辰商問,“有事?”李愚安笑答,“現在沒事了。”

感情所謂的“事情”就是指這個呀!為什麼不再寫明白點!

她害怕地閉上眼,卻沒等來四分五裂的劇痛,而是一個暖和、柔軟、有力的懷抱。霍小舟記得兄長會來繡湖,欣喜睜開眼睛。結果話還沒說出口,人先被嚇得彈出懷抱。

李愚安想不明白,隻一瞬,那滿懷期待的眼神就充滿怨恨和警惕。他腳步微動,本想解釋,可對麵人直接舉起弓箭對準他。

“不要動!”霍小舟厲聲威脅。

李愚安立在原地,有些無奈地一笑:“姑娘,你沒事吧?”

霍小舟厲喝道:“用不著你假惺惺——”

話音還未落,李愚安就突然衝過來:“小心!”

霍小舟頓時一驚,手裡的箭就飛了出去。身前人舉刀一擋,避開利箭的同時也抱住她往後一退。幾乎是同一瞬間,幾道暗器驟然插在他們剛站立的地麵上。

緊接著刺客從樹上跳下來,想要趁二人還未站穩之際取人性命。李愚安立即推開霍小舟,拔刀迎敵。這倒給了霍小舟方便,她絲毫不念救命之恩,興高采烈地拿起長弓就跑了。可還沒跑幾步,就撞上青羽衛和刺客打鬥的場麵。

那些人打得正激烈,哪兒還來得及看前邊是誰,隻要眼裡出現個人影便一掌劈過去。霍小舟又不會武功,手忙腳亂躲避著那些不長眼的刀劍,根本沒注意周圍環境。結果腳下一滑,整個人驟然向後倒去,跌入碧色的湖水中,濺起好大一片水花。

泠南一帶山多水多,霍小舟小時候沒少背著母親出去玩水,自然熟悉水性。可她好不容易從水裡冒出個頭,又是一朵浪花打下,把她重新壓回了水裡。那時霍小舟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哪個蠢蛋這麼沒眼力見!

被霍小舟罵蠢蛋的李愚安潛入水中,撈起因嗆水而神誌不清的霍小舟,慢慢遊回了岸邊。青羽衛們已經解決了刺客,都守在岸上幫著把人拉上來。

霍小舟趴在地上吐了幾口水,神誌逐漸清明。隨即忿然甩頭恨恨盯著旁邊的李愚安。若不是這個人,自己哪兒會遭這份罪!

可她不知道,因為湖水的衝刷,臉上的脂粉掉了不少,隱約顯出原來的白皙。李愚安怔怔看著,下意識伸手輕輕揩了她的臉兒。

霍小舟驟驚,直接一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孫逸飛看不過去,跳出來道:“喂!你也太不識好歹了吧!我表哥救了你,你還下狠手打人!”

“誰要他救了!”霍小舟麻溜站起來,身上衣物滴答著水,“沒有他,我早就遊上來了。”

孫逸飛還想說幾句,卻被李愚安打斷:“小飛算了。”

李愚安站起來,英俊的臉上還沾著些水珠,右邊臉頰明顯要紅一些,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他一笑,那些狼狽落魄全沒有了,像是春日裡的陽光,語調謙和道:“是在下冒犯了,還請姑娘告知芳名,來日在下定登門道歉,求姑娘恕罪!”

霍小舟冷笑一聲:“哼!告訴你?方便你將來報複嗎?”

李愚安垂眸笑道:“姑娘,在下不是那種人——”

“我管你是哪種人!”霍小舟打斷了他的話,係統突然提醒:“玩家注意,原書女主已掉落關鍵道具——繡帕!”

霍小舟目光一凝,掉頭就跑。阻止冷秋參靠岸失敗,她必須在哥哥之前撿到繡帕!

青羽衛等人剛要去追就被李愚安叫住:“算了吧!剛才那些刺客明顯想殺她滅口,他們不是一夥人。”

孫逸飛退回來,鬱悶道:“表哥,我們不是懷疑她。”

常垣也走過來說:“老大,你好歹救了她,知道個名字不過分吧!”

李愚安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湖麵上的畫船:“殿下要回宮了,我們過去。”

......

人們都堅信著:人不會在同一地方摔倒兩次。但又有句古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句話很是貼合霍小舟今日的光景,她跑到一半才發現弓箭剛才都掉湖裡了。這下回去後該怎麼和哥哥交差!

霍小舟立在湖邊小築前輕輕一跺腳,算了,弓箭掉湖裡反正找不到了,還不如找到冷秋參的繡帕,阻止哥哥與他們見麵。

她打定主意後,繼續跟著係統的指引在四處裡翻翻找找。因為太過專注,也沒留意自己走到了哪裡。終於,她在一株海棠枝上發現了繡帕。紅梅傲雪,輕詩幾行,正是冷秋參掉的那方帕子。

霍小舟眼睛一亮,立刻捧起繡帕歡欣鼓舞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可跳著跳著,她就注意到旁邊還立著兩個人,正是前來尋物的冷秋參和李辰商。霍小舟還舉著手帕,笑容僵在了臉上。

若從外人的角度看,就是一個邋裡邋遢的男子捧著女子的繡帕在那兒癡笑,怎麼看怎麼猥瑣。李辰商垮著一張臉,眼睛冷得要殺人。

“放下!”他說。

霍小舟心裡一咯噔,一時忘了把繡帕交回去。卻沒想就是這片刻的功夫,李辰商居然直接動手了。他立即拔出腰間長劍,嚇得霍小舟趕緊抱住腦袋。

隻聽一聲清冷的錚音,那柄劍還是沒有落到霍小舟頭上。她緩緩睜開眼,瞅見一道熟悉的背影,頓時欣喜萬分,嘴巴剛張開,可聲音還沒發出來又合上了。

來人是霍宴山。這還不如被李辰商劈呢!

先不說自己沒能阻止兄長與他們見麵,就說被兄長看見自己闖禍的模樣,回家後肯定會被收拾。搞不好兄長還會告訴母親,然後母親一激動,又要捶胸感歎,再急忙給她尋門親事,最後被嶽家的公子拋棄......

霍小舟越想越覺得不妙,腦袋低得都快掉地上了,愣是什麼話都不敢說。霍宴山微微側身瞧了她一眼,語氣平淡道:“還不快走!”

一聽這話,霍小舟如蒙大赦,飛一般地跑了,就連半路撞到人都不知道。被撞的孫逸飛湊到表兄身邊告狀:“表哥,你看看她!”

李愚安拍拍他肩膀:“見殿下要緊。”

這邊李辰商見又是霍宴山,臉色先冷了三分,不屑道:“世子還真是好心,什麼人都要救!”

“抱歉,驚擾了殿下雅興。”霍宴山頷首道了聲歉,因為聲音太過平淡反而激起了李辰商的怒氣。

上次也是這樣,這個泠南來的世子仿佛對安陽城裡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卻總是看向冷秋參。李辰商不是木頭腦袋,哪能不知霍宴山的心思。他一下拉過冷秋參擁入懷中,霸道地表示:“世子既然知道打擾了彆人的雅興,那還不快走?”

隻是這般無禮激起了冷秋參的不滿:“辰商,你說話客氣些好嗎?”

冷秋參往前挪一步,離開李辰商的懷抱,和霍宴山更近幾分。她先是回首盯著李辰商,頗有些責怪的意味:“上次的事我已經和你說過了,與霍世子無關。況且若不是世子出手相救,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

李辰商冷哼一聲,把頭甩向另一邊,正巧看見了趕來的青羽衛,便說道:“時間不早了,阿參,我送你回去吧。”

冷秋參再看向霍宴山,語氣明顯柔和不少:“抱歉,世子,辰商就是這性子,希望你不要介懷。”

霍宴山抬頭望著她,定了片刻說道:“冷姑娘不必道歉。”

“好了,好了!”李辰商走上來橫在兩人中間,沒耐煩道,“世子,請回吧!”

霍宴山沒在說話,轉身提劍離去。她再是責備李辰商,最後還是為他致歉。她語調再是好聽,說的還是另一個男子。

既然彆人心有所屬,又何必再奢望呢。霍宴山望著遠處的天空輕輕笑了笑,頗有些落寞。

安陽終究不適合他們這些泠南的來客。

......

霍小舟回來時,衣服還沒乾,頭發也淌著水,可把紅漣嚇了一跳,一路圍著小姐大呼小叫。最後霍小舟煩了,轉頭說道:“紅漣,你與其在這兒亂叫,還不如去找點熱水來,讓我換身乾淨的衣裳!”

“對了!”霍小舟推開房門叮囑道,“行事小心些,彆讓我娘院裡的人看出異常。”

紅漣點頭:“小姐放心,紅漣會注意的。”

霍小舟忙了一個上午,可謂心裡憔悴,剛想找個地方躺下,可這濕噠噠的一身實在邋遢。她原地躊躇會兒,長歎一聲,選擇坐在桌邊。

紅漣出去了,屋裡隻剩她一人,窗外不知什麼雀兒嘰嘰咋咋叫著,歡快又吵鬨,更襯得屋裡又冷又靜。

她拿起那方紅梅繡帕,儘管幾多波折,但最終這帕子不在哥哥手上。等到田丞相嫁女的那天,哥哥就沒理由和冷秋參見麵了。

霍小舟不由得笑起來,總算教她贏了一次。

可忽然間,腦海裡又冒出另一個人,被她扇了一巴掌的李愚安。也不知那人記不記仇,會不會找她算賬。她又想了想,當時挨了一巴掌的李愚安驚愕中明顯還有些委屈。

霍小舟忽然生出點愧疚,等察覺後,又趕緊搖搖頭。就算他是好心,那也是多此一舉,平白害她嗆了幾口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