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結束啦？一分鐘結束對手？”

“看比賽的速度讓我有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強！太強啦！我宣布趙庭選手是我的新偶像！”

看台上一片喧囂，趙庭一步步向半跪地上的對手走去，然後停在他腳邊。

“神童，不過如此。”

大屏幕上翻滾著趙庭淺笑的照片，氣氛再次湧上高潮。

“好好好，”李教官拍了拍趙庭的肩膀，“今天十強結束，明天打決賽！回去好好休息，千萬不要熬夜。”

“嗯，教官放心。”

他嘴上答應著，心裡卻一直在想：念念說她決賽的時候可能回來，那他明天能見到她嗎？

商務宴會。

趙成笑著和合作夥伴們喝酒，一杯接一杯，有些醉了。

“趙總可真是育兒有方啊！現在京都誰不知曉您養了個好兒子啊？哈哈哈哈。”

趙成被這莫名其妙的恭維搞得暈頭轉向，好兒子？他最近沒聽趙深說自己得了什麼獎項呀？

“宋總何出此言哪？犬子哪裡擔得起如此讚譽？”趙成眯了眯眼睛，客氣道。

“您不知道？您家小兒子，趙庭，在今天的機甲聯賽中秒殺了對手，順利獲得十強的稱號，明天就是決賽！”

趙成愣了下，麻痹的大腦運轉了好一會才從角落拾起記憶。

好像是有這麼個事，他記得夫人說過，這個小兒子進了帝國軍校。他原以為隻是運氣好，如今看來，趙庭的確有點本事。

那位姓宋的老板又抿了口酒，“小孩子氣盛些在所難免，可要是和李家他們撕破臉就不好了。令郎一擊將人家李家培養的繼承人打跪下了，未免太不給麵子了。”

趙成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氣得像個紫茄子，“什麼？他將李家小公子打跪下了？”

李家是老牌豪門，不是趙家這種幾十年根基的家族能抗衡得了的。趙成恨不得現在就給那個不孝子一個耳光，看看他做的好事！

“還好，還好。趙兄彆動怒，小孩子間打打鬨鬨是常有的事，犯不上為這個生氣。”

趙成強扯出一抹笑，嘴硬道，“沒生氣，沒生氣。”

當天晚上，趙庭收到“亡父”的信息——【你瘋了？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給趙家帶來多大的禍患嗎？趕緊去和李家公子道歉，彆讓我說第二遍！】

沒有問候，劈頭蓋臉的就是指責。

“嗬。”趙庭已讀不回。他拿父親的身份壓他，卻不知道，在趙庭這，他是沒有父親的。

沒有人會和她一樣，堅定的站在他身後，告訴他“打回去”。

趙庭閉上眼睛，想起她的音容笑顏，心裡的甜像小朋友吹的泡泡一樣——成型、升騰，在陽光下熠熠閃爍。

她是光。

*

喬念臥在飛行器的專室，麵前是內閣要員的資料。她需要從這五個人中找到突破口，打進內閣，達成共識。

主星公民購買小星球是不受內閣約束的，可她需要主星的承認，承認她建立了一個國家，然後才能為荒星的子民爭取星際公民的合法利益。

——【宿主，第三位女大臣有意競選下一任的首相。如果我們能和她聯盟，助她上位，或許要比說動其他幾位更容易。】

喬念：“話雖如此，不過女首相可是前所未有的。”

——【您都要建國了，她選個首相有什麼稀奇的。】

小係統在內心默默翻了個白眼，以他對喬念的了解，她絕不是在害怕困難，隻是想從自己身上再搜刮一些免費福利罷了。

人類，何其狡詐！連機器都騙！

喬念見這小家夥學聰明了，不像之前一樣嚷嚷著給她爆設備了，便道：“你說得對。”

她點開【程靜】的資料。

書香政界世家的長女，個人能力極其突出，但似乎不大受家族的支持。整個程家更看好小兒子——程霽，現在和趙庭一樣就讀於帝國軍校，比男主大兩屆。

——【宿主，我們預計明天下午到達帝都，您要直接去看男主的比賽嗎？】

係統正在為她規劃明天的時間。

喬念嗯了一聲，有些驚訝道：“趙庭怎麼這個時候還沒睡？他不知道自己有比賽嗎？”

她點了點趙庭的頭像，那是一片死寂的黑色，唯有中間的那顆星星閃閃發亮。

——【還不睡？有比賽！】

她的口吻很冷硬，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對麵秒回——【馬上就睡，剛剛在想您明天能不能趕回來。趕不回來也沒關係的，我會將獎杯捧到您麵前，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喬念有點想笑，男主在某些事上執著得可愛。

——【能趕回去，放心睡吧。明天就能見到我了。不許回複，看見消息立刻睡覺！】

凶巴巴的。

趙庭突然想起她養的那隻貓，和她一樣，亮起鋒利的爪子卻是在糊弄人玩。能讓她露出這樣一麵，怎麼不算是他的功績呢？喬醫生對他是不是也有那麼幾分……幾分好感？

趙庭將光腦摘下放在枕旁，這是最美的一個覺。

——【宿主，您這樣不擔心他以後反撲您嗎？】

“狗狗知道自己和主人的不同，他們知道自己是主人的附屬物。這種生物有絕對的忠誠，隻要一點點甜，一點點好，就足夠讓它們死心塌地。”

喬念頓了頓，“至於反撲，想不想反撲是他的心意，是否讓他有機會反撲是我的本事。”

她笑得又壞又美，讓人移不開眼睛。

568忽然覺得，能被她哄得團團轉也算是一種榮幸。畢竟向她這樣的人，天生就合該是用萬千珍寶養出來的，能讓她費心記掛，可不算是一種榮耀麼。

*

比賽現場的風很熱，吹得趙庭心裡發癢。他四處找尋著那條纖細美麗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趙庭，專心點，馬上就要上台領獎了，想想一會要說些什麼。”

羅教官細心地替他想到了一切，他是真的很喜歡很看好這個孩子。天分極高，努力刻苦，這樣的學生無論扔在哪個教官手裡都是塊寶貝。

趙庭看了看前方地頒獎台，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庭。”

很清潤的聲音，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趙庭猛地回頭。

她未著粉黛，膚白勝雪，隻有那兩瓣唇，是很溫柔的玫瑰色。一襲白裙，腰間係著朵嫣紅的叫不上名字的花，粲然、驚豔。

她什麼都不用做，單單是立在那，就已經引得周圍人側目。學生們小聲地討論起她的身份，猜測著這位是哪屆的學姐或是誰的妹妹。這樣出眾的人兒，若是軍校內部的不可能沒人認識。

趙庭的心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他不敢去牽她身側的手，即使他很想這麼做就是了。

他貪婪且迅速地掃視了她的全身，今日的風似乎大了些，吹得她的頭發揚起，不知攪亂了誰人的心池。

喬念坐在了他身旁，笑著和他的同伴們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喬念。是趙庭的朋友，也是本校的顧問。”

眾人便點頭附和著，“見到您真是開心！”“喬小姐年輕有為”“趙庭厲害，他的朋友也厲害”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喬念小聲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啊，太匆忙了沒能給你準備賀禮，回頭補給你好不好？”

趙庭被她的氣息激得微微戰栗，低聲，“你來了，就是最好的賀禮。”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喬念的手，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

這樣不好的，小狗一旦被縱容就會在主人允許的邊緣瘋狂試探。

喬念不理會他暗戳戳的小心思，趙庭乖乖的的確好，但狼狗的野性是需要保護的。太過磋磨他的性子，爪子就會變頓。

年輕的軍校生雙頰緋紅，隱蔽的心思瘋長。讓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樣聰明敏銳的人定會察覺到他的荒唐，說不定還會丟下他。

丟下他。

多麼可怕的三個字。

“讓我們有請冠軍趙庭上台領獎！”主持人大手向前一揮，指向趙庭的方向。

喬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彆緊張。”

趙庭的確在緊張。雖然他的啞症已經治好，但他依舊寡言，一方麵是他本身性子就冷，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偶爾也會結巴。

他利落地走上主席台，緩緩出聲：“今天能站在這裡和大家見麵，我要特彆感謝一個人，沒有她，就沒有我。”

男子本來冷峻的神情一下子柔和了，惹得不少小姑娘少女心漾了漾。

羅教官感慨：“年輕真是好啊！”

喬念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是啊，年輕嘛，總有無限可能。可能一朝上天堂嘗遍快活趣味，亦或者入地獄曆儘萬般疾苦。生命的這點指望，不都在那變幻無窮的可能裡麼。

典禮結束後，喬念跟著趙庭來到了他的住處。她舟車勞頓不說，又觀了半場典禮，現如今累得很。

他既問了要不要去他的住處休息，她便應了。

黑白灰的極簡風格，所有物品都擺放地井井有條，地上半點灰塵都不沾。灰色的牆空蕩蕩的，讓人疑心是不是還未完全裝修完。

喬念站在牆體前打量著屋子，趙庭忽然有了個奇怪的念頭：牆上應該掛張和她一樣的照片，就在她現在站的位置。

“很乾淨，讓人看了就舒服。”

喬念坐在沙發上，閉眼小憩。

趙庭不滿地皺了皺眉，伏在她膝上，“念……，喬醫生，去床上睡吧，會舒服些。”

險些叫出他在夢裡的稱呼。

“我懶得動了。”她張開雙臂，眼睛都未睜開，慵懶又嬌氣。

趙庭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像是捧起什麼易碎的寶貝一樣，力道重了怕弄疼她，輕了又怕摔著她，這力道的拿捏要比他曾經操作的任何一架機甲更複雜。

“噗嗤。”

她笑出聲來。

趙庭將人放在柔軟潔白的大床上，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喏喏道：“我抱得很糟糕對嗎？”

“是挺糟糕的。”喬念吸了口氣，她好像聽見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不過以後多練練就好了。”

趙庭被寒霜打了一半忽然見到了朝陽，眼睛亮得放光，“念念……念念的意思是我們還有以後？”

“不然呢？我為了維係合作夥伴天天關心送溫暖？趙庭，我沒那麼閒。”她冷冷道，翻身又要睡去，誰成想懷裡忽然鑽進來一隻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