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幾人站在精絕皇宮內偏僻的一角。
舊色木門裂縫縱橫交錯,推門進入,地縫滿是雜草。
王昆帶著眾人走向屋內,他指著一塊地磚:“看。”
是‘Y’。
他撬開地磚,一條暗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江攬月打著火把走到暗道的儘頭,一個蓬頭垢麵的乾瘦人形出現在眼前,他被鐵鏈穿過鎖骨,死死釘在牆上。
沈齊玉抓開那人頭發:“哈裡克?”
“啊!啊啊!”不成語調的詞從他口中傳出。
顧竹笙看向哈裡克的口腔:“他的舌頭被拔了。”
江攬月打個寒戰:“好狠的手段。”
王昆:“這就是為什麼我說無法帶他出來,這跟鐵鏈砍斷不難,但是如何止血?我已經檢查過了,取出鐵鏈必然引起大出血。”
“我來吧。”
眾人看向江攬月:“我們眼下沒有好的治愈環境,真的現在砍斷鐵鏈嗎?”
見江攬月點頭,顧竹笙按住哈裡克身上的鐵鏈,王昆一刀砍在連接處,裡哈裡克隻有不到一厘米。
江攬月向係統商店兌換紗布。
【扣除俠義值:10,獲得紗布一卷。】
將紗布纏繞在哈裡克的肩膀上,直至前胸的傷口包裹住,江攬月抓住後背一端的鐵鏈,猛得抽出。
“啊!”哈裡克身體向上彈起被顧竹笙按住。
鐵鏈連著碎肉被抽出的那一刻,鮮血止不住的狂湧。
江攬月眼疾手快迅速包紮好,切換治愈技能。
拇指抵住中指,雙手在胸口劃半個圓,綠色的蝴蝶從她指尖飛向哈裡克的傷口。
【15/100】
【40/100】
【65/100】
……
沈齊玉看著被白紗布包裹的傷口真的不再淌血,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手法?”
江攬月收回手勢,看向哈裡克,他在抽鐵鏈時慘叫一聲就疼昏過去:“一些密法而已。”
也許因為這裡早已荒廢,帶回哈裡克的過程格外順利,幾人將哈裡克安置在江攬月的房間,一是江攬月是他們中唯一懂醫術的人,二是自從精絕貴族知道王昆住在女王宮殿,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邀約,人來人往,怕走漏風聲。
在皇宮發現哈裡克家門上‘Y’圖案,或許是巧合,但是在皇宮內發現奄奄一息的哈裡克,這絕對不是巧合,現在幾人對這座宮殿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整整一天,江攬月沒有出房門,守著哈裡克,在他傷口繼續流血時,給他加血。下午,哈裡克發起高燒,江攬月從係統商城兌換退燒藥給他吃,晚上有反複燒了幾次,才終於退下。
直至第二天清晨,陽光喚醒江攬月,她揉揉眼睛,發現顧竹笙直勾勾看著她。
“怎麼了?”
顧竹笙將早餐放在她麵前:“早上去廚房拿的,你去休息一會,我來守,有事喊你。”
江攬月打著哈欠,咬一口麵包:“不用了,他今天差不多能醒。”
“你……已經也這樣照顧過其他人嗎?”
“為什麼這麼問……嗯,我奶奶以前重病的時候,是我照顧的。”
顧竹笙:“老人家總是生病,難怪你這樣熟練……哈裡克一偏頭,你就去看他怎麼樣……”
“老人家病了很難受,經常說不出話,隻能多留心。奶奶隻有父親一個孩子,媽、母親那個時候太忙了,隻有我去照顧,次數多了就形成習慣。”江攬月想起那個時候,媽媽的公司才上市,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奶奶突然病倒,自己頂著高考的壓力,每天給奶奶送飯,在醫院邊寫作業邊照顧奶奶。
“母親重病,身為兒子必須侍奉,方為人子,此是孝,你父親為何不侍疾?”
“……他去世了。”
顧竹笙一愣,立馬道歉:“是我妄下定論了,實在抱歉。”
江攬月擺手示意沒關係:“這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來是家中父親去世,沒了頂梁柱,她才去誒大,在權貴手中某生路。
顧竹笙心中泛起苦味:“這次回中原,我上門拜訪一下奶奶。”
“不用了,奶奶也去世了……她沒熬過那場病。”
顧竹笙:“那家中隻有你和母親?”
“嗯,她做點生意養家。”江攬月說起媽媽,心中滿是自豪,“她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厲害的母親,生活愚弄她,她回以重擊,帶著我過上了好日子……”
顧竹笙沉默了,寡母帶著孤女能過什麼好日子?寡婦的生意……他不敢想。
“……後來我考上了誒大,學了一些本事,掙了點錢,也能花自己的錢給媽媽買一件像樣的禮物。”
學了一些本事,掙了點錢?應該是任務掙點錢。誒大這個組織的任務賞金被她用來給媽媽買禮物了……顧竹笙想到因為美貌被選中的江攬月,努力接任務就是為了讓母親安享晚年,他感覺喉嚨發緊,咬住牙關,儘力抑製心中的酸澀。
江攬月看著顧竹笙久久不回話,突然抱住她:“誒大不是什麼好去處,和那裡斷了聯係吧。”
啊?
江攬月靠在顧竹笙肩頭,不明所以:好好的985高校就要退學??
王昆推門而入:“你和你們說精絕貴族……你們在乾嘛?”
沈齊玉‘哇哦’一聲,吹了聲口哨。
顧竹笙慌亂推開江攬月,咳嗽兩聲:“精絕貴族怎麼了?”
王昆感覺顧竹笙和江攬月之間有一種微妙的氛圍,但他是一個心很大的人,也不糾結他們在乾嘛,順著顧竹笙的話說:“哦對,他們真的都瘋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信仰起一個叫‘陲’的神,這兩天和他們在一起,聽他們吹虛這個神,腦袋都要炸了。”
沈齊玉給自己倒杯水:“說來也奇怪,之前我在精絕皇宮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神,精絕百姓好像不信?”
一個隻有貴族相信,百姓不信的神?江攬月不相信,在任何時代,貧民絕對是最相信神明的那一波人,他們需要信仰,需要一個來生幸福的謊言,反倒是貴族不相信神,神隻會成為貴族奪取利益的手段。
江攬月想起昨天晚上那兩個侍女的對話,若有所思:“也許,窮人不配有信仰?”
‘信仰’二詞仿佛觸發哈裡克的神經,他突然‘啊啊啊’的大叫起來,王昆怕被人聽見,立即推醒他。
哈裡克睜著眼睛,大口呼吸,好一會瞳孔才聚焦。
看見他醒來,沈齊玉揪住他衣領質問:“到底發生什麼了?公主呢?”
哈裡克看見沈齊玉,眼淚奪眶而出, ‘啊吧啊吧’比著手勢。
顧竹笙看不下去,拿了紙和筆給他。
他拿起筆寫了寫了兩行大字:
不要信仰神,
不要相信女王。
這件事果然和女王有關!
王昆皺眉剛想讓他說清楚,突然侍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江小姐,女王邀請到前廳一敘。”
隻叫了江攬月一人?眾人眉頭緊鎖,特彆是在知道女王與樓蘭公主失蹤有關。
顧竹笙:“你不要去了,我們現在離開精絕。”
江攬月搖頭:“我們現在離開,一定驚動女王,如果女王與樓蘭公主失蹤真的有關係,背後一定有陰謀,我們沒水沒糧,女王再派兵追殺我們,走不出這片沙漠。”
江攬月示意藏好哈裡克,與侍女一同去覲見女王。
二人走在白石路上,明明是白天,但是這條位於皇宮中心的路卻不見其他人,隻有江攬月和侍女。
馬上就要到前廳,江攬月突然問起:“這幾天住在皇宮,看到了一些房子,有‘Y’的圖案,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侍女大驚,帶路的身影搖搖欲墜:“那是神的住所……凡人不可進入,江小姐遇到了千萬不要進去。”
“進去了會怎樣?”
“神會動怒。”
還想再問什麼,但前廳就在眼前,江攬月隻好閉上嘴巴。
侍女帶江攬月到了前廳之後,用一塊黑布蒙住她的眼睛,說這是規矩。
江攬月眼前蒙著黑布,聽見身後關門的聲音。
侍女離開了。
有微風吹來,帶來一陣檀香,身旁的紗綢輕輕搖晃。
“沙沙沙”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熟悉的女聲響起:“江小姐,這幾日在精絕可玩得開心?”
“拜見女王,精絕美食眾多,男帥女靚,見到了許多和中原不一樣的景色,很開心。“
輕笑聲貼在耳朵,有絲絲涼子吹來:“玩得開心就好,昨日有一位犯人失蹤了,還好沒嚇到遠道而來的貴客。”
犯人?哈裡克!
果然,哈裡克是被女王關在那裡的!
女王發現她們救走了哈裡克!不對不對,那天沒有人被抓住,應該是在試探她。
江攬月表麵上思考不到一秒,即使心跳如鼓:“現在還沒被抓住嗎?那我這幾日減少出門。”
哼笑聲遠離,女王放開了她。
“江小姐,那天見到你後,一直想再見一麵。”
“我也想著女王,那天見女王病體虛弱,聲音沙啞,一直擔心。今天一見,聲音輕快,病好了大半,可算讓我放下心。”
正說著,微涼的指尖碰到了江攬月的唇:“彆學王昆說話,我最煩他了。”
原來女王不喜歡人精,江攬月開口應下。
涼意離開,‘沙沙’聲慢慢移到她身後,頭巾被突然摘下。
“女王!”
“噓,陲在看著你。”
江攬月感覺自己的頭發被拿起,輕輕撫摸。
“我等了你這麼久,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