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燈,一支筆,一個人,一晚上……這怎麼能不是一種奇跡呢?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薑蓓貝整個人都蔫噠噠的。而且不隻是蔣蓓貝一個人這樣,全班三十多個人沒一個看起來高興的,像是都被一股無形的低氣壓給籠罩了。
起初薑蓓貝沒過多在意,還以為隻是開學後遺症。直到上課的時候發現楚時琅還沒來,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無奈已經上課了,薑蓓貝就算滿肚子的疑惑也隻能暫時忍著。
等到課間的時候,薑蓓貝陪蘇爽去廁所。去廁所的路上特意問了楚時琅今天不來上學的原因。
“你不知道啊?”
麵對蘇爽的詫異,薑蓓貝懵了一臉。好像自己問的應該是什麼人儘皆知的事情一樣。
好在蘇爽也隻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根本也沒想得到什麼回答。隻聽她繼續說道:“楚時琅轉學了啊,他昨天晚上在群裡說的。”
“這樣啊。我昨天沒怎麼看手機。”
此時此刻薑蓓貝才算知道為什麼大家今天的情緒都不高了。
轉學嘛,肯定是為了更好的學習環境和教育資源,很正常的一件事,大家都理解。
但是本以為遠在明年的分彆突然提前了,對於同窗了兩年多的同學們來說,到底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
薑蓓貝知道這個消息後心裡也是酸酸澀澀的。
還沒等薑蓓貝把酸澀的情緒消化完,蘇爽又扔出了一個自以為的重磅炸彈——自己要轉班了。
薑蓓貝聽了沒什麼反應,因為在她看來,蘇爽轉班是意料之中的事。
得不到期待中的情緒反饋,蘇爽有些意外,還有些不開心。“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反應還不如剛剛說楚時琅轉學的時候大呢。我在你心裡不重要了是不是?”
對於蘇爽莫名其妙的控訴,薑蓓貝早已習以為常。隻是笑笑,不做其他回答。
在耐性上,蘇爽自認比不過薑蓓貝。沒過多大會兒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倒豆子似的說給了薑蓓貝聽。
一句話概括就是:蘇爽為了能考個好高中所以馬上要轉去藝術班了。
薑蓓貝:“那你準備學什麼呀?”
蘇爽:“二胡、嗩呐、快板、京~東~大~鼓~”
蘇爽一邊掰手指頭,一邊說著自己看好的科目。說到京東大鼓的時候甚至還加大了肢體動作,那叫一個抑揚頓挫、聲情並茂。
“噗!咳咳……咳……咳咳咳……”
這時候兩人已經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薑蓓貝口渴在喝水,聽蘇爽說這些的時候,薑蓓貝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倒不是因為彆的,主要是覺得這些傳統藝術和蘇爽不太搭。
想象一下,一個155cm的嬌蠻小蘿莉拉二胡、吹嗩呐、打快板、唱京東大鼓的樣子……
薑蓓貝被水嗆到後的淒慘模樣把蘇爽給嚇壞了。連忙走到薑蓓貝身邊給薑蓓貝拍背順氣。
可是薑蓓貝緩過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叔叔能同意嗎?”
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蘇爽聽了以後,小臉拉的老長。
“憑什麼不同意啊。他讓我搞藝術,我可以聽他的。那具體搞點什麼,還不能聽我的、看我喜歡了?”
“確實。”炸毛的蘇爽需要安撫,薑蓓貝順著她的話應和。
歎了口氣,平複下心情後,蘇爽又說:“其實我是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學這些也就是想氣氣我爸。
我爸那個人你是知道的。自己大老粗一輩子了,特彆崇拜那些搞藝術的人。
就喜歡那些小提琴啊~芭蕾啊~油畫啊~
你說他要隻是自己喜歡也就算了,誰沒個愛好呀。但他還非要讓我去學!你說他討不討厭?他自己喜歡的東西為什麼不自己去學呢?”
說到激動處,蘇爽的鼻頭眼眶都發紅。不是委屈,而是對父親的想法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好了好了好了,知道你不開心了。快來抱抱。”
畢竟是公共場合。蘇爽的情緒波動已經被班裡很多同學注意到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爽現在的心情很低落,大家紛紛朝薑蓓貝投來詢問的目光。
薑蓓貝安靜的環抱著蘇爽,其間抽空向大家搖了搖頭,示意蘇爽沒什麼大事。
很快眾人就收回了注意,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到蘇爽的情緒稍微平緩些的時候,薑蓓貝才重新開口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叔叔也是為了你好。就單憑你現在的這個文化課成績,私立高中都夠嗆。”
蘇爽無語凝噎。
這人怎麼回事?這時候不正是統一戰線,批評老蘇同誌的最好時機嗎?怎麼還帶臨時反水的呀?
看著蘇爽流露出的複雜神色,薑蓓貝暗自覺得有趣。不免又拿話逗了逗她。
“……或者讓叔叔給你報個職高?”
“薑蓓貝你成心找茬是不是?”
“但這確實是很現實的問題。”薑蓓貝說這話時的語氣絲毫不見調侃,而是一派嚴肅、鄭重。
這副模樣好像還真把蘇爽給唬住了。隻聽她沒什麼好氣的嘟囔了句,“我知道,我又沒說不學。”
“嗯嗯嗯。我們爽姐玩的就是個大俗大雅!”怕一不小心真把對方逗哭了,薑蓓貝見好就收,變戲法似的換了張笑臉。
“就是!”
蘇爽狠狠的點頭肯定,說罷正好上課鈴聲響起。第一個小課間就這麼過去了。
“準備上課吧,一會老師要來了。”臨上課之前薑蓓貝還不忘再調笑蘇爽一句,“千萬彆老師叫你回答問題的時候掉小珍珠。”話畢沒事人似的整理自己的課桌。
惹的蘇爽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好~煩啊!”
國慶小長假開學後,蘇爽就轉去了體藝4班。
一開始薑蓓貝和蘇爽兩人都不習慣。不過到底是在一個學校裡,還有機會天天見麵。
蘇爽最後在二胡、嗩呐、快板、京東大鼓裡麵選擇了嗩呐。
從零開始,蘇爽學的不可謂不艱難。
尤其是周圍的同學們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不說有多麼好,至少跟自己吹的那種,烏鴉叫似的嗩呐比起來,也是如聽仙樂耳暫明了。
這讓蘇爽有了點小小的壓力。以至於蘇爽一有空就往教學樓頂樓的練習室裡跑,甚至為了節省時間連食堂都不去了。
午飯都是薑蓓貝去食堂打包,然後兩個人一起去天台上吃。
一來二去的,薑貝貝也跟蘇爽的新同學混了個臉熟。
其中一個學吉他的男生對薑蓓貝格外的熱情。
男生叫方惟,體藝四班的班長。吉他彈的很不錯,還會點鋼琴和手風琴。
班級乾部嘛,在校時都比較忙。所以他之前是很少來練習室練琴的。
直到有一天,方惟偶然見了薑蓓貝一麵……自那以後方惟便也和蘇爽學:天天泡在練習室裡,中午讓朋友給自己送飯。
關鍵是方惟的朋友還不跟他一起吃,每次都是給他送完飯就走。
而方惟呢,就拿著自己的小飯盒去天台,借著一起吃飯的名頭跟薑蓓貝套近乎。
十五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知慕少艾的年紀。
薑蓓貝大概知道方惟對自己這麼熱情是什麼意思。
隻不過這個年紀的男生大多都是隻長個子不長肉,看起來瘦瘦高高的。再加上方惟皮膚偏黑,從遠處看簡直就像是一根被雷劈焦了的竹竿。
方方麵麵,方惟沒有一點符合薑蓓貝審美的地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處在變聲期的原因,方惟的聲音還是那種很典型的公鴨嗓。跟方惟說話的時候薑蓓貝的眉頭就從來沒鬆開過。
每當這時,薑蓓貝就會想起《神域》裡的South。
South也是比較沙啞的聲音,隻不過人家啞的有磁性。而方惟……薑蓓貝是真的想把他徹底毒啞。
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明明當初說好了要一起玩兒遊戲的。結果居然這麼多天都沒再上過線。
看來他不僅沒禮貌還沒信譽。
薑蓓貝在心裡唾棄著South,手上卻控製不住的移動鼠標去點擊South灰掉的頭像。
點開,差掉,點開,差掉……
機器性的重複著這個動作。
說來也神奇。薑蓓貝最開始隻是把South當做一個陌生人。就算後來聽他說以後可以一起玩遊戲,薑蓓貝也沒怎麼期待。
原以為是沒過幾天就會淡忘的人,可是這麼久過去了,自己居然還記得他。
而經過時間的發酵和方惟的示好,自己不但對South的記憶更深了,還很期待和South的下一次對話。這種感覺就像是對South產生了些許的……愛慕?
這簡直太瘋狂了,明明隻是說過兩句話的陌生人而已啊。
薑蓓貝心裡亂糟糟的,手上的動作也跟著亂了起來。把South的頭像點開後,還沒等差掉,就又點了第二下。
在《神域》裡,雙擊頭像會在彼此聊天的界麵上顯示出雙擊創意動作加自定義短句的組合。如果被雙擊頭像的玩家恰巧長時間沒上線的話,還會被遊戲官方當成退遊玩家,給其發送召回短信。
看著聊天界麵上出現的“你揉了揉South的腹肌並叫了聲咪~”薑蓓貝陷入了沉思。
隨後“啪”的一聲,薑蓓貝猛的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尷尬的蜷縮在座椅上啃指甲。
雖然是不小心的,但也算是自己主動給South發的消息。薑蓓貝抱著僥幸的心理,默默把電腦給打開了。想看看South會不會上線,會不會回複自己。
隻要肯回消息就好,哪怕隻回個表情也好啊。至少有繼續往下聊的話題了不是?
不過因為剛剛把電腦合上的時候沒有退出聊天界麵,所以打開電腦的第一眼,薑蓓貝就又被那句“你揉了揉South的腹肌並叫了聲咪~”給衝擊到了。
“□□!太特喵的可愛了吧。”薑蓓貝先是小聲咒罵了一句,然後就開始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