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清……(1 / 1)

清卿沒有管那麼多,既然完成不了就直接走,一路上無人阻攔,他順利地離開皇宮,站在熱鬨的街頭,幾多迷茫。人間歲歲不相似,燈火輝煌,熱鬨非凡,遠遠望去的皇宮格外肅穆。

清卿下意識握了握袖中的長蕭,定了定神。他一襲白衣,翩然出塵,與這繁華街道格格不入,路上人來人往,視線交錯瞥過他都投上幾分驚豔。清卿心生惶恐,隻得按著記憶裡的路線行走,不自覺走到了運城河邊,河上飄著點點花燈,蓮花心燭火微閃,紙麵上寫著些許寄語和名字。

旁邊的小販見他孤身一人,又氣質卓絕,麵上帶笑問道:“這位公子可要放花燈,什麼祝福呀難忘的事都寫上去,神仙看到了就會實現的。”

清卿湊過去看,手指從花燈的紙麵上撥過去,有點心動,但他還是收回手,“我沒有錢。”這也是趙逸教他的,他說彆人的東西拿了就要給錢的。

小販看著這位神仙般的公子,擦了擦臉上的虛汗,沒想到這般人物也會為此發愁,又看著清卿那不沾煙火的臉,心上一熱,推了一盞花燈過去,“那這盞花燈送給您,不收錢。”

清卿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來,問道:“你要什麼?”

小販也是個年輕人,家裡窮,跟著做了手藝活就出來糊口一,本就賺不了幾個錢,這下鬨了個大紅臉,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啊啊......這過年過節的討個喜氣,您彆誤會,我就是個做小本生意的,這一盞花燈虧不了,送給您就當祝福了。”

清卿眼睛不眨地看著小販,道了一聲謝謝,接過了花燈。

“公子要寫些什麼嗎?”

清卿手指撥著蓮花瓣,想了想,點了點頭。小販就拿出筆墨給他,到另一邊去吆喝了。

清卿握著筆,想了想,歪歪扭扭寫下幾個字“趙逸騙子,不回來我就生氣了。”

他把花燈放到水中,看著它飄遠。他想,有什麼神仙會實現他的願望呢,他自己就是仙人,在這個世上都要靠一顆珠子活下去,沒有誰去實現他的願望。想著想著,眼淚又滾出來,他想自己真的是好奇怪,心臟壞了,眼睛也壞了,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

他把筆墨還給小販,道了謝,剛要離開,想了想又問:“我要去江南,怎麼去?”

小販饒了饒頭,“您去城東租馬車,十五兩銀子,一個馬夫兩匹馬,走上兩個月,大約可以到。”

“我沒有銀子。”

小販又饒了饒頭,“那您身上有沒有什麼值錢玩意,去城中典當閣換些錢,去碼頭租船也行,順著河走,三個半月也可以到,應該就幾兩銀子吧。”

清卿沒想到這麼麻煩,他從前待在羽化山上,沒有這些煩憂,後來跟著趙逸出行,一路上也不需要操心,隻顧著遊玩吃喝即可,實在是不用為這些俗事煩憂。

隻是世間多得是這些俗事,從前有人捧著他,現在跌落凡塵,難免要自己煩憂,他不想做仙人,但凡人就是這樣的,各種俗事構成一生,喜怒哀樂,人間百態,百年一過,黃土一抔。

清卿道了謝,往城中走去。

身後三米外,有人隱在黑暗裡歎氣,清卿真的是什麼都不懂,他為何從前出不去的皇宮現在如此輕易的就離開了,那當然是看皇帝願不願意讓他走。

趙容在身後為他打點好了一切,趁人不備也跟著出了宮,這說來難,其實也很容易,隻是看他舍不舍得。朝廷亂起來是件難事,先帝治下安寧,確是很久了。他對皇位從不牽掛,隻是是他的留不住,不是他的求不來,那麼虛無縹緲,也是一種追求了。或許沒有人知道,曾經的皇太子,現在的新帝趙容,從小就對修仙感興趣,而先帝趙逸,也曾是他最敬仰的人。

跟著清卿走過一路,就看到他放花燈,為錢發愁的一幕。初見的驚鴻飛雪,超塵脫俗,現在在趙容眼裡就是不諳世事,與世隔絕的模樣。他本來隻是想要從清卿身上挖出關於修仙的事情,或者再加一點陳年秘事而已,現在看來,又忍不住歎氣。

少時他趴在屏風後麵看著他母後的齷齪,眼中的驚恐藏不住,匆匆跑到父皇跟前卻看到父皇提筆作畫,畫中人長身玉立,明顯不是他母後,震驚抬頭卻見到父皇平靜的表情,隻是問他有什麼事嗎?無事就不要來找他。

最後他一個人懷著心事離開,孤坐在花園一角石頭上,心緒翻湧,從前幻想的畫麵在眼前打碎,留下空洞的現實。

看著清卿迷迷糊糊到處亂走,本來陰鬱的情緒也被打散,趙容搖了搖頭跟上去。

清卿最後還是找到了典當閣,隻是要上去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看著相似麵容略帶笑意的模樣,清卿也沒忍住晃了神。

“你有什麼事?”清卿還是強裝鎮定道,

趙容眼神一暗,又迅速露出一個笑:“不是說好了我給你畫,你讓我同行學藝嗎?是仙人不算話自己先走了。”

清卿伸進袖子裡將畫塞進去了一點,心虛道:“你是皇帝不能出來呀,我才不管你。”

趙容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轉了轉,又移開放到他的臉上,隨意道:“我和父皇不同嘛,更何況仙人一人出行沒有銀子,是打算把畫典當了麼?”

清卿梗了一下,輕咳兩聲,沒有理他。

兩個人對峙一方,趙容看著他扣著畫一副戒備的樣子,也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放柔語氣道:“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學習仙術罷了,而且這一路同行,我還可以為仙人提供銀子,不用如此奔波操勞。”

清卿沒法子,他說的確實很對,教仙法也不是不行,沒有靈氣也再說吧,於是他隻能應了下來,

“好吧,我答應你。”