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是什麼正經人的,”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男人一臉怒相的直視著張雨狼,眼神在星宮零上下掃視了一番,“我們之前說的沒有要帶兩個人吧。”
“她是我朋友,隻是在這住一晚而已。”張雨狼卻遊刃有餘的回複,順著麵前滿是胡渣的男人不善的目光。
他扭頭看了一眼被嚇了一大跳縮在牆角裡一動不動說不出什麼話的星宮零,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狠狠的盯著麵前這個闖入的男人,兩隻手緊緊的抓住被單的一角。
“你沒有和我提前說過。”
星宮零突然和他碰上了視線,她的直覺告訴她麵前這個男人不是一個人好人,她也不喜歡他的目光,那種直勾勾的赤裸裸的油膩的目光上下掃視這她給她一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可是為了氣勢上不認輸她還是那樣用著自己最狠厲的目光與他相對視。
“小子,你要知道像你這種來曆不明的連我把這間地下室租給你已經是破例了,你現在又帶回來一個和你一樣估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人回來,我不發現你是不是就要假裝沒發生過。”
張雨狼站起身來,他個子不算特彆高但是也足以用俯視的視角看著麵前的男人,可是這樣的他一點威懾力也沒有。本來就瘦弱的人在房東挺起的啤酒肚麵前更顯得沒什麼骨氣,可是即使這樣他依舊挺直著腰杆。
“什麼意思。”
房東笑了一下,眼神又兜兜轉轉的回到了星宮零的身上:“兩個人當然是要付兩倍的房租了。”
“她就住一天。”張雨狼移動了一步,擋在了房東和星宮零之間,也擋住了那道略帶不善的目光,“……如果一定要的話一天的房錢我會給你的。”
“切,50。”房東伸出那隻帶著不知道從哪個市場上收回來的金鐲子,直直的攤在張雨狼的麵前。
他看著那隻懸在空中的手一聲不吭,也沒有任何的動作。一直到麵前的男人再一次不耐煩的嗬斥道張雨狼他才緩緩的走到背包旁從最裡麵內層的口袋裡翻出來了兩張20塊的紙幣和一張10元的塞進他的手裡,皺巴巴的。麵前的男人沒好目光的白了他們一眼,也沒忘記最後審視星宮零一眼,隨後就大步的離開了房間。
一直等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到了聽不見的程度星宮零才緩緩開口:“你是傻子嗎?他說要錢你還真就給他了?而且這麼看50都太多了吧,一天的房錢怎麼可能要50啊!你租這間地下室一個月都不到1500吧?”
可是張雨狼卻沒有管她的聲音,隻是坐在座位上一臉困倦的看著她,幽幽的開口說:“不然呢,你是沒看見他的眼神嗎。”
他轉身將兩隻手反扣在椅子的靠背上,將頭靠在上麵,聲音滿是困意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少:“要是和你還要解釋那麼多我會很失望的,星宮,我以為我們是一類人的。”
“帶你回來的本意是讓你過上平靜的一天,要是這一天再讓你遇上一個變態那我做的一切不久太好笑了。”他看上去疲憊極了,雙眼已經閉上了,“沒有意義的事情我才不做。錢再賺就行了,要是和他發生什麼爭執萬一給我漲房租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張雨狼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他下一秒就要睡著了一樣。星宮零所有想說的話都被他全部堵了回去。
原來在你的眼裡我們也是一類人啊。在她聽見這句話時內心意外的被激起了一陣好久都未有過的激動。她想說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啊,那樣眼神黏膩膩的就差貼在我的身上了,我差點反胃的就要吐出來了,他在想什麼我當然知道啊,可是他做不做得出來還是一回事呢。我隻是為你花錢這件事感到不公而已,隻是感到……
說不出口的話,還是不需要被說出口的話,變成眼淚落下來了。
她知道這不是應該哭泣的場合,可是除了用嘴去說以外她的表達方式似乎隻剩下了哭泣,遇見不開心的事情會哭,遇見委屈的事情會哭,失敗的時候沮喪的時候難過的時候,眼淚也慢慢的變成了她表達情緒的一種,就這樣順著她的臉頰一滴一滴的落下,染在了乾淨的床單上。
張雨狼眯起了眼睛,可惜近視的度數太高了他看不清星宮零手忙腳亂的擦去眼淚的動作,隻是靜靜的輕輕的抽泣聲回蕩在他的耳邊。他隻是又換了舒服的姿勢繼續靠著椅子的後背這樣閉著眼。
“哭出來會好點的話就哭吧,那些話不用再說一遍了,我知道的。”
真討厭啊,隻是輕飄飄的說出這種話。
真好啊,不用再花費那麼多的口舌來為自己辯解了。
隻可惜她的眼前已經被淚水染的一片模糊,隻能再一次抓起袖子將眼淚擦乾,她看著麵前那個和她認識隻不過幾個小時就讓自己無數次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感覺的少年。就裝睡吧,星宮零在心裡這麼篤定到,我知道你是醒著的。
她突然有好多的話想要問他,房東說的來曆不明是不是他和自己一樣也沒有家,是不是他和自己一樣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親人,是不是他也有悲苦的不願意提起的過去,是不是他也是和她一樣漂泊在外的人。
好想知道答案啊,好想更加的篤定我們就是一樣的人啊。
這樣就再也不用為自己辯解了,就再也不用為自己說不出口的話哭泣了,就再也不用為孤身一個人感到悲傷了。
星宮零此時的大腦裡不停的叫喚她,不停的告訴她是時候開口了,向他發出邀請吧,不要錯過這次機會了。她的目光再一次定格到那個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她緩了緩自己的聲音未免聽上去帶著哭腔,星宮零深吸了一口氣。
“張雨狼,要不要和我走。”
可能就是叫不起一個裝睡的人,他還是那樣靠在椅背上沒有動靜,靜靜悄悄的就好像他真的在睡覺。星宮零突然害怕自己猜錯了,他有沒有可能是真的睡了所以沒有聽見她的邀請呢?還是說是他在用假裝睡著來拒絕自己呢,畢竟誰願意真的做一個流浪漢。或許是他在思考呢,在想這件事情答應的可能性有幾層呢?
算了如果他沒聽見就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再問他一次吧。星宮零打了個哈欠,勇氣這種事情隻要一次能湧上心頭就會第二次的,所以沒關係。
如果他願意的話那就最好了。星宮零將臉埋在被子裡偷偷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