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狼覺得這是他做過最瘋狂的事情,比在中考那日逃離那個壓抑至極的家還要大膽的事情。
沒有目的地,沒有計劃,沒有預想,甚至沒有任何一絲對未來可能發展的趨勢的預測,什麼都沒有。他隻是短暫的睡了一覺,在睡前還在腦海裡的瘋狂念叨被自己嘲諷到真是小孩子的做法,這麼冒失也難怪她會流浪在外啊。
但是一覺過後他看著還沒有睡醒的星宮零又想起了她之前的那句話。
“張雨狼,要不要和我走。”
好任性的人,就連邀請都是用句號結尾的語氣。他很想反駁說星宮零的這個念頭簡直是太隨意了,根本就是她腦海裡閃過的一瞬的想法,他們倆要去哪,往哪裡走,怎麼去,會發生什麼,她一定什麼都沒有想過。
可張雨狼又偏偏懷疑星宮零的離家出走肯定也是一瞬的想法,如果隻是憑借著我要走下去,我要離開,我想到什麼就去做,也太不計後果了。
他此時的腦海裡有一百個可以拒絕星宮零的理由,他不想那麼累,也不想沒有歸處,不想要遇到惡劣天氣的時候沒有一個庇護所,不想出去和人交流,不想見到之前認識的人,不想遇到困難,也不想毫無目的的漫步,不想要連自己的未來都從手裡逃走。
他想等星宮零醒來就要告訴她自己的決定,然後再送她離開這間小破的地下室。他們的相遇就在這裡結束了,他敢打賭他們以後絕對沒辦法見麵了,肯定就是彼此生命裡短暫出現的旅客而已,如果他過段時間在網上看見她在隔壁城市自殺成功的新聞也不會多驚訝的。昨晚是他救了她一次,可是星宮零的生活裡不會出現第二個張雨狼。
他的生活裡也不會出現第二個比星宮零更了解自己的人。
張雨狼看了眼星宮零靠在床邊隨意擺放的吉他,吉他包在一旁順著床依靠著低垂著。他短暫的思考過後走上前將吉他塞入包中,拉上一旁的拉鏈,又走到自己的黑色雙肩包前整理了一番。
在確認房間收拾好了之後他輕輕的拍了拍還沒有睡醒的星宮零,將整理好的吉他包放在床的另一側。
半睡半醒的星宮零抬起頭還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她沒有出聲,隻是慢慢的爬起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放在床上已經被整理好了的吉他包。她抬起頭看著站在麵前的張雨狼,卻沒想到他伸出手做了一個“噓”聲音禁止的動作。
“小聲點,現在他們都睡著了。”他說著,隨後將掛在椅子上的雙肩包背起,“走吧。”
“走吧?”星宮零還沒有搞清楚情況,下床套上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盯著張雨狼已經整理好的一切發著呆。
“不是你邀請我和你一起走的嗎?”張雨狼回頭說,“走吧,先離開這再說。”
好像也不是那麼意外。星宮零背上了吉他,最後的看了一眼應該是張雨狼故意放在桌子上的錢幣,上麵零零散散的有硬幣也有小的紙張,偏偏就沒有大紅色。
“好~”星宮零長長的應了一聲。
兩個人的旅程,終於要開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