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越收回刀,: “剛才是我太過急躁了,張兄和我是多年好友,有恩於我,他現在重傷,你還要去懷疑他,沒能壓住。”過了好一會他又支支吾吾地說:“抱歉……請一定要抓住歹人,為張兄討回公道。”
顧竹笙笑了笑:“探清案件真相,為無辜之人討回公道,本就是我的職責。”
自常子越爭論之後,對顧竹笙心有不快的人都信服,沒人再跳出來質疑他查案的過程。顧竹笙又對庫房的周圍,廚房以及前門到廚房的路徑仔細查找。
江攬月見顧竹笙和他的屬下連地上的砂石都撚起來,不由好奇:“這能看出什麼?”
本來以為自己小聲嘀咕沒人聽見,不想她的話剛落音,顧竹笙就接上:“能看出屍體在哪裡。”
庫房內有大量血跡,如果有人搬動屍體,那肯定會留下痕跡,大量的血跡就會被人發現,而即便是清掃過,也不可能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說完,顧竹笙下定決論:“屍體一定沒有出庫房,來人,把這些貨物都移開。”
眾人將貨物移到院子,隨著一個個的木箱被搬走,顧竹笙突然叫住了抱著箱子往外走的王昆。
“這個箱子在哪裡搬的?”
王昆抱著箱子:“有什麼問題嗎?”
顧竹笙手指指了指箱子底部的一角,修長白皙的手指與暗紅的血跡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裡……有血跡!“
王昆立即帶大家到搬這個木箱的地方,這是一個位於角落的箱子,如果不是有人把所有的箱子清除走,根本不會有人關注它。
顧竹笙看著那邊木板地:“給我挖開這裡!“
隨著木板的撬開,藍色的衣角從泥土中露出,兒媳看見這衣角,淚如雨下:“夫君今日就是穿著湛藍袍。”
看見婦人幾近暈倒,江攬月上前扶住她:“夫人先與我一起到門外休息吧……屋內血腥味重,出去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吧。”
江攬月扶著兒媳在院內的石凳下休息,看兒媳臉色蒼白,江攬月無論怎麼安慰也不見好轉,隻是一個勁的搖頭。也對,畢竟人家裡發生這麼大的時候,怎麼可能哄兩句就能想開。
不一會,顧竹笙用帕子捂著鼻子從屋內走出。江攬月迎上想問結果:“怎麼樣?”
顧竹笙收起手帕:“現在隻需要搞清楚一件事,就可以結案了。”
江攬月不敢相信:“這麼快?”
顧竹笙圓圓的貓眼看著江攬月,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那那樣的虛弱、無能,現在急需一件事來改變他的形象,證明他的能力。
顧竹笙清了清嗓子,有點不好意思,耳尖微紅:“我很厲害的。“
江攬月沒想到娃娃少卿還是這樣一個有虛榮心的心,他自己說自己厲害,應該是想人誇他吧,想著江攬月立即捧場:“那是自然,你能在這個年紀坐上這個位置,真的很不簡單,是個人才。“
……人才。
顧竹笙耳尖的紅蔓上了臉頰:“隻是較常人努力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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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又回到了刀王休息的房間,他的家人都圍在他身邊,好讓這間房充滿人氣,據說這樣會讓黑白無常不敢靠近。
柳青淩端著藥,屋內站滿了人,他身都轉不開:“無關人員都出去吧!影響傷者休息!“
刀王的家人不願意離開,在刀王的勸說下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門。
刀王看見顧竹笙回來:“大人可是找到了凶手?“
顧竹笙點頭:“問完最後一個問題,我就大概知道凶手是誰了。”
“請問刀王,庫房是誰在管理?或者說有誰能夠理清貨物,而你會覺得正常?”
“我,我兒以及管家都有庫房鑰匙,清理物品時我會覺得正常。”
顧竹笙嘴角上揚:“如此一來,我已經能夠確定誰是凶手了。”
“這怎麼確定?凶手就在這幾人中嗎?”
“可三人裡有兩人都是受害者……”
“這樣一來,管家……”
見眾人開始推測,顧竹笙止住:“現在,我要還原整件事,在此之前……”
“小黑,你們幾個把整個院子圍住,不讓任何人進出。”
此言一出,又是激起許多人的疑問,等待小黑他們圍住後,顧竹笙才不緊不慢的說。
“根據我的推論,刀王、管家、廚子和婢女這幾人都沒有說謊。”
“這怎麼可能啊?”
“那就沒有凶手?”
“不對!”顧竹笙:“有凶手,聽我慢慢講來。”
“剛剛我們去看了刀王兒子——張柏的屍體,他被藏在庫房的木板下,檢查屍體時,我們發現有明顯的打鬥痕跡。”
“按照他的出血量,如果被人移動過了,那肯定會留下痕跡,但是經過我們的檢查,庫房周圍很乾淨,說明從事發開始,張柏的屍體就一直在那,沒有動過。經過詢問,當時張柏離開宴席是為了找刀王。那麼,為什麼他沒有去找張刃,而是出現在了庫房?”
“被人劫持?婢女剛剛說了,每個院子她們都安排了人清掃,如果真的是劫持,那麼一定會被發現,就算張柏完全不是那人的對手,按照他的功夫來說,叫喊一聲還是能夠辦到,但是沒人聽到過呼救,所以他是自願走去庫房的。”
顧竹笙問刀王:“張柏是去找你,當時你在庫房嗎?
刀王搖頭:“我當時……和友人相聚,並不在庫房。”
“好,你不在庫房,那麼張柏自願去那裡乾嘛?除非是有人喊他去,用了一個他拒絕不了的理由,而且這個人他一定認識。”
“一個他認識的人用了一個他拒絕不了的理由,那個人出現在庫房十分合理,所以張柏沒有拒接就去了。”
“刀王,你退隱之後,家裡的大權是不是就移交給了張柏,由他來管家?”
刀王點頭。
“那個人就是用這個理由把張柏喊去的,他說‘有客人送來了一份棘手的禮物,庫房不好處理,少爺去看一眼吧’。”
管家聽到這裡,大喊:“我沒有,我當時在廚房,你也說了我的證詞沒問題!”
顧竹笙:“對,當時你在廚房,根據廚師的證詞,你從來沒有離開過,休息也守著廚房大門,但是我去廚房看過了,從廚師的位置是看不到大門的全部景象的。”
“我就說是管家吧!”
“刀王真是養虎為患!”
管家心如死灰:“你懷疑我在中途溜去殺了少爺?既然你覺得我,為什麼一開始不讓我去死。”
顧竹笙笑了笑:“接著聽下去。”
“如果這樣想,那麼有一個問題,你是張府的管家,你喊張柏去庫房,他去了,你殺了他。”
“你的武功與張柏相比如何?現場有打鬥痕跡,不是刀王的,那一定就是張柏的,如果你能夠與張柏纏鬥一番後殺了他,你應該不會在這裡當管家了吧?”
顧竹笙的一番言論讓眾人點頭,管家眼睛亮起:“對,我從來沒有學過武功,即使是偷襲也絕對打不過少爺的!”
“沒錯,刀王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張柏雖然年輕,但儘得精髓,如今也算是武林小有名氣的中流砥柱,一個從未學過武功的人即便是偷襲最多隻能傷到皮肉,等張柏反應過來,拿捏你還不是輕輕鬆鬆。”
“所以現在有一個問題,一個張柏認識且能夠合理喊他去庫房,武功與他不相上下的人,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就在這個院子裡。”
此話一說,眾人皆驚,紛紛緊張地看向旁邊的人,有人害怕想出去,小黑他們攔住。
顧竹笙大喊:“現在所有人不能出去,聽我說完,否則我有理由懷疑你是凶手,立即捉拿你歸案!”
這一下再也沒有人出去了,都拿出武器戒備周邊的人。
顧竹笙繼續:“至於為什麼我會認為這個人就在這個院子裡。”
“凶手偷襲刀王,明明可以一擊致命,但是卻在他身上劃了一條傷口,想讓刀王血儘而死。”
“張刃,這個人真的很恨你,想要慢慢折磨你。”
“如今你沒死,他不會走的,他偽裝成管家,不給管家的行程留下破綻,殺了張柏,又要殺了你。”
“他早就潛伏在這個山莊了,他熟管家的為人處事,知道管家是一個處事圓滑,不敢越主的人,所以騙到了張柏;他知道張柏要開始管家了,所以找借口讓他去庫房;他知道婢女輪值清掃院子的時辰,讓自己和張柏避開了婢女;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廚子的位置沒辦法看到門口全部的景象。”
“所以這個人,一定是管家身邊、能夠接觸到庫房、知道婢女輪班並且現在或者曾經在廚房乾過一段時間的人!”
當時被審問的婢女在聽了這句話後腦中一片清明,她指向一名穿著灰色衣服的婢女:“是你!我記起來了,當時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你的手背尾指的地方有一顆痣!但當時管家讓我走時,我看了這顆痣!”
灰衣婢女臉色一變衝出房屋,但小黑他們已經圍住了院子。
她站在院中間,從頭上取下兩把發簪,竟是粗壯的長針,嘴唇一勾:“名不虛傳啊顧竹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