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闖榮山 趙婆婆手藝著實不錯,一頓飯……(1 / 1)

風生水起 一方青台 2672 字 10個月前

趙婆婆手藝著實不錯,一頓飯讓賀行吃的心滿意足。

張安起初還蹲在一旁,眼都不眨地盯著他,叫人食不下咽。沒法子,賀行乾脆收了金藤,玉枝緩過勁來,又恢複了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追著張安滿院子亂竄,賀行這才舒坦地接著吃了下去。

飯菜可口,吃的胃裡暖洋洋的。賀行打了個飽嗝,手腕一翻,又把玉枝捆了回來。

“你這麼寶貝她,怎麼還一見她就跑?”

張安跑得滿身是汗,頭發濕噠噠地垂在臉側,扭過臉沒答話。

趙婆婆扔了條巾帕到他頭上,嫌棄地撇了撇嘴:“他是從小被玉枝揍慣了,條件反射。不過這回他確是犯了大錯,那孩子剛走,他轉天就進了窯子,還贖了個花魁,也就是玉枝脾氣好……”要是她,拚了魂飛魄散也不能讓狗男人好過。

眼見著鬼火顫動著又要暴起,趙婆婆把後麵的話咽在了肚子裡。玉枝雖來勢洶洶,卻並無殺意,可見對張安還是念了舊情。

“我真的什麼也沒乾。”

張安弱弱開口,話裡帶著點委屈,眼圈一紅,又要落下淚來:“玉枝死了,我幾乎要跟她一起去了,但我娘年紀大了,我不能就那麼扔下她。渾渾噩噩過了不知幾日,那天也不知是怎麼了,我隻記得自己下了山,沒想到醒來就、就在那地方了,手邊還有一大袋子錢,人人都說我是自己走進去,還點了花魁,我真不知如何是好,起來便要走。那些錢也是分文未取,全交給房裡那位姑娘了。哪成想這事傳開了,人人都說我是春宵一夜,替花魁贖身……我看是老天也不忍我一人苟活,想叫我冤死算了!玉枝,旁人不信我,你可不能不信我啊!”

他喪著臉蹭到鬼火旁邊,那火卻往賀行身後一躲,火苗泛著幽光一閃一閃,顯然不想理他。

趙婆婆也不想理他,自顧自地收著碗筷。賀行壓根懶得聽這些家長裡短,他突然想起件怪事,長腿邁開,走向方才被他用法術強行打開的房門。

進屋掩上門,眼睛一亮,果不其然,破舊的木門後貼著道製作精良的符咒,正是因為有了這道符,玉枝和張安才會一個進不去,另一個出不來。

他撕下已經半碎的黃符,出門問張安:“這東西哪來的?”

張安這次倒是記得清楚,爽快答道:“這是那日我從……”

他猶豫著,把青館、窯子之類的在腦子裡都過了一遍,愣是沒找到個妥帖的詞,隻好含糊說道:“我從酒館回家,路上遇見個榮山弟子,他說玉枝要來找我了,讓我把自己藏好,決不能同她碰麵,不然怕會有大禍臨頭。他給了我這張符,說萬一她來了,隻要把符貼在門上就能攔住她。”

他偷偷瞄了鬼火一眼,小聲嘀咕:“我是不怕什麼禍不禍的,但玉枝不能出意外。”

賀行檢查著手裡的符紙,輕笑著問他:“那你現在不怕她出意外了?”

張安撓了撓頭:“都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大不了我替她扛著。再說不是還有小道長你在嗎。”他憨憨笑起來:“你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幫玉枝逢凶化吉。”

嗬。還挺樂觀。

不過這話說的沒錯。

指腹撫過符紙邊緣,賀行笑的肆意:“冤有頭債有主,走吧,帶你們去討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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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長,我絕不是不信你,但你能不能先跟我說說,你到底打算怎麼進去?”

張安縮著腦袋窩在榮山派山門旁的野草叢中,用手死死扯著賀行衣擺,臉上寫滿憂慮。

他是想到可能要到這來,但沒想到會明目張膽的往正門來。

賀行望著那座氣派的大門,滿麵理所當然:“門就在那,走進去不就得了。”

“不行!”

張安激動地竄高半截,恍然驚覺,又蹲了回去,他焦急難安,聲音都有些發顫:“小道長,不能就這麼進去,玉枝的魂被困在這,肯定又是那個畜生乾的好事,玉枝是被他生生折磨死的。他見過我,若是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進去了,弄不好,連命都要丟在裡麵!”

“他?他是誰?”賀行盯著他,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笑意不達眼底。

張安瞳孔驟縮,麵色變了又變,半晌也沒吐出個字,似是在忌憚什麼

……

賀行見狀,也不強求,抬手拍上他肩膀,借力站起身。

“既然如此,你就彆跟進去打草驚蛇了。”

張安一愣,就見身邊的男人已經大搖大擺站起身。日光半落,爬上肩頭,烏黑墨絲染上溫暖的橙紅。賀行伸了個懶腰,身形懶散。紅霞中他手掌肆意揮動著,白的晃眼。

張安還蹲著,腦中尚在思索,上下眼皮一碰,再睜眼時,剛才還在眼前的那身玄衣已然消失不見。周圍光景瞬間變換,原本氣勢恢宏的榮山大門已經變成他家那座破敗的小土門,他呆滯地貓在家門口的草垛中,腦袋一抬,與滿麵驚詫的老娘打了個照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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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這個方向?”

賀行拍了拍裹著鬼火的藤身,沒忍住第三次質疑玉枝。

火焰在空中跳動著,堅定地向前飛去。

“這地方可越走越荒了,你不會迷路了吧?”

玉枝有些惱,轉過身‘噗噗’噴出兩團黑煙以示抗議。

夜色漸濃,大片雲霧遮住月色,光是借鬼火發出的點點幽光已有些不大能看清前路,賀行抬起手,正欲化出團明火照亮,前方百餘米突然傳來異響。

眉心一跳,他當即收了鬼火閃避至樹後,保險起見,飛速捏了個隱匿訣,將身形氣息儘數隱去。

那聲音急促,裹挾陣陣風嘯,短短幾秒已至近前,想是來人仙法深厚,禦劍而來。賀行暗叫不妙,怕是剛上山就碰到個不好惹的。他屏氣凝神,將存在感降至最低,隻盼彆太輕易被發現。

默等半晌,聽著身後的聲音終於消失,賀行小心翼翼探出頭。此時霧氣儘散,濃白月紗下,山野中一片靜謐,除了他再沒半個人影。

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他大咧咧晃悠著從樹後走出,素手一甩,解了法術。

幾乎是同時,一股殺氣自身後詭謐襲來,賀行後頸寒毛根根豎起,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向前逃竄。然而不及動作,一隻手已經死死扣住他後頸,讓人動彈不能。

他恍惚回過神,驚覺一把長劍已橫至頸前,劍刃薄削鋒利,寒光逼人,若剛才向前半步,隻怕此刻已經身首分離了。

寒毛直立,賀行腦袋裡瞬間蹦出兩個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