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不說話憋壞。” 梁勝才課間一……(1 / 1)

岸上的魚 卡科特斯 4496 字 10個月前

梁勝才課間一有空就會過來看看他這群“搖錢樹”長得怎麼樣了。

他明年有多少獎金,取決於這群學生有多少考上清華和北大,還有頂尖的985和211。其中,清華和北大的獎金是其他學校的十倍。所以,每年出現某些學生既能去頂尖985的熱門專業,又能去北大的醫學部讀護理甚至是護理專業的英語時,他都會帶著科任老師勸說這些學生和他們的家長選後者。

當然,老板林世榮的命令是另外一個壓力。

林老板是個商人。

商人怎麼會在意一個學子的前途。

他隻會在意有多少拿了清華北大的錄取通知書的學生,好寫在招生簡章上,來吸引更多的學生家長,還能壓對手菉城一中一頭。

然後賺更多的錢。

這天課間他拿著他的玻璃茶杯叉著腰站在後門口,先是看看最有希望的四棵搖錢樹——王師甫、劉妍實、周與何、蔣潯。

不錯,都安安靜靜地在座位上學習。

接著就和咧著個大牙哈哈笑的陸禹對視上了。

梁勝才眼睛上邊的兩道眉毛霎時間擠在一起。

陸禹跟梁勝才對視的第一時間就把頭轉過去,假裝在很忙地在完善筆記。

頭擰得太快,以至於骨頭“卡拉”地響了一聲。

不知道的以為陸禹被人家暗殺了。

真他媽倒黴,這臉臭得像是隔夜的泔水一樣,放多遠都能讓人惡心。

“撲哧。”有人在旁邊偷偷笑。

哪個王八蛋有空笑啊。

陸禹往旁邊一看,是毛衛平。

陸禹怕梁勝才那張泔水臉還杵在那裡,就沒敢說話。

“你是陸舜他妹妹吧。”毛衛平先開的口。

陸禹正準備勘探一下言論環境是否安全自由,毛衛平再次開口:“彆看啦,走了。”

謝天謝地,泔水桶終於走了。

陸禹看著毛衛平,疑惑,“你認識陸舜?”

陸舜是她雙胞胎哥哥,她一般管他叫全名,從來沒叫過哥哥。

“我跟你哥沒分班前同一個班的,你之前來咱們班找過幾次你哥。你跟你哥在走廊講話,那聲音大的喲,全班人都知道你媽周末要拿著電飯煲裝著白切雞來給你和你哥吃。”

“啊,有、有嗎?”陸禹尷尬。

“對了,你怎麼來複讀了?我記得你成績很好的啊,天天排前幾。我們班那個平時和你差不多的,謝筠朗,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考去中大了。”

“你不會也像蔣潯那家夥一樣吧,非清華北大不去。”

謝筠朗,她當然認識。

李添羽前女友嘛。

他兩還在處對象的時候,李添羽天天想介紹她倆認識。

不知道的以為李添羽想讓她和謝筠朗處對象呢。

“謝筠朗啊,我不認識她,但我知道她,很厲害的一個女生,每一科都很厲害。”

“我哪有非清華北大不去啊,我沒那麼大的抱負和能耐。能考上個985啊就很滿足了。”

“你少來,你這水平,985怎麼可能在話下。”

“你真是抬舉我了。我這次連六百分都沒有,才考了五百九十多分。”

“什麼!”毛衛平葡萄乾一樣的眼睛漲成了葡萄眼睛,“我都五百九十多了,你怎麼跟我一樣。你高考那幾天被人下藥了還是吃得太補了把腦子堵了?你不可能隻考這麼一個分數,不可能。”

“嗯,應該是最後一個月喝奶茶喝太多了,堵腦子了。”陸禹一本正經地說。

“你少汙蔑奶茶,奶茶是什麼好東西我能不知道!你腦子被門夾了。”

“對,我腦子被門夾了。”陸禹笑得想死。

這男生講話真逗,陸舜以前居然沒和自己講過。

不過按照陸舜的性子,他鮮少會在人後議論彆人,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幾乎都不會主動說。不像陸禹。

陸禹愛八卦也愛吐槽,一碰到什麼新鮮事新鮮人都會跑來跟陸舜和沈追熙說,藏不住一點事兒。碰到行為舉止踩她雷點上的人和事,她當然不至於腦殘到當著當事人的麵“陰陽怪氣”,她每次總會拉著沈追熙找一個自以為無比安全的地方,然後以自認為安全的聲量開始她的單方麵對他人的吐槽大會還有八卦發布會。

地方安不安全沈追熙倒是不知道,她隻知道陸禹那個大嗓門一開張就不可能安全。而且陸禹會越講越激動,一件甲喜歡乙,乙喜歡丙的三角戀的故事被她講得驚天動地,不知道的還以為甲捅了乙,丙為了替乙複仇又捅了甲,然後自殺。

所以每次沈追熙為了安全起見都得手動給陸禹降音量——直接上手捏住她的嘴,說:“你給我小點聲,你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在後麵講ta八卦啊!”

你說要是那些壞蛋預謀犯罪的時候嗓門和陸禹一樣大多好。

預謀完警察同誌也到了。

一開始陸禹還有點罪惡感,感覺這麼在背後討論彆人不太禮貌。

沈追熙翻白眼:“你還知道這不禮貌!”

後來就懶得裝了。

“哎呀,我就是控製不了我聲音嘛。ta聽到就聽到吧,ta要是不開心也可以講我的事兒。”

沈追熙也拿她沒辦法。

沒辦法,她也挺愛聽的。

一個愛講,一個愛聽。

絕配。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禹和黎畫竹自然而然地成了飯搭子。

陸禹奇怪黎畫竹開學兩周怎麼還沒找到飯搭子。

“彆提了,咱們班的人都有自己的節奏,不會吝惜自己的時間等飯搭子的。再說了,他們去吃飯又不是去社交,哪在乎有沒有搭子。”

“你沒來之前我都習慣一個人去吃飯了,還以為這樣獨行獨往一年呢。幸好你來了,要不我跟島上的魯濱遜有什麼區彆。”

“你幾個意思啊,我是野人星期五啊。”陸禹笑著就要打她。

蓮城實驗學校的飯堂沒有自由打菜的窗口,每天的飯菜都是已經安排好的。學生隻用拿著餐盤走到窗口遞給阿姨,阿姨再把飯菜放到餐盤。學生拿著飯菜回到安排好了的座位上吃。一個班的座位都是挨在一起的。

對此,毛衛平同學發表以下意見:“進了飯堂就是兵。一口臭鴨飯,一生軍旅情。”

臭鴨是蓮城實驗學校飯堂的招牌——酸豆角炒沒有脫乾淨毛的鴨子,鴨子肉極柴。要拔牙的同學碰到這道菜真是省了一大筆拔牙的錢。

吃頓飯的功夫,肚子飽了,牙也拔了。

毛衛平上了半天的課,早已饑腸轆轆,去飯堂的路上還和蔣潯討論今天要吃多少兩米飯。

蔣潯不懷好意地說:“你先彆想吃多少飯的問題。萬一菜是臭鴨怎麼辦。”

一語成讖。

毛衛平排隊看著打完飯的同學的餐盤上放著臭鴨,整個人都要碎了。

“你還要不要打飯的呀!小夥子!不要就走開,彆擋到後麵要吃飯的!”窗口裡的阿姨朝著毛衛平揮舞著大勺,那大勺上還流淌著臭鴨這道菜褐色的醬汁。

“吃吃吃,阿姨不用給我打那個鴨子。”

結果阿姨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地給他打了臭鴨。更糟糕的是,這阿姨估計是看著毛衛平跟拖拉機一樣的體格,得吃多點,臭鴨打了滿滿一勺,蓋在了白米飯上。

得,這盆飯跟屎有什麼區彆。

毛衛平麵如死灰地端著這盤飯回到了座位,看到坐他旁邊的蔣潯餐盤裡麵沒有臭鴨,氣的大罵:“怎麼你沒有!”

“我去教師飯堂打得飯,當然沒有了。”

蓮城實驗學校有個潛規則,清北種子學生可以去吃教師飯堂的飯菜。

也隻有清北種子生可以,其他學生進去是要被看門的大媽趕出來的。

蔣潯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往教師飯堂打飯,今天是真的萬不得已。

那鴨子不僅聞著臭,吃著也臭。吃完還全身臭。

“爹你是享福了,讓兒子一個人吃屎。”

“乖,捂著鼻子吃,很快就吃完了。”

“還有,吃完之後記得刷牙。沒刷牙彆和我講話。”

“滾。老子吃完就吐你嘴裡。”

陸禹和黎畫竹坐在毛衛平的後邊,也對著一盤臭鴨子發愁。

最後逼不得已把沒有“汙染”的其他飯菜給吃了。

陸禹千防萬防,沒想到在倒菜的時候出事——一個男生猴急地往外跑,紮紮實實撞上陸禹的餐盤。

“啪嗒——”飯菜撒一地。

陸禹衣服上也被波及到。

一瞬間所有人都定格了。

蔣潯反應地最快,馬上把兜裡的一整包紙巾掏出來給陸禹遞過去。

“謝謝。”陸禹怕臟到蔣潯的手,隻敢用指尖去拿蔣潯的紙巾。

黎畫竹剛剛還在著急去哪找紙巾,因為她倆的紙巾剛剛擦嘴的時候都用完了。幸好蔣潯遞紙巾過來了。

在陸禹擦衣服的時候,黎畫竹從那包紙巾抽出一張擦地上的殘渣,一邊擦一邊安慰陸禹說:“沒事沒事,回去洗一洗就好。我媽之前教過我怎麼洗這種衣服。”

“沒事,大不了丟了再買。”陸禹實在是懶得費勁洗衣服了。

那男生也回過神來,一個勁兒地在那裡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陸禹忙著擦衣服,頭也不抬一下地回複。

“你是不是沒吃飽啊,還用衣服打包回去吃。”毛衛平捧著飯在旁邊賤兮兮地說。

“是啊是啊我沒有吃飽啊,你快點吃啊,要不我連你手裡那一份也往我衣服上倒。”陸禹也沒好氣地懟了回去,順便白了毛衛平一眼。

蔣潯在旁邊快被這兩個人小屁孩一樣的鬥嘴給逗死了。

陸禹和黎畫竹走之後不久毛衛平才吃完他的臭鴨飯。

他像往常一樣朝蔣潯要紙巾。

“沒有了。”

“你不是一般會帶我這份紙巾的嗎?”

“剛才全給陸禹了。”

“一張不剩?”

“我自己都沒有了。”

“那我嘴旁邊一圈的臭鴨汁水怎麼辦?”

“拿衣服擦擦。”

“我拿你臉擦!“說完就往蔣潯撲過來,嚇得蔣潯趕緊伸出手壓著毛衛平肩膀。

“你離我遠點,彆和我說話!”

“哈······”毛衛平默默選擇了生化攻擊。

“滾。”

保持距離走一段路之後,蔣潯又靠近毛衛平,問:“陸禹剛剛來我們班半天,你怎麼就和人家那麼熟了?”

“不是說不和我說話嗎?”毛衛平閉著嘴,使勁崩出這幾個字。

“我怕你不說話憋壞。”

毛衛平給蔣潯來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