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的手藝隻能說是普普通通。雖然做出來的飯菜也算好吃吧,但肯定是不能和張姨比的。
所謂的去廚房給姐姐做飯,也不過就是在廚房給張姨打打下手。偏偏吃飯的時候還要在蔣珺爍麵前表現出一副辛苦極了的樣子,把三分的功勞演成了十分。
對此,蔣珺爍表示:“有話趕緊說。一會兒我還事呢。”
“我沒錢啦。”
“這回又要多少?”
蔣南比了一個三的手勢的,語氣略顯急切,“三百萬。”
話說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又弱弱的補了一句,“行嗎?”
“行,一會我讓秘書打給你。”
一句話說的雲淡風輕,好像那是三百萬歡樂豆似的。蔣南喜極,連連往蔣珺爍的碗裡夾菜,囑咐著讓姐姐多吃點。
“不過。”
蔣南的高興勁才剛上來,聽了這句“不過”又連忙冷靜下來,認真去聽蔣珺爍的下文。
“你姐也不是提款機,我可是真金白銀的把錢投給你了,你要是做不出成績來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回去讀書。”
蔣珺爍的語氣平靜,蔣南的臉色卻沉重的很。
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壓力是要給的,但真的看到蔣南因為壓力丟了笑臉,蔣珺爍也是心疼的。
頓了頓,蔣珺爍換了個輕快點的語氣繼續說道:“到時候呢,考個好大學。畢業以後直接進公司來給我幫忙。你是想當小蔣總還是要給我助理?嗯?”
話裡是藏不住的戲謔,好像認定了蔣南最終是要進公司給她當下屬的似的。
蔣南平時就不愛和姐姐聊這些,何況剛剛才經曆了一場“大喜大悲”。不過蔣南是個知道好歹的,隻是順著姐姐的話玩笑。
“我想當蔣總,你給我打下手吧。”
“小兔崽子。人不大,野心到不小啊。”
氣氛漸緩後蔣南明顯的放鬆了很多。也不再隻顧著搭蔣珺爍的話,而是晃著腦袋吃飯。
蔣珺爍都被氣笑,又罵了蔣南一句“小兔崽子”。
這頓午飯蔣珺爍吃的很快。飯後簡單的打理了下自己的形象,就急急忙忙的去公司了。
又過了一會,蔣南收到了那三百萬的到賬提示,也連忙收拾行李回基地去了。
蔣南到基地的時候,DM的戰隊經理馮錚錚正坐在大廳沙發上等她。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馮錚錚忍不住先開的口, “你看上的那個主播,我沒談下來。”
蔣南先是輕輕的“啊”了一聲,說道:“情理之中的事情。”
隨後又說:“人家要實力有實力,要人氣有人氣。直播做的好好的,乾嘛吃力不討好的陪我們這個草台班子打職業啊。”語氣略顯落寞,也不知道這些話是在解釋給誰聽。
“那評級塞怎麼辦?還有那些雜七雜八已經報完名的自由賽。怎麼辦,還去不去?”
這才是DM成立的第一年,馮錚錚的意思是,要不今年就算了。畢竟比賽年年都有,倒也不急於一時。
蔣南知道馮錚錚是怕自己準備不充分會摔跟頭。可是這個時候的蔣南,就是會急著的做些什麼事情,好向外人證明自己的能力。
所以蔣南裝作聽不出話外音的樣子對馮錚錚說:“讓解解上唄。”
“解解都二十多了!”
馮解解是馮錚錚的弟弟,是蔣南的多年的遊戲搭子,也是準備去替補席給彆人讓位置的現首發隊員。今年正值二十一歲芳齡。
這個年紀對於職業選手來說確實不算小。彆的不說,光手速就慢彆人不少,跟人對槍的時候特彆吃虧。但是馮解解玩狙玩的特彆溜,一槍一個小朋友。不說槍槍爆頭但也十有八九了。
DM戰隊組建之初,蔣南招來的第一個隊員就是馮解解。
馮錚錚能來做DM的戰隊經理,還是馮解解介紹的呢。
“所以呢?合著你同意讓他來我這打職業是逗他玩兒的?還是說你們姐弟倆在逗我玩兒?”說著,蔣南又想到了不愛吃薑說的那句:“英雄不問出處,高手不論歲數。”隨即現學現賣,講給馮錚錚聽。
馮錚錚簡直要被氣死,卻又不得不耐心勸說:“不是,我是說……他不適合當首發。況且就算解解能頂一段時間,那全國賽的時候怎麼辦?全國賽硬性要求四個首發、兩個替補,你上哪找人去?”
都是著老生常談的事情了,蔣南沒興趣再往下聊。隻說了聲,“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先訓練去了。”就起身向樓上走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和馮錚錚道了聲,“拜~”
大廳裡隻剩下的馮錚錚憤怒的咆哮:“蔣南!一跟你說點兒正經事你就給我裝勤奮,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兩天在家都是怎麼瘋玩的!”
蔣南像是生怕把馮錚錚氣的不夠狠一樣,原本都上樓梯了,偏還要回到馮錚錚的麵前對她說:“噓~彆瞎說,我回家可是去拉投資的。”
果不其然,說完後身上挨了好幾個巴掌。蔣南邊躲,邊往樓上跑。
等跑到訓練室的時候,因為怕影響裡麵隊員的訓練,馮錚錚這才收了手。
不過馮錚錚有所顧忌,蔣南可沒有。還沒等推開訓練室的門呢,就先嚷嚷道,“孩兒們,媽咪回來啦!”
一嗓子喊出去又挨了馮錚錚好幾下。
“媽咪,今日份下午茶準備好了嗎?”
回話的是徐星燦,“有奶便是娘”說的就是他。徐星燦沒進戰隊之前是個主播,自然而然的練就了一張城牆般的厚臉皮。直播嘛,麵對形形色色的人,臉皮薄的根本播不下去。
“我買的炸串。在樓下,有空的自己下去吃啊。”
因為資金有限,所以DM戰隊的基地選址就比較偏。這樣一來,交通問題就成了個大麻煩,DM的所有成員都是非必要不出門。
就連做飯用的食材都是阿姨每周一次的去市區采購。
阿姨做的飯菜是健康的、好吃的。但是天生的劣根性就是會讓人偶爾想吃些不健康的。可是戰隊基地又這麼偏,很多外賣根本送不到這裡來。那麼這些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就隻能靠出門的隊友往回帶了。
這就是所謂的:我不生產垃圾食品,我隻是垃圾食品的搬運工。
對於這個搬運工,其他的隊友願意將之稱為義父義母。
正巧徐星燦剛結束一局單排。“哇喔”了一聲,對蔣南說道:“謝謝媽咪。感恩的心,感謝有你。”然後就下樓吃炸串兒去了。
臨走的時候,甚至還不忘順手把馮錚錚給拉走。對此,蔣南在心裡默默的給他記了一功。
馮解解自從看到自己姐姐進來之後就把自己繃得死死的,生怕在姐姐氣不順的時候被當成出氣筒。這會眼看著姐姐離開了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之後還不忘向蔣南興師問罪:“你又怎麼惹著她了?”
蔣南習慣性的說了一句,“我怎麼可能惹她?”
馮解解忙著和杜子藤雙排,懶得在這時候和蔣南爭辯。對蔣南說了一句,“你這話的信譽值為零。”後便不再理她了。
蔣南無所謂的笑了下。好吧,零就零吧,至少不是負數。
本著雨露均沾的原則。蔣南又跟訓練室裡,目前唯一一個,還沒有和自己說過話的杜子藤打了聲招呼。
“杜子藤,我都過來半天了,你不打算搭理搭理我嗎?”
杜子藤:“……”
蔣南:“杜子藤。”
杜子藤:“……”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當然,隻有蔣南自己這麼覺得。
蔣南長歎了口氣,走到杜子藤的身邊,語氣無奈的對他說:“我的聾聾寶貝呀!你這樣會讓媽咪很擔心你的,你知不知道?”
杜子藤:“……”
杜子藤就是這樣,很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根本聽不見彆人的聲音。因為這個,他小時候還被父母領著去檢查過聽力呢。
剛來戰隊的時候也沒少鬨烏龍。以至於他在戰隊裡還有一個外號,叫“小聾人”。
不過奇怪的是訓練時全程交流無障礙。對此杜子藤的解釋是:因為是大家一起在訓練,所以大家的交流也是我需要專注的一部分。
端的是一個邏輯自洽,完全沒毛病。
隻是蔣南偶爾還是會覺得,杜子藤就是不想回彆人、不想搭理彆人而已。
就像現在,蔣南就是這麼感覺的。所以蔣南也隻得笑一笑,自言自語的說了句,“OK。離線勿Cue,我懂。”
隨後打開了自己的電腦,一個人默默的單排上分。
從下午4點多一直肝到淩晨4點多。期間吃了頓晚飯,去了幾次廁所。剩下的時間裡蔣南一直在訓練室。
馮錚錚經常說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戰隊裡的這群小崽子每一個都在瘋玩。這話說的也不算錯,隻不過他們玩的瘋,練得更瘋。
蔣南是其中之最。
其實對於戰隊中的其他人來說,蔣南的壓力算是很小的了。
有家裡的支持,有堅強的後盾,自己的個人能力也很出色。
可是沒有壓力又何嘗不是最大的壓力?蔣南的壓力全部來自她自己,她想要向爸爸、媽媽和姐姐證明自己的選擇,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夢想。
比賽是年年都會有啊。但是隻要一天沒把世界冠軍的獎杯拿到手,自己就一天沒有辦法睡安穩覺。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這種壓力已然變成了心結。隻有世界冠軍的獎杯才能解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